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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对上宫九茫然的视线,江子辰显得很镇定:“浴中以内力为引,有时比药浴好。”
宫九闭上眼,难得觉得不如昏过去算了。只是,在听到细微声响时,他又睁开了眼。
他不用多问就能够看出来,江子辰这是要一起沐浴。宫九半眯了一下眼,对于眼前人的坦荡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脱去外衫,察觉到宫九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江子辰顿了顿,扯住内衫的手又收了回去。
他初次来到这儿,只有身上这一身衣裳。但眼前的人是世子,即便是他衣裳湿透了,也应当有法子再找来一身合适的。
想到这儿,江子辰决定不脱了。
他扶住宫九的肩膀,把几乎□□的人放入倒好热水的浴桶后,他才跟着进去。
掌心凝力,抵住宫九的肩膀,以内力为支撑,让人平稳坐好后,江子辰闭上眼:“睡吧,半个时辰后我会叫醒你。”
宫九本想拒绝,但话还未从口中说出,就觉一股又一股不属于他的内力涌入身体。冰凉的身体慢慢变得温热,他很快也有了困意。
等平缓的呼吸声传入耳中,江子辰睁开眼。
他从浴桶中走出,多点了宫九一处睡穴后,他找到沐巾,动作轻缓的把人从浴桶中捞了出来。
在寝房中折腾一阵,把熟睡的人放到床榻上,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怕身上的水滴在床榻上,江子辰并未坐下,而是弯腰站在床榻边缘,伸手按住宫九手腕上的脉搏,发觉他彻底陷入平静后,才起身离开。
他需要一个木箫,作为一个贴身侍卫,他不能离宫九太远。既然不能找其他人要,就只能自己做一个。
走出宫九所在的寝殿,江子辰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较粗的一棵树上。
他折了一根较粗的树枝,以内力为刀做出一个简陋的木箫后,才重新回到寝殿。
“母后……”
刚回到寝房合上门,江子辰就见宫九紧皱着眉,没有意识的低语:“母后,求求你了……你不要离开……”
看着躺在床榻上虽在熟睡,但心思很重,面露着痛苦的人,江子辰闭上眼,木箫抵在下唇,吹出的安神曲让床榻上的宫九慢慢舒展了眉宇。
江子辰也不知他吹了多久,在原处站久了也不觉得累,等听到阵阵鸟鸣才恍然,天快亮了。
等他放下手中的木箫睁开眼时,就发现床榻上的人醒了。
宫九眼底有血丝,并非是没有休息好,正因从未休息得这般好,他才觉得眼睛酸涩。
江子辰以为他又难受了,正疑惑怎会这样,就看宫九冲破穴位,从床榻上坐起身。
被点住穴位的时间越久,越容易冲破。江子辰武功极高,但宫九也不算低,这让他冲破被点住的穴位时并未遭到反噬。
宫九视线紧紧落在江子辰身上,他压下心底复杂的心思后,才披衣起身靠近,为江子辰包扎受伤的手指。
等包扎好后,宫九视线又落在木箫上:“木箫吹了一夜,不累吗?”
从未有人对他这般,这让他觉得很奇怪,内心有一种异于平常的情愫涌出。
他为昨晚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样子生气,为江子辰很可能会觉得他是一个怪物不想再继续跟随而担心。
看他压抑着什么的模样,江子辰愣了一下,他还未回应刚刚的话,就被靠近的宫九握住了手腕。
江子辰默了默,并不打算抽回。即便宫九不试探,看脸色其实也能看出来,他昨晚并非只是吹木箫。
他的内力不断借木箫声传出,除让听者安神以外,还可保脉护体,便于疗伤。
感觉到江子辰的内力少了足足一成,宫九心口一痛,脸色不太好:“日后不可再这样。”
江子辰并不在意,一成的内力只需休息几日就可恢复。只是,看宫九似是生气了,他点点头:“好。”
比起内力受损,他还是惦记昨晚听到的话:“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我会一直在。”
宫九心跳快了几分,过了良久,他才意识到昨晚睡着时很可能说了与母后有关的事情。
他从始至终都明白,人死后不能复生,但他总要让做出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
有些事情计划好了,就不能说出口,一旦说了,他很可能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想到这儿,宫九缓了口气。
其他的他或许不能改变,但有了看上的人,无论怎样都不能再留别的人。
哪怕沙曼再像他母亲,也不该让她留在太平王府了。
再次回想到江子辰方才说的那句话,宫九伸手想触碰眼前人的衣袖,他很想把人揽入怀中,但又怕这么做会把眼前的人吓走。
思索间,宫九的手已经触碰到了江子辰的衣衫。摸出衣裳不同昨日触感,他才慢慢想起昨晚江子辰是穿衣进的浴桶。
安排下人重新做一身衣裳也要再等一阵,不想江子辰因此着凉,宫九很快找出一身自己的递给他:“换上。”
江子辰并不拒绝,身上的湿衣裳虽被内力烘干,但两日不换让他稍有不适。
当着宫九的面换了衣裳后,江子辰扯扯比以往所穿的衣物长出一截的衣袖,只觉有点大。
不过,宫九高他半头,衣裳大出这些也算寻常。
做完这些,江子辰很快又想起宫九刚刚那副隐忍的模样。
想起其他人所说的“怪胎”、“丑陋的人”,虽不知如何安慰,但他还是一字一句道:“你很好。”
早在江子辰当着他的面儿扯衣裳时,宫九的耳根就红透了。现在听到这么一句,他呼吸一滞,侧过身,脸也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