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邓晓阳与李朝阳

第848章 周海英主动认栽,李泰峰变本加厉

第二天清晨,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还未从沉睡中苏醒。刑警支队的孙茂安缓缓走进公安局大楼。连续的熬夜让他双眼布满血丝,脚步虚浮,到了办公室之后一手啃着油条,一手倒了杯热茶。丁刚副局长一大早就要听汇报,本想睡个懒觉的孙茂安,也只能早早起床,整理了一下材料。

常务副局长丁刚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办公室内安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当孙茂安推门而入时,丁刚抬起头,目光瞬间被他憔悴的模样吸引。丁刚放下手中的文件,关切又带着一丝疑惑地问道:“怎么,昨天晚上熬了一夜?”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领导特有的威严。

孙茂安强打起精神,苦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没有一夜也有半夜呀。”那疲惫的神态,仿佛将这一夜的艰辛都写在了脸上。

丁刚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急切,直截了当地问:“钱的事儿认了没有?”

孙茂安略显迟疑,吞吞吐吐地回答:“啊,钱……钱是认了。”他的语气中似乎隐藏着什么难言之隐,这让丁刚心中警铃大作。

丁刚身体猛地前倾,郑重地看向眼前的刑警支队长孙茂安,心中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如果这50万能够追回,对于龙腾公司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资金,而自己作为股东也能从中受益;担忧的是,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他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故作镇定地往椅背上一靠,伸手拍打着扶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哎呀,你还别说,罗腾龙这个人还真的是个人才,50万现金,他真的就一分不少地都给了人家?”

孙茂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罗腾龙啊承认给了50万。不瞒您说,这罗腾龙确确实实是我见过的少有的讲义气的人,这么大一笔钱不带犹豫的,说给就给了。”他的话语中虽然在夸赞罗腾龙,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情。

丁刚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扭过头去,语气中充满嘲讽:“能不犹豫吗?又不是他的钱,那是人家龙腾集团的钱,足足50万!钱现在在哪里?我看这样,孙支队,专门搞一个退赃仪式,把声势搞大一些。省市两级电视台,《东原日报》,都可以邀请来嘛。要把咱们公安机关为民营企业挽回巨大经济损失这件事好好宣传出去。”

孙茂安却一脸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丁局,钱虽然他们认了,但是我们没带回来啊。”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丁刚心中的热情。

丁刚听完之后,缓缓站起身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严肃,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什么意思?你这什么意思?钱没带回来?是他们不愿给?”

孙茂安赶忙解释:“啊,这倒不是。是这样,丁局长,钱……他们说给烧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过荒诞。

“烧了?开玩笑,钱怎么给烧了?谁会烧钱?50万啊,老孙。”丁刚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我们也不相信,还搜查了他家。但是把他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翻了个底朝天,确确实实没有找到钱。他们说这50万是儿子拿命换的,这钱怎么能花?只当是给黄桂送终的钱。总之,他们说的很离谱。您知道的,那对老头老太太年龄大了,我们怕把黄桂的媳妇抓了,老头老太太就拿根绳直接吊死在你家门口。”

丁刚顿时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屁话!吊死在我们家门口算个什么?啊,要吊死也是公安局门口,舍命不舍财啊,什么东西。”

“哎呀,他们说了,罗腾龙到他们家里的时候,一再把您搬出来,说您是龙腾公司的大股东,有您罩着,多大的事都能办。所以,人家就觉得您和罗腾龙穿一条裤子。”孙茂安小心翼翼地说道,观察着丁刚的反应。

丁刚气得满脸通红,站起身来在办公桌后面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这个窝囊废,死不足惜!我……你觉得我像龙腾公司的股东吗?我不过就是喜欢到龙腾公司吃点喝点,我能算得上是股东吗?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股东?”

