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魏昌全气急败坏大闹县委,水利厅勘察水库重新选址
县委书记郑红旗刚踏入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组织部部长姜艳红便匆匆赶来。她脚步急促,神色间带着一丝紧张与谨慎,手中紧握着关于调整魏昌全职务的相关文件,那纸张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姜艳红走到郑红旗面前,微微欠身,轻声说道:“郑书记,关于调整魏昌全同志职务的事情,我想跟您详细沟通一下。”郑红旗抬眸,目光平静如水,微微点头示意姜艳红坐下细谈。两人低声交流着。
与此同时,在县委副书记魏昌全的办公室里,魏昌全得知自己职务被调整的消息。刹那间,他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掉落,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声咆哮道:“这简直是打击报复!郑红旗这是要干什么?”
说罢,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踢开椅子,大步流星地朝着旁边的县委书记郑红旗的办公室走去。
魏昌全的脑海中不断翻腾着各种念头,他越想越气,觉得自己一心为城关镇谋发展,推动龙腾公司与联营公司的合并,怎么就成了错?而郑红旗在背后搞小动作,如今还要调整他的职务,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魏昌全怒气冲冲地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砰”地一声,用力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办公室内,郑红旗正坐在办公桌前,姜艳红吓得一个哆嗦,手中的文件不自觉的就往后面收了起来。
郑红旗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魏昌全满脸怒容,大步跨了进去,眼睛死死地盯着郑红旗,质问道:“县委书记做的决策,那可真是说一不二啊!全票通过调整我城关镇党委书记的职务,红旗书记,你不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吗?就算你不顾及唐瑞林书记的情面,难道周鸿基的面子你也不给?”
魏昌全说话时,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他的怒火。
郑红旗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心平气和地说道:“昌全啊,先把门关上,有理不在声音大,咱们心平气和地聊聊。”他的语气沉稳,试图安抚魏昌全激动的情绪。
然而,魏昌全却认为郑红旗这是理亏的表现,冷哼一声,心想:“他肯定是心虚了,才让我关门。东投集团的一把手是他曾经的老领导,在计委时两人关系密切,没有齐永林,哪有他郑红旗今天的地位?这次推动联营公司与东投集团合作,说不定就是在还人情,搞暗箱操作!”
想到这里,魏昌全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再次大声说道:“郑红旗,我真是没想到,你的打击报复来得如此之快!我就问你,凭什么调整我城关镇书记的职务?你做的事情就那么光明磊落?”魏昌全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郑红旗,情绪愈发激动,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愤怒而凝固。
姜艳红上前一步,好声劝慰道:“昌全书记,有话,咱好说嘛。”
魏昌全看了眼郑红旗道:“这个时候你当什么好人,你没资格在这里插话。”
姜艳红的脸瞬间就红了,一时间很是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郑红旗依旧保持着淡定,他微微皱眉,目光坚定地看着魏昌全,说道:“昌全同志,请你务必搞清楚,这是组织调整你的职务,并非我个人对你的打击报复。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有什么理由针对你呢?昌全,做事说话要多动脑子,说话也要负责任。”郑红旗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威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魏昌全的耳中。
魏昌全听后,怒不可遏,“啪”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桌上的文件都被这股力量震得散落开来。他大声吼道:“郑红旗,你说我不动脑子,那你呢?别的暂且不提,你为什么非要推动联营公司与东投集团合作?难道联营公司不和东投集团合作就会立马垮掉吗?简直是无稽之谈!联营公司就算没有东投集团,也能发展得风生水起。和龙腾公司合并怎么就不叫改革?非得和东投集团合并才叫改革?红旗同志,你是县委书记,你敢说这事你是处于公心吗?你敢把这件事拿到市委去理论吗?”魏昌全的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了出来。
姜艳红见状,也只有将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
郑红旗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说道:“昌全啊,你这是何必呢?又拍桌子又砸板凳的,有事儿咱们不能好好说吗?”
