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皇后蕓香青柠

第62章 第 62 章

第62章 第 62 章

◎他不能杀裴昭◎

大殿之上, 寂静无声。

谢琅身上一直在冒冷汗,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裴淮之说:“长乐王擅离封地, 本该处死, 但念其击退回鹘有功,暂留其性命,等候发落。”

谢琅大喜:“多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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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了大殿,谢琅仍旧是一身冷汗,他埋怨裴昭:“殿下刚刚真是快吓死下官了,若非皇上突然良心发现,只怕殿下已经身首异处了。”

裴昭叹道:“我也是在赌, 赌他还顾念一点兄弟之情,还好, 我赌赢了。”

谢琅道:“皇上倒不是顾念兄弟之情,只是听到殿下不为私怨投降回鹘,有些自惭形秽罢了, 皇上不想自己变的更加不堪, 所以才留了殿下一命。”

“不管皇兄是怎么想的,至少他没有杀我, 既然今日不杀, 以后也不会杀我。”

谢琅道:“不过皇上也没有放殿下回西陵,而是让殿下等候发落, 唉, 明日下官会继续入宫, 游说皇上放殿下回西陵, 否则, 下官怕会再生事端。”

“如此, 就多谢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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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死里逃生,他第一件事就是兴冲冲去见沈霜鹤,沈霜鹤正在绣香囊,她心神不宁,才绣到一半,就被针扎了好几下,手指上都是伤口,她却浑然未觉,眼见着又一阵即将扎到她的手指,卢婉再也看不下去了,劈头盖脸就将香囊从沈霜鹤手中夺下来:“姐姐,别绣了。”

“还我。”沈霜鹤急了:“这是我绣给长乐王的,等他回来,我要送给他的。”

“你看看你的手。”卢婉道:“都流血了。”

沈霜鹤看了眼自己手指,果然流血了,她道:“这点小伤口,马上就好了,婉婉,你把香囊还我。”

卢婉只是攥着香囊摇头:“我怕我还给你,你就会把自己戳死了。”

“还我……”

卢婉不还,她只是问:“姐姐,我问你,长乐王入了宫,你就跟丢了魂一样,还非要在他回来前将香囊绣好,你无非是怕他出事,再也回不来了,你如此关心他,莫非,是喜欢上了他?”

沈霜鹤一楞,她下意识就否认:“没有。”

“你若不喜欢他,怎么会和你平日完全不同?”卢婉道:“我喜欢上琅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总是担心他会不会有事,会不会被人欺负。”

“我没有喜欢长乐王。”沈霜鹤还是否认:“我只是将他当弟弟,难道我不能关心我弟弟的安危吗?”

见她嘴硬,卢婉也不戳穿她了,哪有人坚持要在弟弟回来时送亲手绣的香囊的,卢婉於是将手中香囊递给沈霜鹤:“好吧,你只是将他当弟弟。”

沈霜鹤接过,正准备再绣,忽然听到一声“沈姐姐”,她怔了怔,立马站了起来,手上针线也掉到了地上,她顿了下,立刻就往外跑去,但是脚却缠上掉落在地的丝线,整个人也往下摔去。

还好裴昭及时赶到,扶住了她,沈霜鹤摔到裴昭怀中,按照以前,她一定马上挣扎起来,但是此次,她却没有挣扎,而是怔怔看着裴昭的脸,她甚至伸手抚摸他的脸:“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裴昭道:“我没死,皇兄没有杀我。”

沈霜鹤咬唇,她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失而覆得的感动,她已经失去太多了,连最心爱的珠珠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她很怕这次又失去裴昭,但是还好,上天还是没有对她那么残酷,裴昭还活着。

沈霜鹤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往外涌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我不会死的,我还等着你考虑我呢。”

沈霜鹤只是抽泣,屋内坐着的卢婉咳了两声,裴昭这才发现卢婉也在,他顿觉尴尬万分,讷讷道:“谢夫人也在啊……”

沈霜鹤也觉失态,她满脸通红的从裴昭怀中起身,卢婉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恭喜殿下平安归来,琅哥也回来了吧,我去看看琅哥。”

说罢,她就快步离去,裴昭半天才从尴尬氛围中缓和出来,他道:“怎么谢夫人也在?”

“我喊她和我一起绣香囊。”沈霜鹤拿起桌上香囊:“本想在你回来前绣好的,但没想到你比我预想回来的快,所以这香囊,才绣了一半。”

裴昭看了眼香囊,但是他的目光却聚集在沈霜鹤的手指上:“沈姐姐,你的手指怎么流血了?”

“哦,刚才绣香囊时不小心扎到了,不碍事的。”

裴昭却心疼不已,所以沈霜鹤为了绣给他香囊将手扎成这个样子?他想也没想,就握过沈霜鹤的手指,含在嘴中,为她止血。

沈霜鹤惊叫了声,她手指被裴昭含在嘴中,酥酥麻麻的,她脸颊不由飞起红晕:“你……你快放开……”

裴昭这才放开,沈霜鹤的手指已经不流血了,裴昭笑道:“我刚刚死里逃生,就请沈姐姐容许我放肆一下。”

沈霜鹤又羞又窘,偏偏她又不会骂人,只能努力正经说了句:“以后不许这样了。”

裴昭见她双颊如同染上胭脂般娇艳欲滴,就像素色山水画作上了颜色一般满屋生辉,他一时之间都看呆了,心想如此美景,他哪里还舍得死,沈霜鹤见他一直痴痴盯着自己看,更加羞窘了:“你……你到底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裴昭忙答:“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却是在想,原来沈姐姐害羞起来,这般好看。

真想就这般,一直看下去……那样,他死都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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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之打发走裴昭和谢琅后,他又觉心烦意闷,於是在宫中闲步散心,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先贤殿中。

先贤殿放的是历代皇帝皇后牌位,裴淮之望着先帝和先皇后的牌位,嘴唇紧抿。

儿时的一幕幕回荡在眼前,他九岁才回到懿德皇后身边,母子分离九年,加上他的性格没有裴昭活泼,所以母后对他一直是淡淡的,她从来没有像抱裴昭一样抱过自己,她看裴昭淘气时总是会露出宠溺笑容,但那笑容,却从来没有对自己展现过,她对他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不像母子,倒像是陌生人。

所以他从小就讨厌裴昭,尤其是在得知父皇曾在母后的枕边风下想废了自己,立裴昭为太子后,他就更加讨厌裴昭。

是的,裴昭所说的流言,是真的。

父皇的确想过换太子,只是之后母后突然离世,父皇又病重,没有来得及做这件事罢了。

裴淮之望着懿德皇后的牌位,喃喃道:“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只有裴昭才是你的儿子?而我根本不是,所以你才会唆使父皇换太子,而一个废了的太子,又会是什么境遇,你有考虑过吗?”

既然懿德皇后如此偏心,他也不会把她最宠爱的儿子当成自己兄弟,布局陷害裴昭,让他去衣受杖,带枷三千里,一方面,是巩固自己地位,另一方面,何尝不是裴淮之在泄愤?

他在向懿德皇后泄愤。

为了泄愤,他变的扭曲,可是今时今日,才发现他对裴昭的羞辱并没有让裴昭变的和他一样扭曲,反而还是如同以前那般坦荡磊落,裴淮之承认,他破防了。

凭什么裴昭没有像他那般充满怨恨?凭什么他还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甚至连谢琅都为他说话?

裴淮之绝望的发现,他不能杀裴昭,若杀了他,就真的彻底比不上他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明天临时出差,所以要请假几天,只能周日晚上九点更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