“是啊,丁局长,所以昨天晚上我就一直在给他们做工作。您知道,现在这黄桂就算不枪毙也是个无期,这老两口就指望着儿媳妇带孙子呢。要是咱们把儿媳妇抓了,老两口说肯定有一个要死在公安局门口,另外一个就抱着孙子伸冤。我就想,这50万反正不是咱的钱,万一到时候有人死在门口,另外一个再到处告状,咱们不是惹了一身骚嘛。”

丁刚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对罗腾龙的憎恨达到了极点,在他看来,罗腾龙简直是罪大恶极,将自己置于如此尴尬危险的境地。

孙茂安说的这些话半真半假。罗腾龙到了黄桂的家里,确实提及自己和公安局副局长丁刚关系相当不错,言语之中带着威胁,恶狠狠地说:“这件事情你们见好就收,不收钱,我认识公安局的副局长,料你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到最后必定也是人财两空。”而此时的孙茂安心生怜悯之心,看着黄桂家中那破旧的环境,以及老两口无助的眼神,便稍微添油加醋,将老两口口述的事实向丁刚做汇报。同在官场之中,孙茂安自然清楚,丁刚如今最怕的就是把事情搞得复杂而不可收场,所以编织出这样一个经过加工的事实再好不过。

黄桂的父母二人是老老实实的工人,一辈子勤勤恳恳,如今儿子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觉得这孩子死不足惜,人家不来找自家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直到最后还有人给送50万,这一家三口自然不愿再去多惹麻烦,从内心之中,他们也已经接受了黄桂被枪毙的事实,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丁刚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只困兽一般。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过了许久,丁刚一挥手,让孙茂安出去。孙茂安离开后,丁刚拿起电话,手指快速地拨出了龙腾集团一把手周海英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丁刚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海英。周海英听完之后,也觉得这事太过离谱,简直像是天方夜谭。但转念一想,儿子要被判个无期,如果媳妇因这事被抓,留下一个年幼的孙子,老两口可怎么活?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一阵绞痛。

这时,丁刚也是说道:“依我看,只有把他儿媳妇也抓了,他们才会老实交代。你想想,他们还指望着这儿媳妇带孙子呢,到时候肯定会乖乖说出钱的下落。”

周海英已经被这个事情折磨得心力憔悴、心神俱疲,特别是大家都知道,罗腾龙要被判处死刑之后,他多少有些心生愧疚。周海英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道:“丁哥,这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想想腾龙因为这事都要被枪毙了,咱们还在这里纠结十万八万的分红,我看没必要。这样,这50万不算咱公司的,算我个人的。到年底分红的时候,这笔钱单独拿出来,我给大家结算。”

听到周海英这么说,丁刚的心里马上宽慰了不少,但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只是为了钱才追着这50万不放。丁刚故作严肃地说:“海英,我不是为了钱。作为公安局局长,很多事情就要追根溯源,我是为了维护法律的权威,这种风气不可助长嘛。”

周海英自然明白丁刚的言外之意,两人又说了几句,说话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丁刚继续说道:“海英,这件事情并不复杂,我们要想着往简单化去推进。所以,钱的事不要再提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好,就这样。”说完,丁刚挂断了电话,心中却依然忐忑不安,又骂了几遍罗腾龙,恨不得马上将他拉出去毙了。

在东洪县,我已经和吴香梅、张云飞约好,11点钟要去东洪县对接工作,争取撬动东洪县电厂的建设。如今,还没到夏季,每天都要进行限电,如果正如王瑞凤所讲,能给东洪县带来一个电厂,倒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时间来到九点钟,这个时候,常务副县长刘超英和交通局局长王进发两人来到了我的办公室。王进发满脸不悦,眉头紧皱,仿佛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刘超英则面带微笑,看起来较为从容,但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忧虑。

刘超英率先开口,语气恭敬:“朝阳县长,不打扰吧?我和进发局长有些工作要跟您沟通汇报。”

我放下桌面上的文件,抬手示意他们坐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超英县长,有什么话大家直说。”

王进发清了清嗓子,说道:“朝阳县长,是这么回事。今天早上我听超英县长说要拆除两个水泥桩。事实上,拆除水泥桩和水泥墩子,对交通局来讲都不是多大的事情,我们都支持。毕竟,水泥桩和水泥墩都不是我们设置的,那都是各乡镇党委政府和村里联合设置的。但是,要让我们交通局去守,这个不好办。您知道那个路口,连个遮风挡雨的棚子都没有,大太阳晒着,下雨天淋着,怎么守?这是办公条件上的问题。第二个,我们没有专门的人员。现在我们的路政大队一共才有七个编制,在岗的正式人员只有两个人,其他的全是聘用人员,本来人手就紧张,这工作根本没人干。人员的问题,局里面可以调剂,但第三个问题就不好办了,那就是我们凭什么不让人家上公路?”王进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脸上满是无奈和委屈。

