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不适感

“嗯。”楚昔薇应着,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那背影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萧索和沉重。

不行。

她不能这样等着。

那是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窒息。

楚昔薇咬着牙,掀开被子,忍着身体的虚弱和伤口的不适,慢慢挪动着下了床。

每一步都牵扯着疼痛,但她顾不上了。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朝着病房外走去。

走廊里很安静。

她循着那股淡淡的烟味,走向了尽头的安全通道。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交谈声。

是宴北霆和秦暄。

“掘地三尺,倾家荡产,我也要找到那颗心脏。”

宴北霆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戾和疯狂,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楚昔薇的耳朵里。

心脏?

什么心脏?

“十八年?”宴北霆的冷笑声传来,那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我女儿,会长命百岁。”

“谁也别想夺走她的命,天王老子也不行。”

轰——。

楚昔薇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女儿,十八年,心脏!

她瞬间明白了宴北霆回来后所有不对劲的根源。

是念念,是他们的女儿出事了。

先天性心脏病,移植手术,十八年。

这些从人嘴巴里面吐露出来的话,像无数把尖刀,瞬间将她凌迟。

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

天旋地转,她浑身发冷,血液都凝固了,怎么会这样……

她的念念,她那么小,那么乖巧的女儿。

楚昔薇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世界在她眼前崩塌,只剩下一片黑暗和绝望。

她的女儿,她的念念,谁来救救她。

宴北霆掐灭烟头,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转身往病房走。

心里的巨石沉甸甸地压着,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他必须装作若无其事,不能让薇薇察觉。

可刚走到病房门口,他就僵住了。

空的。

病床是空的。

薇薇呢?。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宴北霆心脏骤停。

“薇薇。”

他猛地转身,心脏狂跳,目光急切地扫视着走廊。

然后,他看到了。

在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门口,楚昔薇扶着冰冷的墙壁,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泪水早已爬满了她的小脸,眼神空洞,充满了破碎的绝望。

“薇薇。”宴北霆一个箭步冲过去,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你怎么下来了?伤口,你的伤口。”

他想去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楚昔薇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宴北霆,我都听到了,念念,我们的女儿她到底怎么了?我要知道具体的,你快点告诉我。”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砸在宴北霆心上。

他喉咙发紧,试图掩饰:“薇薇,你听错了,外面冷,快跟我回病房……”

“别骗我。”楚昔薇猛地拔高声音,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心脏,移植,十八年,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念念她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严重的身体疾病?”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说不出口,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宴北霆再也无法伪装。

他眼圈瞬间红透,声音艰涩无比:“是,医生说念念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移植。”

轰隆。

确认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彻底击垮了楚昔薇。

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薇薇。”宴北霆瞳孔骤缩,眼疾手快地将她揽入怀中,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医生,医生。”他抱着昏迷的楚昔薇,朝着走廊尽头疯狂大喊,“快来人啊!”

再次醒来,楚昔薇闻到的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意识回笼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揪。

“念念……”她虚弱地开口,声音细若蚊呐。

“薇薇,你醒了。”守在床边的宴北霆立刻握住她的手,眼底布满血丝,“感觉怎么样?”

楚昔薇不理会他的问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目光急切地在病房里寻找。

“我的孩子呢?念念呢?”

“别急,我让护士抱过来了。”宴北霆连忙安抚,示意旁边的护士将保温箱推近一些。

看着保温箱里那个小小的人儿,那么脆弱,那么安静,楚昔薇的眼泪再次决堤。

都是她的错。

是她没有保护好女儿。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她的念念怎么会受这种苦。

“呜,都怪我,是我没用,是我害了她。”楚昔薇捂着脸,痛苦地啜泣着,巨大的愧疚和自责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脸色憋得青紫,几乎要窒息过去。

“薇薇,薇薇,你冷静点。”宴北霆吓坏了,紧紧抱住她,不断拍着她的背顺气,“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发生意外。”

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神坚定而用力。

“你听我说,医生说了,我们还有十八年,十八年足够了。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心脏源,我发誓。”

“我会救我们的女儿,她一定会没事的,她会长命百岁,健健康康地长大,相信我,薇薇,一定要相信我。”

宴北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楚昔薇的心上,试图驱散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宴北霆的承诺像一剂强心针,暂时稳住了楚昔薇濒临崩溃的情绪。

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担忧,并未消散。

她死死抓着宴北霆的手,指节泛白,眼睛依旧红肿不堪。

“我要去见医生,我要亲自问清楚。”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宴北霆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心疼得厉害。

“好,我陪你去。”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医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