此时,魏昌全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整个走廊都能清晰地听到。几个办事员,听到这激烈的争吵声,忍不住好奇地围在门口。他们小心翼翼地凑近,耳朵贴在门上,屏气敛息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其中一些人心中暗自为魏昌全鸣不平,他们小声嘀咕着:“魏书记是城关镇的一把手,城关镇又是联营公司的最大股东,他代表股东行使权利,集体研究城关镇与工业园区的联营公司改革归属问题,这完全是合情合理、名正言顺的事儿啊。郑红旗书记非要推动和东投集团的合作,这背后的目的,说不定真的不单纯呢。”
魏昌全的嗓门越来越大,似乎要让整个县委大院都知道他的不满。这时,在县委办忙碌的蒋笑笑算是充当了县委书记郑红旗的秘书,听到这震天响的吵闹声,心中一惊,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门口听了一会,赶忙小跑着去通知晓阳。
此时,晓阳正在办公室里和财政局局长董远印,董远印也是安平乡的干部,曾经是安平乡的财政所长,后来到财政局任副局长,如今已经成为了县财政局长。
晓阳在电话里要董远印准备好材料,下午和几位领导,一起去市里争取开发银行的贷款。
话还没说完,蒋笑笑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她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说道:“邓主任,不好了,昌全书记在和郑红旗书记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那场面,感觉都快打起来了!”
晓阳听后,脸色骤变,他连忙对着电话应付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起身走到门口,便觉得不妥,无论如何,魏昌全是县委副书记,这人在气头上,怕是劝不下来,赶忙道:快去楼下看马军主任在不在。
马军作为县人大主任,曾经的常务副县长,论级别和资历,如今已经是整个县委大院里最为德高望重之人,更为重要的是,马军的老部下,如今是开枝散叶,遍布党政机关,就连钟书记见了老马,都要调侃老马几句这师傅当的好。
晓阳安排完之后,才火急火燎地朝着郑红旗书记的办公室奔去。看到办公室门口已经围了七八个干部。这些干部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担忧和好奇。晓阳脸色一沉,表情严肃地说道:“都在这儿干什么呢?工作都做完了吗?赶紧回去,别在这儿瞎凑热闹!”
众人见是晓阳来了,知道是红旗书记的心腹,平日里办事雷厉风行,都不敢违抗,便纷纷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但眼神中依旧透着对办公室内情况的关切。晓阳没再多说,径直走进了郑红旗书记的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内的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魏昌全的脸上依旧带着怒不可遏的神情,双眼像要喷出火来一般盯着郑红旗。而郑红旗则坐在那里,神色平静,只是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晓阳进门后,顺手从里面把门关上了。一时间,也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沉默或许是暂时最好的选择,先让大家都冷静冷静。晓阳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睛不时地看向魏昌全和郑红旗,刚刚时候,魏昌全的无名之火对着姜艳红一阵猛批,认为姜艳红没有将这个县委副书记放在眼里,如今也是眼圈泛红,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晓阳心中默默想着该如何缓解这紧张的局面。
魏昌全看晓阳来了,也是觉得自己更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于是再次不依不饶地说道:“红旗书记,你今天必须给我讲清楚,为什么联营公司只能和东投集团合作,就不能和龙腾公司合作?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儿没完!”魏昌全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郑红旗,身体前倾,一副要和郑红旗理论到底的架势。
郑红旗一脸淡定,他缓缓抬起头,看了魏昌全一眼,又继续翻阅起手中的材料,仿佛魏昌全的愤怒与质问对他毫无影响。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昌全啊,等你什么时候心平气和了,咱们再好好讨论这个问题。现在你这情绪,根本没办法理性交流。”郑红旗的语气沉稳,试图让魏昌全冷静下来。
魏昌全哪里肯罢休,依旧大声嚷嚷道:“心平气和?你把我职务都撤了,还让我心平气和?郑书记啊,你做事可得对得起县委书记这个身份!你这样做,置组织原则于何地?”魏昌全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办公室里回荡,让晓阳听了心里直发怵。
晓阳赶忙上前一步,试图缓和气氛,说道:“昌全书记,事情没那么复杂,要不我来给你解释解释?其实这里面有很多你可能不太了解的情况……”晓阳话还没说完,魏昌全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魏昌全看了晓阳一眼,虽然心里对晓阳没什么恶意,但此刻满心的怒火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说道:“我不听你解释,我就听郑红旗给我解释。这明摆着就是打击报复,你们谁来解释都没用!”