对于货车超重能不能上公路,这是一个法律问题,我对这方面并不了解,但又不好说自己不懂,只能保持沉默,继续看向王进发,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局长见状,继续说道:“是这样,朝阳县长、超英县长,我给你们汇报。在1989年的时候,咱们国家出台了一部《超限运输车辆行驶公路管理规定》,但是这个规定缺乏可执行的具体量化指标。比如车货20吨算超重,那三轴车和两轴车,还有拖挂车,它的轴荷不一样,根本没法统一衡量。这个规定发布半年就停止实施了。另外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路管理条例》,这个是1988年实行的,第28条规定,超过桥梁限载标准的车辆不得过桥,但也没有明确具体的轴载质量和车货总重的阈值。它只是针对桥梁提出限制要求,没有覆盖到普通公路的超重管理。到底什么样的车让上路,什么样的车不让上路,我们依据什么标准,县里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王进发越说越激动,似乎将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都倾诉了出来。

王进发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永林市长在车上说的一句话:咱们的同志谈战略头头是道,谈战术层面狗屁不通。就比如很多人在谈刚结束不久的战争,谈起战略也是头头是道,什么飞机轰炸、坦克推进、步坦协同,30万军队就可以直接灭了对方。但要是问具体的,飞机能飞多远、在哪里起降、步坦协同需要配备多少加油保障车辆、装备自重怎么运输、指挥如何协调,大多数人就答不上来。是啊,这是一个具体的问题,重量多少吨的车不能上路,依据是什么?难道要县政府出个文件不成?我心中思索着,眉头也渐渐皱起。

我这个时候想起了前人说的话:遇到问题时,提问题的人一般都会带着答案来。于是,他马上说:“超英县长,你是分管交通的副县长,你来谈一谈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刘超英揉了一把脸,很是无奈地说道:“朝阳县长,说句实在话,我现在确实也没有想出来该怎么执行。总不能咱们县里面出一个标准吧,现在没有依据、没有人员、没有办公场所,根本就没办法操作。朝阳县长,如果您非得让我提意见,我就提个建议,水泥墩子是乡镇设立的,我们就把这个事儿安排到乡镇上去,由事发地的乡镇具体负责水泥墩子的拆除和后续的管理工作。”

“不行,县里面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能往乡镇推,问题只能在县级层面解决。”我态度坚决,明白如果将问题推给乡镇,不仅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会增加乡镇的负担,影响基层工作的开展。

刘超英双手一摊,很是无辜地说道:“朝阳县长,您要这么说,这事我办不了,因为确实没办法操作。”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确实是没有办法操作。但是超英同志,这个方案可是当初你在现场提出来的,现在说没有办法操作可不行啊。”

刘超英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行也得行啊,我确实想不出来该用什么办法。朝阳县长,按照我的意见,这些水泥墩子就该全部推掉。您的意见非常好,建好公路不让大家跑,纯属无稽之谈嘛。”

我笑着说:“这样,泰峰书记能够站在更高的层面,拥有更高的智慧和丰富的经验来解决这个问题。你们去请示一下泰峰书记,我相信泰峰书记一定能够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刘超英尴尬一笑,说道:“哎呀,朝阳县长,说句实话,你别生气。这件事本不想给您添麻烦的,我和王局长先去找泰峰书记,泰峰书记说具体业务层面的工作他不负责,让我们来找您进行协商,说是由您来具体拿主意。”

我马上说道:“这是泰峰书记的原话?”

