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不行,一点记忆都不能丢。

卧室里,月光就像一层薄纱,轻轻盖在这对恋人的身上。

此刻,方临珊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陈明哲的脑袋,能更舒服地枕在自己臂弯里。

这会儿的他,呼吸很浅,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网般的阴影,随着偶尔的梦呓微微颤动。

细微软绵的发丝,又被汗水给浸透了,有几缕黏在了苍白的额头上。

小姐姐伸手拨开时,指尖传来了不正常的温度,半个月了,他一直低烧不退,从来都没好过。

这不,摸着他的额头,下意识的收拢手臂,却又立即放松了,生怕惊醒了这场来之不易的安眠。

要知道,他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每天晚上几乎都在疼痛中煎熬。今晚,应该是他生病以来,睡得最沉的一次。

想到这儿,她便将掌心贴上他的手背,温度从冰凉的手掌中传来,她知道,那不是一个正常人的体温,但是现在,正常的体温,在他这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临珊……”男人在梦中轻哼一声,脖颈突然向后仰去,凸出了脆弱的喉结。

小姐姐连忙托住他的后脑,以至于他的头,瞬间随着她的手掌歪向一侧。

这时,寒风透过窗缝钻了进来,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在空气中酿成某种苦涩的温柔。

临珊低头时,发现他的双唇微微张着,下唇结痂的裂口渗出一点血丝。

她用棉签蘸了温水去擦,他却像是感知到疼痛般,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小妞儿心脏猛抽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挪走棉签,俯身用自己的舌尖儿,舔去了那一丝丝血。

随后,这个男人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双唇无意识的摩擦着她的舌尖。

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让她想起了源空间的梦里,他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我就算忘记一切,也不会忘记吻你。”

对呀,她的阿哲从最开始,就不想忘了她,所以,她绝对绝对要帮他保留,她们两个人全部的记忆。

想到这儿,她缓缓的抬起身体,开始用意识跟灵核对话:“灵灵,为什么这个空间里的我,和源空间里的我,非得二选一呢?”

说着,本能的低头,又看了看睡在自己怀里的这个男人:“你主人也是啊,如果你主人在源空间里没有出事昏迷,你这个空间里的主人绝对醒不了,因为他说过,他梦到自己被炸了以后,才在这个空间里醒了。”

瞧瞧,问题输出后,她就开始被进行科普了。

“因为,各个平行时空里的意识,都是不对等的呀。比方说你,源空间里昏迷了以后,整个意识可能会暂时穿越到了这个空间,也就是你源空间里的那个梦”

“但是,这个空间里的意识重量,和源空间里的意识重量,是不对等的,来过以后,你再想回去,就要吸附走你这个空间里全部的意识。”

“为啥呀?”这td平行时空里还有残酷的二选一了!?

“因为,源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是这个空间里时间流速的千万倍,意识在这个空间停留了以后,重量就会被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稀释,你想回到源空间里接着活,就要吸附走这个空间里全部的意识,才够用。”

听到这儿,方临珊皱了皱眉:“不对呀,你主人可是在源空间里昏迷了以后,才在这个空间里醒的。”

“那肯定是这个空间里的主人先出事的呀,出事了以后,被源空间的主人感知到,吸附了意识。别忘了,源空间里,我主人可是灵王,想吸附另一个平行时空里自己的意识,简直是轻而易举。”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源空间里的主人,吸附走了这个空间里的意识之后,意识被炸碎,又有一小部分意识碎片掉回到了这个空间里,成了这个空间里你主人的全部意识,对吗?”

“对。”灵核声音响亮的给出了回应,它大概也有点惊讶,方临珊居然一点就通。

“所以,姐一定要把这个空间的意识给带回去,你想办法。”掉过来的,她就要带回去,一个碎片也不能少。

“应该是可以的,你忘了,b空间里,主人是先死的,你是五年之后才死的,但也没有影响他的意识,完完整整的回到源空间啊。”这么说着,灵核的声音都变小了,因为那个空间里的主人,才活了二十二岁。

“原理?”

“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后面的话,在看到方临珊瞪圆的眼睛时,改口了。

“不过,以后慢慢的也许就知道了呀,还记得源空间的梦里,那个受伤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吗?肯定也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你,为什么会受伤?被谁所伤?慢慢的都会找到答案,所以不用着急。”

就在这时,怀里一声轻微的呻吟,让这个女人的意识海,瞬间平静了下来。

她条件反射般的把怀抱缩紧,低头看向怀里的男人。

“临珊……”这是唤着她名字的一声呻吟,他一边唤着,一边无意识的把身体弓了起来。

“阿哲,阿哲醒醒啊。”

“疼……”这个字眼被碾碎在齿间,变成一种气若游丝的喘息。

“阿哲,阿哲……”

方临珊眼看着陈明哲疼的,整个人弹起又跌落,后脑重重的磕在她锁骨上。

瞳孔在紧闭的眼皮下疯狂转动,脖颈向后弯去,折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暴起的喉结如同即将碎裂的琥珀,导致她抱着他时,整个人都跟着发抖。

但还是在死命的把双臂缩紧,胳膊就像两根粗壮的铁绳一样,紧紧的捆住他,让他在自己怀里动不了一下。

直到这具身体突然松弛下来,脑袋无力的歪向一侧,露出颈侧跳动的脉搏。

她这才敢把双臂稍稍松开,看着他的脸,被月光照在凹陷处,将泪痕变成了蜿蜒的银河。

这不,嘴角还挂着几缕血丝,却莫名的显出几分稚气,像个哭到睡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