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谁?”苏知鹊惊呼出声,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男人的脸,竟然是赵慕箫!

赵慕箫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知鹊,他原本只是听说赵元璟带着礼物上了门,在苏府待了半刻钟才走,心绪不宁,出门信步走走,走着走着,便溜达到这了。

他惊讶过后,便是一阵欣喜。“知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想爷了吗?”

苏知鹊心中一紧,她没想到赵慕箫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会被他撞见自己夜出。

她强作镇定道:“我,我出来透透气。”

赵慕箫看着她一身男装,头发也未挽起,心中便猜到她是在撒谎。他又想起白天赵琼宁华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更觉得苏知鹊的所作所为处处透着诡异。

他微微一笑道:“透气?这大半夜的,透气也要穿成这样?透气不走大门,还要翻墙头?”

苏知鹊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瞪了赵慕箫一眼道:“侯爷管的也太宽了吧?都管到苏府的墙根前来了!放开我!”

赵慕箫却抱得更紧了,他轻声道:“知知,告诉我,你是不是......”他斟酌了一下词句道,“做过一个噩梦?”

苏知鹊挣扎着道:“什么噩梦?”

“你被拐卖,公主惨死,后来,你又嫁......”

“没有!”苏知鹊断然否认,但她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赵慕箫看到她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柔声道:“好知知,你如果做过那个梦,便知道,那是我们的前世,我们,早已是同气连枝的夫妻。”

“都说了,那不是——”苏知鹊话音未落,唇瓣已被人含住。

赵慕箫倾身上前,用手轻轻托着她的头,苏知鹊瞪大了眼睛,双手本能地推着赵慕箫的胸膛。

可赵慕箫的怀抱像铁桶一般,她越挣扎,对方就将她拥得越紧。

清冷的月色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两人披上了一层银纱。

“嘶!”赵慕箫吃痛,终于松开了苏知鹊,两人的口腔里同时弥漫着一股腥甜之气。

“侯爷请自重。”苏知鹊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沫道,“所谓的噩梦,我并没有做过。”

“你没有做过......”赵慕箫平静地重复着她的话,“你若没有前世的记忆,为何对我的态度前后之前变化那么大?春日宴上,你还在痛骂我是只‘花蝴蝶’;而在泽州府的私宅,你听到身子是我洗的,衣服是我换的,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更甚至,在回华阙的客船上,你身上的哪一处,是我没有亲——”

所有的这一切的反常,合理的解释便是,她重生了。所以,她知道自己对她并无恶意,也不抵触他对她身体上的接触。

“这些都是侯爷的臆测。”苏知鹊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打断他的话道,“如果我说,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活着,不择手段。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计清白,侯爷信吗?”

赵慕箫定定地瞧着她,眼神中满是疼惜。“知知,不管前世今生,你都是我的妻。”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许,你——嫁给——他——人——”

“侯爷恐怕忘了,我现在还是赵元璟的未婚妻。而宫里,也有意撮合侯爷与公主。”苏知鹊提醒道。

赵慕箫忽地笑了:“知知,在吃我与公主的醋?”

“没有。”苏知鹊偏过去脸,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若说吃醋,那也是侯爷后宅五位宠妾该做的事,与我何干?”

赵慕箫将拳头抵在唇边,低低地笑。

白日里,他已经与赵琼华达成一致,他助她嫁得心上人,她助他抱得美人归。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瞧着低垂着头的苏知鹊,心想,这只呆鹊儿,总是放着自己身边的助力不用,偏要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长记性吗?

就在这时,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说话声,赵慕箫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身旁的苏知鹊,朝着右边那条狭窄幽暗的巷子跑去。

苏知鹊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握住,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一同奔跑起来。

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掌上传来的温热与力量,那只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却,莫名地让人心安。

夜风吹起二人的衣角,苏知鹊嗅到赵慕箫身上竹子般清洌的气息。

恍惚间,有什么破碎的片段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像是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在那段模糊的记忆里,她看到尚为太子妃的皇后身上涌出的大量鲜血,还有站在她身旁极为冷静的十三岁的赵慕箫......

忽地撞上一堵肉墙。苏知鹊这才发现赵慕箫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在想什么?”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她迟疑着开口,“我是说,在我被送去琅琊生活之前,我们两个,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提到过去,赵慕箫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很

显然,他不想回忆那段记忆。

“确实见过。”良久,他缓缓吐出几个字,“那时你还小,或许不记得了。”

苏知鹊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却毫无头绪。赵慕箫牵起她的手就走,“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苏知鹊却挣脱开他的手,折身往回走。今天遇上赵慕箫,她的事情是办不成了,只能择日行事。

赵慕箫也不问她原因,她在前头走,他就在后面慢慢跟着,然后看她翻身上了墙头,自己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听到对面轻轻落地的声音,微笑着摇摇头离开了。

桐月见苏知鹊这么快就去而复返,有些惊讶。苏知鹊说自己累了,想早些休息,桐月伺候她洗漱沐浴的时候,她问起自己回华阙城以前跟赵慕箫是不是认识,桐月支支吾吾,说自己不知道。

“姑娘,您不是累了吗?洗漱完就早些歇着吧。”桐月见苏知鹊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忙岔开话题道,“方才你离开不久,夫人身边的如月过来传话,说是世子邀请你明天一起去街上的裁缝铺子量身做嫁衣。本来这嫁衣是该姑娘自己准备的,但姑娘和世子的婚期比较紧,便请人来做了。”

苏知鹊闻言,手下的动作一顿,嫁衣?

一想到赵元璟,她的胃里就一阵作呕。

但事已至此,她已没有退路。只希望苏眠眠的动作再快些,别让她等太久。

“知道了。”苏知鹊淡淡应了一句,便不再言语。桐月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伺候她洗漱完,便退了出去。

这一夜,苏知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出赵慕箫那深邃的眼眸和温柔的笑容,还有他紧紧握住自己手腕时传来的温热,以及,在客船上他哄骗她做的那些事......

现在她可以断定,赵慕箫一定跟她一样,重生了。所以,花船的事,是他做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知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这样做,是为了给她出气?

所以,前世娶了疯癫的她的他,义无反顾地随她跳崖的他,以及现世毫不手软为她报仇的他,是真的用自己的方式,在爱她啊!

苏知鹊枯坐了半宿,脑海里反复想的一个问题就是:她和赵慕箫之间,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