王进发连忙说道:“那肯定是,我和超英县长自然不敢假传圣旨。”

“哪的话,既然没办法操作,就不要操作了。打开这个口子,只要能过去的货车就过去。”

刘超英和王进发两人对视一眼,满眼都是不解和疑惑。刘超英看向我,说道:“朝阳县长,那您的意思是这事咱们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不管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基于交通局的人员、装备以及法律上的依据问题,你们县交通局将普遍性检查改为抽查,就是每天检查那么一两个车,如果确确实实有超过桥梁限值进入高标准公路的……”我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王进发没等我说完,就表态说道:“进行重罚。”

“唉,不要动不动就提罚款!现在东洪县一共就没多少辆货车来跑,你们还总是把罚款挂在嘴边。东洪县以后想发展,靠什么?靠驴车还是靠马车?不是还得靠货车嘛,交通局对罚款有没有指标和任务?”

王进发说道:“那肯定有,没有指标和任务,大家干工作就没有目标嘛。”

我马上说道:“这样,暂停交通局路政执法大队工作的罚款考核和罚款指标。进发局长,这件事的责任一定要落实下去,不然的话,我可是要打板子的。”

王进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刘超英有些不解地说道:“朝阳县长,您这样搞抽查,那实际上就是不查呀,那相当于完全放开了这个口子。”

“超英县长啊,那你觉得该怎么管?不行你们就派人24小时去守着?”

刘超英马上笑着道:“算了算了,除非公安局的交警队和我们一起。靠我们交通一家,守不住!”

我看着他们,缓缓说道:“交警这事也不要提了,上次我去公安局调研,交警大队也还不到10个人,搞人海战术没必要,抽查是我想出的办法,我们是受限于人员和装备的问题才进行抽查。要是泰峰书记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按泰峰书记的指示办嘛,我们后续还要进一步研究,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问题一直僵持下去,要先保证交通的基本顺畅,要给市政府,给群众一个交代嘛。”

我心里十分清楚,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决定,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第一道缝隙,一旦这第一个口子打开,其他的水泥墩子,就会失去意义,就可以倒逼县委接受已经放开的事实。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发出“咚咚”的声响,县委办主任吕连群探出头来,脸上堆着略显拘谨的笑容,眼神在屋内三人之间快速流转。他的西装笔挺,领带整齐地系在领口,皮鞋擦得锃亮,尽显机关干部的严谨与正式:“朝阳县长!超英县长也在,王进发局长也在啊。书记请你们过去一趟。”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又隐隐透露出一丝焦急。

我抬眼看向吕连群,眼神中没有过多情绪流露,在整个县委班子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而我明白,身为组织部长的吕连群,是坚定站在县委书记李泰峰阵营的。当然,用阵营这个词似乎并不恰当,但是这也是一种事实,一个关键人物的态度时常影响着各方微妙的平衡。

刘超英赶忙站起身,动作迅速而利落,椅子在地面上轻轻摩擦发出细微声响。面带微笑,态度恭敬地回应:“吕部长啊,我们马上就过去。”

我却不紧不慢地往椅背上又靠了靠,身体放松地陷进椅背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展现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语气从容道:“稍等几分钟,我们把手头上的工作说完。”这句话既是对吕连群的回应,也是在向在场所有人表明自己的立场,不会因为书记的催促而轻易打乱节奏。

吕连群见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连忙补充,声音比刚才提高了几分,语速也加快了些许:“朝阳县长,事情有点着急,省上来了一个督办文件,泰峰书记请您马上就过去。”

我再次看向吕连群,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随后我转过头,看向了刘超英说道:“关于执勤频率的事儿,你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由调整,总之记住,以抽查为核心原则。”

吕连群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尴尬,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交握又松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见我没有要立刻动身的意思,只好微微欠身,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喧嚣。

我并非刻意与吕连群或李泰峰书记较劲,在我的认知里,工作讲究的是条理与逻辑。总不能话说到一半,仅凭书记一声招呼就立刻放下手头事务。若如此,在刘超英和王进发眼中,自己作为县长的决策和统筹能力难免会大打折扣,也不利于树立在下属心中的威信。

十分钟后,我将目光转向王进发:“进发局长,你安排一下,对全县所有水泥墩子做一个详细统计,包括宽度、高度这些数据,我们必须掌握这些基础信息。”

王进发连忙回应:“好,朝阳县长,这些数据交通局都有存档,我今天下午整理好就给您报过来。”

我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不错,工作有前瞻性。整理好后先让超英县长审核把关,确保无误后再上报。”