郑红旗终于放下手中的材料,神色严肃地说道:“说完了吧?现在可以让我说几句了吗?”郑红旗的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魏昌全说道:“说就说,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跟你没完!”魏昌全双手扶着腰带,似乎想将腰带抽下来,鞭打郑红旗一般,一脸不屑地看着郑红旗,身体微微颤抖,内心依旧难以平复的愤怒。
郑红旗神色凝重地说道:“昌全同志,首先我要明确告诉你,调整你的位置,这是县委常委会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是组织行为,绝不是我个人的意愿。这一点你必须要分清楚。绝没有任何个人私利在里面。”郑红旗的目光坚定,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魏昌全的心上。
魏昌全愤怒地叫了一声,说道:“别在这儿假惺惺了!别敢做不敢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大家都是县委常委,在这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谁不清楚你那所谓的组织决议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你把个人意志强加给组织,把你的想法变成了组织意图。这种哄小孩的把戏,就别在我面前演了。我在地委办公室跟着周鸿基领导给干部谈话的时候,就见识过这种套路了。你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能被你糊弄过去!”
郑红旗看了看晓阳,又看了看魏昌全,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昌全,如果你不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那这事儿咱就先不谈了。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能理性思考了,再来找我。现在这样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魏昌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郑红旗说道:“红旗同志,我不找你谈,以后也不会找你谈。我去找市委,市委不行我就去找省委,我要反映你的问题,反映你在和东投集团合作这件事上暗藏私心,滥用职权!”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马军端着自己的搪瓷茶缸,看了一眼郑红旗,又看了眼魏昌全,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说道:咋啦,小魏,火气这么大?城关镇早上吃火药啊,我在楼下还以为大院外面谁在骂街那,这是县委,这是书记的办公室,有啥话,给我好好说。
魏昌全一看是马军,鼓足勇气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张口,
晓阳赶忙说道:“昌全啊,别冲动,你听我讲,龙腾公司……”话到嘴边,晓阳却犹豫了。是啊,龙腾公司确实是个如假包换的皮包公司,可这种话能在这时候公开说吗?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了,要是说出来,说不定会把事情闹得更不可收拾。以魏昌全现在的状态,这话也未必能说服他。晓阳的话卡在喉咙里,如鲠在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魏昌全冷哼一声,说道:“红旗书记,咱们市纪委见!”说完,他猛地一甩门,“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办公室都跟着震动了一下。魏昌全大步离开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决绝,这是要和郑红旗彻底决裂。
马军端着搪瓷缸子,顺势也就跟在后面,道:小魏,多大个事,还纪委见,来,先到我办公室,先让大爷见识见识多不得了的事,不要动不动就去找什么纪委,就是找到省委还是在县委办。
晓阳看着郑红旗,只见郑红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带着一丝轻松。直到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郑红旗才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个昌全同志,非要把事情闹大,局面都快没法收拾了。不过这样也好,本来想在县委层面解决这个问题,他却非要把事情往大了搞。晓阳,空了通知老马主任、友福县长,咱们下午去趟市里,拜访计划委员会和省开发银行的领导,争取项目贷款。”郑红旗一边说,一边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
晓阳犹豫了一下,说道:“红旗书记,我已经通知了县计委的卢主任还有财政局的董局长,那昌全常委那边……就由着他去吗?他要是真去市委告状,这影响可不好啊。”
