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搞破坏
“正是。”
邵宁昭点头,分出几本空白的册子给秦霖,“找同时、同一处的账目,逐一对比,将有出入的记下。”
“好。”
秦霖答应得干脆,袖子一挽就开始算账。
噼里啪啦的算盘声此起彼伏,两人像是在比谁快,互不相让。
军令状在前,阴阳账目在后,邵宁昭这几日做的事情多少还是传开了些。
不可避免地,谢慕也听见不少。
这天忙完,邵宁昭带着宝翠往回,绕经临猗阁时,有人从树后走出。
“你这几天在闹什么?”
闹?
邵宁昭被问得一怔,她已经安分至此,甚至一句谢念安怕她的说辞就让她每天绕远路,谢慕这话从何说起?
“谢公不妨明示。”
“你还要装模作样?哪有女子抛头露面的,陛下仍给你公主之尊,你好生修养就是了,司计部的事情掺和一次还不算,又立什么军令状?”
“司计部养着那么多人,都是吃闲饭的不成!”
“谢公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
“是。”
谢慕毫不犹豫,“尤其是你,你身体本就有亏损,再这么操劳下去,损伤的还是你自己,适可而止吧。”
邵宁昭像是听见什么笑话,想笑,又实在没力气。
“这些话,我远赴北疆和亲时谢公怎么不说?那可不止是抛头露面了。”
“况且这天下各行各业都有女子,谢公怎么不干脆请一道旨,将女子尽数禁足家中了事。”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谢慕皱眉,看着邵宁昭的目光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童,“民间女子要谋生,你衣食不愁,学她们做什么。”
“我亦是在谋生。”
邵宁昭一字一句,说得分明。
“冥顽不灵!”
谢慕被气得不轻,还要再说教,邵宁昭就绕过他,“谢公若是得空,不如去践行自己的大道理,别在我一个小女子身上浪费时间。”
“你!”
谢慕一噎,转身却只看见邵宁昭离开的背影。
走远的邵宁昭撇嘴,心里闷闷的。
无论现在如何,她始终记得从前的谢慕,实在难以想象,那时潇洒意气的少年郎会变成现在这样。
尤其是他说起女子抛头露面时,眼中是真切的不屑。
他自己是男子,就不给女子活路了吗?
她若是不抛头露面,不费尽心思,她怎么活,跟她交好的人怎么活?
不是她要争、要抢,是别人不给她活路!
心里存着气,邵宁昭越走越快,将宝翠落在身后。
静安宫。
邵安柔靠在软榻上,宫女在她身后为她按揉肩膀。
“公主。”
一个小宫女入内,跪在邵安柔脚边,“奴婢今日照例在临猗阁附近,看见……”
“什么?!”
邵安柔变了脸色,坐直身子时发丝被身后的宫女扯到也顾不得责备。
“你说驸马去见了邵宁昭?”
“是。”
宫女低着头,将她看见的一五一十说了,“奴婢不敢离得太近,没听真切驸马跟宁昭公主的对话,只看见驸马似乎很不高兴。”
邵安柔眸光狠厉,一转眼却藏起神情。
“知道了,下去吧,这几日勤去临猗阁那边,又任何事情都要来报。”
“奴婢遵命。”
宫女磕了个头,膝行退至门边才起身,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邵安柔靠回去,只一个眼神,方才扯到她头发的宫女就跪了下去。
“公主恕罪,奴婢并非有心……”
“怕什么?”
邵安柔声音低缓,却像是毒蛇将人缠住,让宫女瑟缩得越发厉害。
她在皇后献帝面前温顺,只有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邵安柔的喜怒无常。
盯着宫女看了半晌,似是觉得无趣,邵安柔抬了抬手。
“起来吧,继续按,你手艺还不错。”
跪着的宫女如蒙大赦,悬着的心落下,起身净了手才继续给邵安柔捏肩。
“嘶——”
邵安柔侧了侧身,“没轻重的东西,这手既然不想要,本宫成全你!”
话音落下,当即有太监入内,往宫女嘴里塞了布团,将人拖走。
因着谢慕的话,邵宁昭这一晚睡得分外不踏实,几次被噩梦惊醒。
直到坐进司计部,精神还是萎靡不振。
“公主昨夜没睡好?”
秦霖写了几页账本,抬头看见邵宁昭哈欠连天,随口一问。
邵宁昭摇头,张嘴又打了个哈欠。
见状,秦霖也不再说,专心做起事来。
邵宁昭强打起精神,也摊开账目在桌上,不时拨算几下。
两人各自忙碌着,时间过得很快。
午膳的时间一到,秦霖跟邵宁昭打过招呼就先一步离开,宝翠也出去打水,预备给邵宁昭热一热饭菜。
她喝着药,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一直是绿珠提前做好,早上出门时带着。
屋里只剩邵宁昭一人,她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浑身关节都发出轻微的响动。
“啊!”
小腿忽然抽筋,邵宁昭蹲下去按揉,只一晃神就有两个小太监进来,直奔整理好的那一摞账本。
“住手!”
邵宁昭顾不得其他,情急之下扑上去就要拦人。
两个太监半点不因邵宁昭的身份而有所顾忌,狠狠将她一推。
抽筋本就没缓解,这一推,让邵宁昭直直朝着炭盆子摔去。
失重感让邵宁昭下意识闭眼,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忽然,后背被一直大手抵住。
“拿下这两个歹徒!”
沉稳的声音响起。
邵宁昭不安的心瞬间落在实处,祁君茂来了。
又是他救自己与危难之际。
缓过神,邵宁昭想起那两个太监,赶紧冲过去查看账目。
确定没有损伤,她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这两个人的目的是账目,兴许是与贪腐案有关,我身处宫中,要劳烦王爷处置他们了。”
“他们跟这事无关。”
祁君茂沉着脸,一眼看过去,亲卫就踹在太监膝窝,让人跪下。
“说,为什么要来捣乱?”
“奴才、奴才……”
两人支支吾吾,半晌没个准话。
祁君茂也不必非得他们说,手一摆,亲卫便押着两个太监下去。
没了旁人,祁君茂才道:“他们是被人收买,来损毁账目的,若是可以,最好让你也受些伤。”
“我最近没——”
邵宁昭正要说自己没得罪人,话音一顿。
还用旁人吗,邵安柔不是一直虎视眈眈。
更何况谢慕刚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