交代完这些工作,三人一同前往县委书记李泰峰的办公室。走廊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脚步声,“推开办公室门,一股严肃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仿佛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李泰峰面色凝重地坐在办公桌后,手中紧握着一张传真,眉头紧锁,透过老花镜的目光深邃而锐利。吕连群早已拿着笔记本,正襟危坐在一旁,看了我一眼之后,绷着嘴又看向了笔记本。

三人落座之后,李泰峰将手中的材料递过来,语气沉稳而严肃:“朝阳,忙完了啊,你先看看,这是省委督查室刚刚发来的督查单。”

还没等我起身,刘超英就已迅速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得向后挪动了些许,他双手恭敬地从李泰峰手中接过传真,身体微微前倾,随后小心翼翼地转递给我。我快速浏览内容,事情不算复杂——一位货车司机向省委督查室投诉,称东洪县的水泥墩和限高杆过多,严重阻碍了货车正常通行。看完后,我将材料递给刘超英,而刘超英刚接过,王进发就凑上前一同查看,两人的脑袋几乎要碰到一起,眼神专注地盯着纸张上的每一个字。

短短三分钟,三人都看完了材料。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寂静,气氛愈发凝重。李泰峰握着笔,在桌面轻轻敲击,“哒哒哒”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片刻后,李泰峰开口:“怎么样?都看完了吧?谈谈看法。”

刘超英率先回应,眼神坚定地看向李泰峰:“书记,我们都看完了。这虽是一个普通货运司机越级反映情况,但他说的基本属实,货车司机嘛,目光短浅,不能从公路保护的高度上看待这些水泥墩子嘛。”

王进发也跟着附和,声音略显紧张:“确实,情况属实。但,就像咱超英县长讲的,不够理智啊,有问题可以逐级反应嘛。”

李泰峰闭着双眼,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吕主任,你也谈谈看法。”

吕连群合上笔记本,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言辞略显激动的道:“我的看法可能比较浅显,毕竟没抓具体业务。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个普通司机怎么会直接把问题反映到省委督查室?而且这些石墩子存在两年多了,为什么现在才爆出来?”说着,吕连群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

我心里暗道,这吕连群果然心思缜密,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这封举报信或许与我有关嘛。

李泰峰敲了敲桌子,声音提高了几分,打断道:“吕主任,话题跑偏了。我让你谈的是怎么解决问题,不是追究谁举报的。举报和反映是大家的权利嘛,现阶段,我们不追查举报人,重点是研究县委、县政府接下来该怎么做。超英、朝阳,你们代表政府说说想法。”

刘超英神情严肃,眉头紧皱,他思索片刻后说道:“省委督查室的督办文件,自49年以来,东洪县恐怕都没收到过,这事儿必须高度重视,得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不然没法交差。”

李泰峰追问,眼神犀利:“切实可行的方案是什么?别动不动就想着给省委督查室交差,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方案,不然怎么交差?朝阳同志,你是不是想提议裁撤掉所有水泥墩子?”没等我开口,他又接着说,“这样不行,不符合公路保护要求,不符合东洪最广大群众的利益。我把你们叫来,是为了统一思想。昨天不是已经同意拆除一处水泥墩子吗?就把这个作为成果报上去,就说我们已采取措施拆除两个水泥墩,后续会结合实际,进一步研究水泥墩优化调整方案。朝阳啊、超英同志,连群同志、还有进发,你们觉得这样办如何?”

我内心暗暗感慨,表面却不动声色,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李泰峰这一番安排,既回应了上级督办,又保留了对公路设施的管理主动权,看似是在维护公路安全和回应上级要求之间找到了巧妙的平衡点,确实展现出老道的政治智慧,不得不让人佩服。 但说实话,这就有些糊弄人了。

我马上说道:“泰峰书记,这样不行,这不是糊弄上级,万一省委督查室追查下来,咱们可是不好交代啊。”

李泰峰道:“我说过了朝阳同志,已经同意撤掉两个水泥墩子,同时,你们交通部门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放进去一辆超吨车辆。不然的话,常委会上,县政府要拿话来说。”

我心里暗道:“这次,泰峰书记实在是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