郑红旗一脸淡定地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我们不能因为他的任性而乱了县里工作的节奏。我们要相信市委、市政府有正确的判断能力,能够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咱们还是要把精力放在推动县里的发展上,这才是重中之重。”
晓阳心里明白,郑红旗书记说得有道理,但她还是隐隐有些担忧。不过,也清楚,在这个时候,必须坚定地和县委书记站在一起。作为红旗书记一手推荐的县委常委,又分管工业经济、乡镇企业的副县长。
晓阳说道:“红旗书记,这事儿咱们要不要先给市委市政府通个气?提前说明一下情况,也好让市委市政府有个心理准备。”
郑红旗摇了摇头,淡定地说道:“唉,没必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搞得像是在市委领导面前相互告状似的。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不利于问题的解决。我相信市委、市政府有正确的眼光和思维来判断、处理这件事。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问心无愧就好。”
上午的时间,阳光明媚,我和常委副县长曹伟兵以及县水利局的几个同志,陪着市水利局局长连心和省水利厅规勘察设计院的几位专家也一同到了马关乡,实地勘察水库选址情况。
市水利局局长连心亲自陪同,他身材高大,穿着整洁的藏蓝色中山装,脸上带着一丝威严。勘察设计院的专家们在市里与连局长汇合后,便乘坐着车辆,从市水利局出发前往马关乡。一路上,车辆扬起的尘土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在二嫂舒清的牵线引荐下,我和张叔初步拜访了省水利厅。
省水利厅的要求并不复杂,要想拿到省里的扶持资金,必须得由省水利规划设计院出具规划方案,省水利厅才会拨款,不过拨款的总额并不多。按照五类水库的分类标准,大概是按水库总造价的20%左右进行补贴,也就是说,还有80%的费用需要自筹。
到了马关乡,省市县乡四级有关单位聚集了二三十人,陪同着省水利厅勘察设计院的马总工和勘察设计院的几位专家进行勘查。此
时,阳光洒在大地上,有些刺眼。带队的马工程师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镜片厚厚的,衣着朴素,稀疏的花白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显得有些凌乱。
几个助手各自拿着仪器,又是观测又是测量,又是挖掘查看,忙得不亦乐乎。他们手中的仪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马总工和连局长很熟,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拿着地图和相应的仪器,不时地进行观测、比对。马总工的眼神专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嘴里不时地说着专业术语。
一行人站在高坡上,看着初步规划的水库选址,看了一会之后,他大声说道:“你们几个过来一下。”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
我听闻马总工召唤,与曹伟兵副县长迅速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闪过一丝紧张与期待。脚步匆匆,身后县水利局的同志们也赶忙跟上,一行人迅速围拢到马总工身旁。此时,日光洒下,在众人身上勾勒出长短不一的影子。
马总工面色凝重,抬手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厚镜片的眼镜,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你们选的这个地方,不太适合建水库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周边,“首先,这里地势偏高,瞧见旁边那片村庄了吧,要是往下深挖建库,搬迁安置村民就是个大难题,且工程量巨大,耗时耗力。再者,”马总工微微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捻了捻,土粒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刚才现场查看过,这里的表层粘土太薄,若要建水库,得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处理软土地基,不然的话,水库会渗水的,这成本可就大大增加了。”马总工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挤出几道深深的纹路,眼神中满是忧虑。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块大石头猛地沉了下去。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双眼睁得滚圆,焦急地盯着马总工,问道:“马总工,那现在该怎么办啊?咱们前期为了选这个址,做了不少调研工作?”
