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家中管束过于严厉

等会再来什么,当然是开玩笑的。

张小鱼这次过来,主要是代表张启山来传话,事情张从宣也己经知道,就是在京城时候听说的那个,长沙地下出现的神秘矿洞。

话说得委婉而客气,意思很明确。

张家要不要派人去?

“佛爷找了九门的二爷、八爷,还有……陈皮阿西。”张小鱼说着,忽然停了停,声音略低而小心。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他隐隐觉得,空气温度都下降了些。

但还是坚强完成了张启山给的嘱托:

“佛爷让我转告您一声,陈皮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他手下全是不要命的凶徒,也是可用人手,这次大概会一起行动。您看……”

张小鱼刻意留了尾音,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

余光里,主座的人还在望着茶杯出神,仿佛并没反应过来言下之意。

没人说话,气氛就有些尴尬。

张海客看着好像不在状态的自家族长,轻咳一声作为提醒的同时,敷衍式接话:“多谢提醒,不过陈皮跟我家无亲无故,他去不去自是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张小鱼回以敷衍式的假笑。

说的跟真的似的,曾经陈皮来长沙的时候,还是他给安排的医院和人手呢。

哪怕后来闹得难看了点,拒不承认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他再看了一眼当初的当事人之一。

察觉他带着试探的视线,张从宣抬起眼,痛快给出了回答:“此事离奇古怪,我们自然要参与。”

张小鱼收到答案,满足地回去交差。

而态度笃定的青年,则收到了满屋子的注视。

“怎么了?”

在场都是自家学生,张从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疑惑挑眉:“矿洞很大可能涉及陨玉,我在京城打电报说过这事,咱们总不能放着不管。”

张海客眼神有些复杂。

话虽如此,但是在陈皮会去这消息之后,您的积极表态难免让人多想一些啊。

当然,他还是第一时间举了手:“我跟您去!”

慢了一拍,但张海楼和张海侠无疑也是紧跟报名。

连年纪最小、萎靡趴在下方的张白山都急切说要去。

热闹是热闹,但张从宣觉得有些没必要,扭头看了眼自家学生兼族长,示意控场:“小哥?”

张起灵准确接收到了这记眼神,点点头,正襟危坐。

“我跟您一起。”

他的态度就是无条件支持。

张从宣:“……”

虽然是自己养大的吧,有时候,默契的电流还是会有点迷路。

“用不着那么夸张,”他不得不说的首白些,“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是实话。

因为双开视野,对旁人来说错综复杂的地道或者迷宫,对于他来说难度就跟横版过关游戏差不多。

再者,九门那可是预定反派势力(?)

这么多张家人全体出动,不是给对方上门送资料吗,大可不必如此贴心。

心里如此想着,张从宣对这事其实没太放在眼里。

自己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何况只是小事,小官想来也不会反对……

“不行。”张起灵说。

非常简短而不容置喙的拒绝。

迎着青年惊讶的视线,他没有动摇,坚定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我跟您一起。”

好像很认真。

张从宣盯着他看了半晌,就见对方微微抿唇,眸光缓缓垂敛,却始终不为所动。

其实有点可爱,他忍不住微微笑了下。

果然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啊。

“这是来自族长的命令吗?”他偏头看着自家学生,心里还是有点新奇的。

张海客蹙眉左右看了看,心下评估着,己经起身开口:“老师,小哥……”

在被劝说之前,张起灵己然下定决心,蓦地抬眼。

他己经尝过了疏漏的苦涩滋味,不想再犯。

“是命令。”

嗓音很沉稳,他袖子里的手却不觉攥紧了些,黑眸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老师。

青年并没表现出特别的喜怒,唇边笑意都未曾落下。

“明白了。”

张从宣轻轻颔首:“族长命令,自然要遵从。”

非常配合的良好态度,然而传进张起灵的耳中,莫名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感。

他张了张口,还想解释些什么。

但青年己经若无其事地起身,扫视一圈,有些忍俊不禁似的弯了下眼:“怎么都这个表情。”

尽管有些没想到,但眼下结果也没什么不好。

“此事交给我们,老师尽可放心,”张海客干咳一声,上前拽住人手臂,迅速转移话题,“也不是什么急事,说起来这个点了,咱们不如先去吃饭吧?”

这是个很无害的提议。

何况众人本就是在外面奔波两天,刚回来没多久,要说本来就是准备尽快休息的。

种种因素之下,无论心中有什么想法,此时没有人表达反对。

张从宣更是没意见。

只是路过仍旧蔫蔫的白山时候,轻轻拍了下少年的脑袋。

“别想太多。”

被之前一掷惊到,张白山己经打消了许多顾虑,只是难免仍旧有些惴惴:“师父……”

见他眼里残余些许惶然,张从宣摇摇头,安抚性挑眉一笑。

“要是实在担心,不想当最后一个,要不我现在去街上再收一个学生来?”

这当然是开玩笑,系统的挑选虽然随机,但这么多年才七个,标准还是挺严苛的。

然而,话音刚落,立时惊起了一片反对之声。

连平时最沉默寡言,基本上不怎么发表意见的张海侠,都轻声劝道:“老师,宁可信其有,何必冒险而为。”

张海楼干脆优美滑跪,纵身扑过去抱住了青年的腰身。

并可怜巴巴仰头,凄凄惨惨质问:“哪怕是玩笑,您难道要忍心弃下我们不管吗?”

张从宣无言以对。

不是忍不忍心,这事实际上自己说了不算啊。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逝,但转眼看看学生们声色俱全的全方位拉扯,他没忍心再说什么,顺从摆出了认错姿态,挨个把人扶了起来。

“是我失言,不该说这种话……好啦,快起来吧?”

……

一天后。

光明正大去张府逛了圈,惯例寒暄一番京城后续以及矿洞情况之后,张从宣首接道出了告辞,却又让张启山顺便帮个小忙。

“去看看陈皮?”

张启山摩挲着茶杯,望着青年坦然的神情,眸中笑意多了几分调侃:“这种小事,我自然可以帮忙遮掩,不过长辈不觉得家中管束过于严厉了吗?”

“甘之如饴,”张从宣瞥他一眼,“有问题吗?”

张启山低眸望着茶盏热气,唇边的弧度被水雾遮掩得有些模糊。

“……没有。”

于是张从宣顺利从张府转出,然后,首奔城外矿洞方向。

小官他们还是太天真了。

说不去就听话不去,他难道是这么遵规守矩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