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和母亲弟弟团聚

“阿瞒,记下了吗?”嗓门大的阿轲毫不避讳,当着宋芷云的面就大声说起了悄悄话。

阿瞒不苟言笑地点点头,丫鬟服的胳膊处被她撑得鼓鼓囊囊:“一字不落,都记住了。”

宋芷云瞪过去:“记什么?哪儿来的丫鬟,如此没规矩!”

阿轲回瞪:“记你说的话,回头要汇报给侯爷听!”

宋芷云脸色微变。

晚棠笑着打圆场:“侯爷担心我出门在外丢他颜面,特地差她们两个看着我。她们初来乍到,还没好好学规矩。”

离宋芷云前世小产还剩十三日,这段时日她会避着点儿,不给宋芷云泼脏水的机会。

一听是萧峙的人,宋芷云嘴巴蠕动数次,都没敢继续逞口舌之快。

宋芷云剜了她们一眼,转身走在晚棠前面。

阿瞒想上前开道,被晚棠拽住,慢悠悠在后面跟着。

侯府外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锦绣苑的,多是宋芷云出行乘用,按照武安侯府的规矩,马车虽然看似不奢华,但车身雕刻精美,便连常人看不到的弧形车顶上都有栩栩如生的漆雕。

另一辆马车的外形大同小异,但车帘是秋香色,上面绣了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纹,一看便知道是为晚棠准备的。

宋芷云妒火中烧,可看到阿轲和阿瞒,到底不敢说半个字,闷闷不乐地上了自己马车。

晚棠上了她那辆马车,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她见识过最奢华舒适的马车,是勇毅伯府祁瑶的,这一辆竟然比她那辆更舒适,便是毛毡都更厚。原本的坐凳上铺了厚厚的毛毡,宽敞柔软,完全可以当坐榻小憩。

这可不是两三日便能准备好的马车。

晚棠让三个丫鬟一起进了车厢,一路上都在叮嘱去景阳伯府后的事项。

俗话说三日为请,二日为叫,当日是客套。

景阳伯夫人再迫不及待,也只能耐心等三日,才能彰显诚意。

见老夫人没来,她松了一口气,亲自迎晚棠下马车。

打眼瞥到车帘里厚厚的毛毡,景阳伯夫人浮起愁闷。

这般受宠爱的,若是她家云儿该多好?真是便宜了这个贱蹄子!

宋芷云来得早,她知道景阳伯夫妇有事吩咐晚棠,一下马车便回自己闺房生闷气,晚棠则被景阳伯夫人热情地拉着手,回门似的带着她在伯府四处转悠。

这一转,便转到小花园,遇到了早就候在花园凉亭里的三郎。

宋三郎不知道晚棠的身份,只知道她原来是伯府的一个丫鬟,绝色!如今看她身穿绫罗绸缎,头上珠钗耀眼夺目,这才信了她受宠的传言。

直到晚棠走到近前,宋三郎才收回打量的视线,起身寒暄了几句。

“三爷莫要客气。”

晚棠让几个丫鬟在一丈外等候,单独和伯夫人以及宋三郎在凉亭里说话。

坐下后,晚棠开门见山道:“不知三爷想要什么样的差事?”

宋三郎瞥了伯夫人一眼,傲慢地扬起下巴:“自然是气派的,我如今没了世子之位,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次次碰面都嘲讽我。玉娘也是,我一朝落魄,便成日嚷嚷要和离!”

晚棠趁机挑拨道:“大奶奶与三爷成亲不久,竟然如此落井下石?”

宋三郎恨道:“可不是!不过是个国子祭酒之女,四品而已,大难临头便想各自飞,呵,也好意思自称书香世家,名门闺秀?笑死个人!”

他丝毫不提之前为了摆脱罪责,把放印子钱的事情栽赃到自家妻子身上这件事。

伯夫人心疼地看着儿子,扭头跟晚棠说道:“三郎打小没吃过苦,你可要哄侯爷给他寻个轻松点儿的,那些打打杀杀一身臭汗的,可不行。”

宋三郎颔首:“嗯,俸禄低点无所谓,最主要油水得多。我听说户部不错,他们可是掌财的。”

晚棠心头冷笑。

要求倒是不低,这是想贪大靖国库的钱财?

伯夫人隐晦地看看四周,谨慎道:“户部太扎眼了,暂时不能进户部,先去工部吧。”

“工部?那等低贱造屋的差事,我干不来!”宋三郎连连摆手。

伯夫人无奈道:“这你就不懂了,我打听过,正是没人在意工部,看似没有前途,却有油水呀!造屋干活又不用你亲自上,你使唤别人不就行了……”

母子俩挑挑拣拣,俨然整个大靖的官职都唾手可得。

景阳伯夫人是出了名的悍妻,府里府外一手抓;景阳伯则是出了名的浪荡,在府里窝囊听话,出了府便放飞情性,喝花酒、养外室,叛逆成性。

俩人宠大的唯一一个嫡子,便养成了这样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才无能却眼高手低的性子。

晚棠听得头都大了。

等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她才道:“夫人和三爷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回去我会寻机会哄哄侯爷。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什么。”

宋三郎不悦:“你正

得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男子在床榻上什么都能应,只要你有心!”

闺闱中事被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晚棠当下冷了脸。

伯夫人看她摆脸子,很是不高兴,但想到如今有事求她,便给宋三郎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

她自己则强颜欢笑,说尽好话。

晚棠的脸色这才缓了缓:“夫人多虑了,我只是昨晚没睡好,眼下犯困。”

伯夫人暗骂她狐媚子,面上却笑眯眯的,当即安排她先去客房歇息。

晚棠今日特意带了一身以前在景阳伯府穿的丫鬟服,回了客房便换上,让絮儿三个守门,她则轻车熟路地钻狗洞、爬院墙,悄然摸去了冯姨娘的院子。

六郎一瘸一拐的正要往外走,被冯姨娘拦下:“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阿姐,听说她如今得了宠,可我听说那武安侯凶神恶煞,年岁也大了,就怕阿姐故意骗我们安心!”六郎身量未长,瘦瘦小小,看着比别家府邸的十岁孩童还稚气。

冯姨娘道:“你急什么?我已经打听瞧到她去何处歇息了,待会儿我去,你在屋里歇着。”

“不行,我很久没见过阿姐了,我想她……”

母子二人正低声争执着,墙角的狗洞忽然传来熟悉的窸窸窣窣。

冯姨娘警觉地拎起扫帚跑过去,刚举起扫帚,便和钻进来一个头的晚棠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