马总工直起身子,目光望向远方,若有所思地问道:“以前这里是不是发生过决堤啊?我瞧这周边地形,总觉得有些眼熟。”他的声音沉稳,在空旷的选址地悠悠回荡。
县水利局的局长韩冰微微侧身,对着身旁的马关乡党委书记黄修国说道:“黄书记,我印象中这里离决堤口好像不远。我之前查阅过一些资料,对这一带的水利历史有点印象。”韩冰说话时,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脸上带着回忆的神情。
黄修国在马关乡土生土长、对当地情况了如指掌的书记,闻言迅速抬手,手臂直直地指向远方,大声说道:“各位领导,决堤口还在前面两三公里的地方。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过了那片树林就能瞧见。不过,那片地方有水,恐怕施工难度大啊。”
马总工闻言,带着一丝欣喜:“现在就是要找有水的地方嘛。一般来讲,决堤口地势都比较低洼,从工程角度来说,在咱们平原地区修水库,下挖处理是常规操作。就目前情况来看,现在正值枯水期,你们瞧这河面,窄得可怜,又赶上灌溉高峰期,上游流下来的那点水,到处都被抽水机抽走了,有水的地方,说明黏土层厚,渗水差嘛。”马总工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踢了踢脚下干涸的土地,扬起一小片尘土,“咱们规划水库,必须得从丰水期的情况来全盘考虑。丰水期的时候,你们这边河面最宽能达到多宽?”马总工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随手翻开,拿起别在本子上的铅笔,准备记录。
县水利局局长韩冰连忙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马总啊,根据我们以往的监测数据,最宽的时候能达到200多米。尤其是暴雨过后,河水上涨得厉害,河面迅速变宽。”韩冰说话时,眼睛不时观察着马总工的表情,自然是希望自己提供的数据能对决策有所帮助。
马总工再次点了点头,合上笔记本,沿着河堤缓缓踱步。他一边走,一边抬头观察河堤的走势,嘴里念念有词:“平水河泥沙含量大,河道形成了典型的宽浅型河道,季节性特征特别明显。你看现在这个季节,河都快断流了,可到了汛期,河面宽度预计能达到两百多米,这对沿岸的河堤是个巨大的考验。不过,”马总工停下脚步,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河堤,“我查看了你们的河堤,总体修得还算牢靠,用料扎实,建造工艺也过关,这为后续防洪建设打下了一定基础。”马总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目光顺着河堤延伸向远方,仿佛在脑海中勾勒出未来水库建设的蓝图。
听到河堤修得还算牢靠,曹伟兵赶忙探出头,提高音量说道:“马总工啊,自1984年起,县委县政府就铁了心把河堤修建当作头等大事来抓!每年投进去的资金,那可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金白银呐。您想想,这得下多大决心、花多大精力!这大堤,固若金汤啊。”此时,春日的阳光暖烘烘地洒在众人身上,微风轻轻拂过,曹伟兵额头上却沁出了细密汗珠,眼神中满是对马总工回应的迫切期待,仿佛那眼神能直接将话语送到马总工心里。
连心局长紧接着附和,一语气笃定:“没错!每年光是整治平水河,省市两级财政就得砸进去上百万。这些年为了这条河,咱们各级可没少下苦功夫,人力、物力、财力,哪样不是往里面猛投。”
马总工听后,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缓缓流淌的平水河,哗啦啦的水声声声入耳,马总工若有所思地开口:“你们对修水库这事的考量,方向是对的啊。要是没有水库,平水河每年汛期都肆意妄为,1982年那场洪水,整个全省中西部就因为你们这里决堤,连累了多少地方,财产损失不计其数。其实在上游各市,早都建了不少水库。但咱东原这儿,地势太平坦了,之前大家都没咋琢磨过修水库这事儿。现在你们能提出这个想法,可真是抓住了根治水患的关键。”马总工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指着平水河的流向,说出的话很有说服力。
黄修国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微微侧身面向众人,脸上带着询问的神色:“领导,决堤口离这儿还有两三公里呢。大家商量商量,是走路过去,还是坐车去?”
马总工思索片刻,抬眼望向远方,沉稳地说道:“走路过去吧。这样能近距离查看沿途地质条件,顺便观察水文状况,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些之前忽略的细节。”说罢,他转身向身后的工程师们挥了挥手,大声招呼:“大伙把设备都带上,咱们沿着河堤,边走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