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官江汉

第77章:体会到皇帝的痛苦

当得知魏哲真的准备对三韩下手时,公孙昭十分兴奋。

  然而魏哲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高句丽不得不防,此战须得有人留守!”  即便没有年初的浿水之战,魏哲也不会对背后的高句丽视若无睹。  毕竟乐浪郡周边唯一也是最大的威胁,就只有浿水西岸的高句丽人。  如今双方刚大战一场,魏哲就更不会忘记他们了。  “浿水一线,必须有人防备!”  帅帐之中,只见魏哲如是道。  然而正当公孙昭以为自己这个后来者要被赶下车时,魏哲却忽然看向一旁的元骏道:“子良,此事便交给你了!”  公孙昭闻言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作为乐浪郡的将兵长史,元骏确实要比他合适。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将后方相托的信任他就比不上。  元骏亦是知道自家肩上的责任有多么重大,于是当即郑重一礼道:“君侯放心,只要卑职还有一口气在,必不让高句丽人跨过浿水!”  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魏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元骏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战意味着什么。  当然,魏哲还不至于真让元骏豁出命去拼,他舍得魏哲还不舍得呢。  “我给你留十五个营的屯兵,若事有不谐,可再从带方征调。”  话说乐浪郡如今能动用的战力其实并不算太多。  除了四千郡兵之外,也就只有那二十营军屯里的农兵了。  虽然他们只是闲时操练,忙时种田,但经过小三年的操练已然小有基础。  相比之下,年初由三十镇民屯转为军屯的那十五个营就要差多了。  基本与农夫无异,连基本的金鼓号令都听不懂,更别说阵而后战了。  徒有血勇之气,全无章法,乌合之众说的就是他们了。  让他们上战场既是残忍也是浪费,魏哲可不舍得就这么报销了。  然而元骏闻言却不禁眉头微皱的担忧道:“君侯,只带五千屯兵是不是有点太少了?还是多带点吧,卑职用不了这么多人!”  “哈哈哈~不必,四千郡兵,五千屯兵,刚刚好!”  说罢只见魏哲转头看向国渊吩咐道:“子尼,令军屯诸营遴选精锐,四选其一,尽快将善战者报上来!”  “喏!”  国渊闻言当即躬身领命。  经过这些时日的熟悉,国渊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小看了魏哲的屯田新法。  就说乐浪郡的这些屯兵吧,若是放在黄巾之乱前都不比中原州郡的郡兵弱了。  眼下再从两万人中选五千精锐,那这战力绝对不比脱产操练的郡兵差。  见魏哲这么一说,公孙昭与元骏等人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精锐出征,次者留在本土守御,正合用兵之道。  别的不说,有这十五营屯兵在,纵然高句丽举全国之兵来袭元骏也有信心挡上一个月,给魏哲争取回师的时间。  而在交代完乐浪郡这边的事情,回到太守府后魏哲便去信海东属国。  要知道太史慈在海东属国早就等的饥渴难耐了,整天不是打猎就是练兵。  ……  “秽貊二十八城,五选其二,每城便可征召精锐两百,便有五千六百人。”  翌日,太守府内。  只见对魏哲指着案几上的地图对奉命而来的戏志才介绍道:“以此为北路军,由子义统领攻辰韩,吾率领四千郡兵、五千屯兵为南路军,东出攻马韩。”  “两路大军东出,最后在弁韩会师,如此三韩可定!”  这份作战方案,魏哲其实早在去年就开始酝酿了。  不过戏志才听罢却有些犹豫道:“海东属国留八千多秽貊骑兵,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毕竟像秽貊骑兵这种物美价廉的仆从骑兵,眼下简直不要太好用。  然而魏哲听了却有些嫌弃的无奈道:“秽貊义从不比乌桓突骑,他们的战力还是差点意思,此战出动五千仆从骑兵足够了。”  “再说了,子义年初时从夫租城北出,刚在高句丽后方大闹了一番,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其实还是魏哲嫌弃秽貊骑兵的战斗力差。  战力差就算了,还巨能吃,一个秽貊骑兵的粮食消耗足足抵得上三个步卒。  在这种情况,魏哲能挑选五千秽貊义从已经很有勇气了。  见魏哲这么一说,戏志才想了想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确实,以一郡之力攻伐像三韩这种体量的塞外大国还是有点勉强。  别的不说,光是在后勤粮草这块就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就说这次的南北两路大军,共计一万四千人,每月至少需要消耗十八万石粮食,两个月就是三十六万,三个月就需要将近五十四万石粮草。  唉~魏哲如今终于体会到了天子的痛苦了!  明明国内有青壮数百万,但一到用兵时还是只能抠抠搜搜的出动几万人。  不是没有人,实在是军费太贵了,养不起太多。  所以“兵贵精而不贵多”是真的有道理!  魏哲如果不是想方设法的在乐浪郡大兴水利,开荒屯田,也没有本钱开战。  毕竟天子刘宏可是一分钱军费都没有给他,全靠他自己筹措军资。  念及此处,魏哲不禁有些可惜的感慨道:“去年再多杀几家豪强就好了。”  他倒不是想着靠抄豪强家来筹措军费,而是盯上了豪强名下的良田。  要知道魏哲为这场大战准备的粮食,可是有大半都是乐浪八县的军屯所出。  《汉书食货志》有载:  “今夫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  对了,这里说的百石粮食,指的不是其他,而是粟米。  因为在前汉以及秦朝之时,粟米才是华夏之地的主要粮食作物。  原因很简单,相比于其他谷物,唯有粟米耐旱耐贫、产量高、能养活更多人的粟米,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为百姓和朝堂的首选。  比如《史记》曾记载:文景之时,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  不过最关键的是粟米的保存时间相对更长,基本可保存十年左右,  据说隋亡二十年后,长安府库中的积粟仍然可以食用。  也正是因为这个优势,导致粟米长期都是军粮的首选。  前汉武帝时期,正是这些吃粟米稠菜粥的汉儿,打败了吃羊肉、喝马奶的匈奴人,最终封狼居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