第315章 跟我走好不好
第315章:跟我走好不好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窗户没关,寒风中透着几分寒意。
梁含月没什么睡意,坐在窗户前看着雨点打进来,一点点湿透自己的手面,眼神麻木而空洞。
又是睁眼到天亮。
就像之前被靳言臣抱在怀里的那些夜晚一样。
*
陈沐知道她回来了,带着一堆剧本和企划书找她。
梁含月靠在沙发上,兴致缺缺道:“都推了吧。”
陈沐瞪大眼睛,“好歹看一眼呀,我的姑奶奶。”
“不想看。”梁含月整个人都是懒散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陈沐伤脑筋的抓脑袋,“那你什么时候想看再看。”
“拿走!”梁含月夜不知道哪来的坏情绪,“不想看,不想拍戏,不想工作,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行行行!”陈沐举手投降,“你好好休息,有工作欲望给我打电话。”
梁含月没说话。
陈沐无奈的叹口气,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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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深闯进总裁办公室,毫不在意还有人在,怒不可遏道:“你不能把她一直关在栖云里,她一个人,不是物品!”
靳言臣并没有生气,淡淡道:“都散了。”
几个经理起身离开。
秦以深又道:“靳言臣,你到底想把她逼到哪一步?”
靳言臣没有回答,起身道:“你跟我来。”
秦以深:“……”
“小姐,外面热,还是进屋吧。”何婶第6次出来劝说。
梁含月神色温淡,“我不热,何婶你进去吧。我想自己坐一会。”
劝不动她,何婶一边摇头一边回屋子里。
梁含月再次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蚂蚁在一点点搬东西。
卷翘的睫毛在眼睛投下一片青影,神色呆滞而麻木,好像一朵枯萎的玫瑰,没有养分,也没有生机。
秦以深光是看着就要窒息了。
靳言臣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里一片清冷,“看清楚了吗?不是我把她关在这里,是她囚禁了自己。”
从带她回来后,自己从未说过她只能在栖云里,也从未限制过她的人身自由。
甚至亲自送了一些不错的资源到陈沐手上,让陈沐来找她。
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出去工作,也不愿意见人,整天不是在房间就是在后花园。
秦以深心疼的要命,“你就没想过给她找医生?她这状态分明就是——”
“你觉得她会相信我找来的医生?!”靳言臣黑眸里闪过嘲弄。
他不是没想过,却害怕她不愿意,不相信。
“我……”秦以深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可以带她走吗?”
靳言臣剑眉挑起,“如果我说不可以?”
“她都这样了!”秦以深真想给他一拳头,“难道非要看着她去死吗?”
靳言臣眸色如渊,“如果我想看着她死,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秦以深不再犹豫,不管不顾道:“我要带她走!”
不给靳言臣说话的机会,直接走进了后花园,声音都发涩,“梁含月……”
闻声,梁含月侧头看他,情绪淡淡的,“你来啦。”
秦以深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嗯,闲着没事就想来看看你。”
梁含月:“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他的嘴角沉下去,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担忧,“你憔悴了很多。”
“是吗?”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的皮肤像是失去水分的苦瓜,“以前费尽心思要减肥,现在好了不用减肥了。”
秦以深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低声道:“跟我走好不好?”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祈求。
“去哪?”梁含月问:“我还能去哪?”
“你能去很多地方,只要你想。”秦以深回答。
“可是我不想,我哪里也不想去。”
“还记得以前你答应过我,会把我当朋友,对吗?”秦以深耐心询问道。
梁含月点头。
“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相互帮忙?”秦以深仰头看着她,“之前我帮过你,现在换你来帮我了。”
梁含月没有问自己能帮他什么,下意识的看向站在落地窗后的靳言臣,像是在担忧什么。
“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帮我,剩下的就全交给我。”秦以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梁含月没有立刻答应,“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秦以深笑:“当然可以,想好给我打电话。”
梁含月抿唇点头。
……
大概是不想影响她的情绪,靳言臣减少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晚上甚至也不在卧室休息,而是睡书房。
明明还有很多客房的。
梁含月像是不知道这件事,不闻不问,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寂静无声,生命仿佛只剩下了无尽的孤独。
梅雨季节,淅淅沥沥的雨滴下个不停。
不能去后花园,她就待在房间里发呆。
林晚月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旗袍裙摆被雨打湿了,将伞交给佣人,不在意的轻抚了下裙摆,施施然上楼。
梁含月侧头看了她一眼,连做做样子都懒得。
林晚月走到她面前依靠着窗户,低头仔细打量她,“这还是我第一次这般仔细瞧你,的确是长的很美,任谁瞧着都会心生欢喜。”
没有人不喜欢美好的人或物。
梁含月掀起了眼皮子,“你不该来这里的。”
“别误会,我来不是炫耀,也不是挑衅什么的。”林晚月掠了下腰间的布料,缓缓的优雅的在她身边坐下,温声细语道:“我就是想来看看,靳言臣喜欢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
梁含月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也不在乎,“现在看到了,是不是挺失望的?”
比起她的优雅端庄,自己现在可谓不修边幅,邋遢至极。
“谈不上失望,就是觉得你不该这样轻贱自己。”林晚月略带惋惜的回答。
“这是什么新鲜的招数?”梁含月看不懂。
林晚月弯唇:“你是女主,但我不是恶毒女配,你不用担心我会害你。”
梁含月蹙眉,“那你来做什么?”
林晚月:“看看你,跟你聊聊天。”
梁含月:“我们?能聊什么?”
林晚月:“我们能聊的很多,比如我和靳言臣的关系,相信他都告诉你了吧。”
梁含月:“他说的就是真的?”
“那要不要听我的版本?”林晚月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笑容干净温暖,不带半点杂质。
梁含月沉默,亦是默认。
林晚月思索了下,轻声道:“林家世代书香门第,虽然与靳家是邻居,偶有往来,但我父母瞧不上靳家的满门铜臭,所以鲜少让我跟靳言臣来往,整日就将我关在家中,不是练习书法就是练习古筝。”
“按照他们的说法,女孩子就应该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也一直按照他们的要求,按照他们希望的方式长大,生活。哪怕当初全家移民,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从来都不喜欢的国外生活。”
她虽然是笑着说这些,但是梁含月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落寞与失望。
“我一直以为他们通情达理,以为只要我听他们的话,以后会过的不错,但是在国外的生活哪有那么容易!我父亲的投资失败,母亲的画也不再受人喜爱,生活一落千丈,他们便想着利用我的婚事来挽救颓废的林家,而他们为我千挑万选的对象是中东石油大亨,家里已经有三个老婆了……”
梁含月睫毛轻颤,没想到她的生活也是一团乱麻。
林晚月:“这时候靳言臣出现了,他需要我回京城而我需要他帮我从那段恶心的婚姻里解救出来。”
“靳言臣不喜欢我,他跟我出双入对是为了让我替你挡下那些危险。”
梁含月淡淡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林晚月神色认真道:“我所说的危险,不只是靳诺,还有一些组织和雇佣兵。”
“雇佣兵?”梁含月掠起眼帘,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但他们想尽办法在暗杀靳言臣,甚至是杀我。”
林晚月解开自己的旗袍盘扣,露出雪白的肩膀,一道疤痕赫然醒目。
“这道枪伤是我替他挡的,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腹部,“应该算是替你挡的,要不是送去医院及时,我怕是真的要去投胎了。”
梁含月呼吸一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腹部的伤口。
“还有什么下毒,掐脖子,刀伤我就不说了。”林晚月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经历死里逃生的人不是自己,“他疏远你的那段时间,真的每一天都是活在刀尖下,稍不留意可能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梁含月不敢想象,他究竟经历了多少次的暗杀。
“他究竟招惹上什么人了?”
“不知道,我问过他,他没告诉过我,或许你可以问问他。”林晚月无可奈何道:“或许他会告诉你。”
梁含月没说话。
林晚月:“这就是我和靳言臣最近出双入对发生的事,至于其他的一概没有。他就算对我好,除了作秀给别人看,剩下的算是弥补吧,毕竟我真的是在拿命帮他。”
“靳言臣让你来的?”梁含月问。
林晚月摇头:“他没这么无聊,现在事情既然解决了,我希望自己不会被当恶毒女配。”
“可是你喜欢靳言臣。”否则也不会帮他挡枪!
“我是喜欢靳言臣,那又怎么样?”林晚月承认的坦荡,没有丝毫的遮掩。
梁含月意外她的坦荡。
“他那样的男人,不喜欢他才奇怪吧。”林晚月思索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我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我,我不至于为一个心里没有我的男人浪费青春,牺牲自己的人生。”
她答应回来最主要的是为了不嫁给石油大亨当四太太,而非是为了做靳言臣的老婆。
梁含月对她刮目相看,“我突然觉得……他有点配不上你的喜欢。”
林晚月低头莞尔:“或许!不管怎么样,我把事情说清楚,至于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她今天来就是希望他们能好好解决他们的事,不要牵扯到自己。
梁含月:“谢谢。”
不是谢谢她替自己挡下那么多危险,而是谢谢她的坦诚。
林晚月扣好盘扣,起身整理好旗袍,“那我走了。”
梁含月坐着没起来送她,“你要回去了?”
林晚月轻声“嗯”了医生,顿了下又补充道:“梁小姐,我看过你的戏,你演的很好。我想你这样的女孩子,天生就应该在镜头前发光发热,而非偏安一隅。”
梁含月眉眼一愣,“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当年你出国,靳言臣去追你差点闹的京城交通瘫痪。”梁含月好奇的眼神望着她,一直不明白如果靳言臣不喜欢她,当初何至于闹出这么的动静。
“这件事啊……”她笑了下,笑容里带着几分恶作剧的意味,“他不是追我,而是为了这个……”
她从珍珠包里拿出一个皮筋,黑色的橡皮筋上挂着一个小月亮,看起来已经很久了。
梁含月接过皮筋,瞧着眼熟好像是自己以前用过的。
“要是没猜测,这个东西应该是你的。”林晚月猜测道,“他一直视若珍宝,我趁他不注意拿走的,这也算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
“你为什么要拿走这个?”一个破皮筋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
“谁让我跟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说我长的像他喜欢的女孩子,名字里还有一个字一样,不然多一个字都不想跟我说。”
林晚月无奈的叹气,“拒绝就拒绝,干嘛羞辱人,瞧不起谁。”
梁含月捏着橡皮筋,脑子里有很多事情好像慢慢都连贯起来了,也都想明白了。
原来自己不是林晚月的替身。
原来林晚月是自己的替身。
从始至终,靳言臣爱的人,唯有自己一人。
可是,知道这一切已经太晚,太晚了。
伤疤已经在那里了,她不能视而不见。
不会因为这些就感动流涕的原谅他的隐瞒和伤害。
也许这些都说明了,她和靳言臣之间只有爱,没有信任,走到了穷途末路,似乎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