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第65章 第 65 章
◎成亲◎
长乐王府中, 沈霜鹤与裴昭正在拜堂成亲。
这次裴昭广发喜帖,但是来的人并不多,大家还是怕得罪裴淮之, 不过还是有些脾气耿直的宗室来到现场, 恭贺裴昭大婚,这也在裴昭的预料之中,只要有宗室之人前来,他就算放下心来了。
沈霜鹤穿着火红嫁衣,披着红盖头,被卢婉牵着款款而来,她向来喜欢穿素色衣衫, 这次穿着大红嫁衣,虽遮挡的严严实实, 但是嫁衣的红和她手腕的白还是互相映衬,衬的她肌肤欺霜赛雪,裴昭一时之间, 都挪不开眼神了。
光是手腕, 就这般好看,那红盖头下的容颜, 该是如此绝世。
裴昭眼睛都看直了, 还是卢婉对他拼命使眼色,他才想起自己忘记将手中的牵红递给沈霜鹤了, 回过神来, 他赶紧将牵红送到沈霜鹤手中, 沈霜鹤接过时, 两人双手不慎碰到, 沈霜鹤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她低着头,耳根子也渐渐红了,还好她披着红盖头,裴昭看不到。
沈霜鹤懊恼的想,不过是假成亲而已,为什么她会如此紧张呢?若说是为了成亲紧张,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成亲了,怎么碰到手都能脸红心跳半天,倒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
沈霜鹤思绪万千,裴昭却比她更为紧张,他手心都在冒汗,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就站在面前,凤冠霞披,等着和他拜堂,这让他怎么不紧张?裴昭紧张到后背都湿了,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在做梦啊,他是在梦中迎娶沈霜鹤吧?
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裴昭暗暗用指甲掐了掐自己手心,发现疼的厉害,才知道不是做梦,知道后,他从心中生出欢喜,整个人高兴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裴昭本就丰神俊朗,一笑起来,更是眼角眉梢多了一分温柔深情,他的高兴在座的宾客都看的明明白白,谢琅上方坐着裴昭的一个叔祖父,老郡王七十多了,胡须都白了,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狐疑道:“裴昭这小子,成个亲这么高兴,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这新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他迷成这样?”
谢琅尴尬一笑,他心想老郡王要是知道新娘子是前皇后,估计要吓得当场晕过去。
玩笑归玩笑,谢琅还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裴昭和沈霜鹤拜堂成亲,身边卢婉都在擦眼泪了,谢琅低声道:“人家成亲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卢婉嘟囔:“我为他们高兴。”
“这是假的……有什么可高兴的……”
“假的也能变成真的。”卢婉想起裴昭入宫之时沈霜鹤担心到魂不守舍:“我有信心,会变成真的。”
“哈哈,那我就替长乐王借你吉言了。”
说话间,随着傧相“一拜天地”丶“二拜高堂”丶“夫妻对拜”的话音落地,沈霜鹤与裴昭手执牵红,两人双双对拜,傧相又喝道:“礼~”
只不过“礼成”两个字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内侍高喊道:“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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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之紧抿着唇,一脸愠怒踏入了内堂,众人一惊,然后纷纷跪拜,裴淮之却视若无睹,而是一步一步走到裴昭面前,裴昭楞了楞,喊了声“皇兄”。
裴淮之却并未理他,而是一动不动瞪着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那目光中带着怒气,又带着恨意,他面若冰霜,忽伸出手,去掀新娘子的红盖头。
说那时迟那时快,裴昭一把架住裴淮之的手,低声道:“皇兄三思。”
裴淮之总算将目光看向裴昭,裴昭又道:“这是臣弟的婚宴。”
他顿了顿,提醒裴淮之道:“您对面的人,是臣弟的妻子,您的弟媳。”
裴昭将“弟媳”两个字咬的很重,裴淮之听后,却更加愠怒,他瞪着裴昭,咬牙一挥手,将裴昭重重推搡出去,裴昭被这一推,往后踉跄了几步,裴淮之已经一把扯下新娘子的红盖头,盖头之下,果然是那张他熟悉万分的脸。
裴淮之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道:“你……”
他有千言万语,他想问沈霜鹤为什么能够死而覆生?他想问沈霜鹤为什么会改名贺霜,他更想问沈霜鹤为什么会成为裴昭的妻子!
不但裴淮之面露震惊,内堂里宾客也是一片惊呼,在场的不少宗室是见过沈皇后的,如今见到新娘子面容,更是颇为讶异,有些人还窃窃私语起来:“怎么有点像那位……”
裴昭已经上前一步,不动声色挡在沈霜鹤面前,他拱手道:“皇兄这是做什么?”
他还好意思问自己做什么?
裴淮之心中,满是铺天盖地被欺瞒后的愤怒,他紧紧攥住红盖头,似乎要将那盖头捏碎,他瞪着裴昭,目欲喷火,他咬牙切齿道:“长!乐!王!你怎么解释?”
裴昭却十分平静,仿佛他如今面对的不是一个生死局,而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插曲罢了,裴昭道:“臣弟是忘了告诉皇兄,臣弟的新婚妻子和薨逝的沈皇后有些相似,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有相似也不奇怪,皇兄不会为了这个要治罪臣弟吧?”
裴淮之从牙缝挤出五个字:“只是相似吗?”
“当然。”裴昭一脸轻松地笑了:“难道皇兄怀疑臣弟妻子是沈皇后?这可太荒谬了吧,沈皇后死於冷宫失火,天下皆知,试问人死又如何覆生?”
裴昭说罢,甚至对那些宗亲们一笑:“大家说是不是?”
辈分很高的老郡王捋着花白胡须,点头道:“不错,人死不能覆生,只是相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敢来婚宴的宗亲也基本都是耿直脾气,早就看不惯裴淮之如此打压弟兄了,有其馀人附和道:“是啊,人死怎么能覆生呢?更何况,我瞧这新娘子也不怎么像沈皇后。”
“是啊,我也觉的不怎么像。”
裴昭笑了笑,看着裴淮之怒气满面的脸,耸了耸肩:“皇兄,宗亲们都看着呢,臣弟不知您听了什么谣言,才会来此责难臣弟,但皇兄您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您英明果断,想必不会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裴昭话中藏话,其实是在提醒裴淮之,婚宴上这么多宗亲都在场,如若裴淮之坚持认为新娘是已死的沈霜鹤,那弟娶兄妻,这是天大的丑闻,到时候传扬出去,只怕裴淮之会颜面扫地,千百年后,都会成为野史里的笑柄,他希望裴淮之掂量清楚,这时候闹开来,到底是对是错。
裴淮之气的都要咬碎了后槽牙,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裴昭,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裴昭说的对,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本来已死的皇后死而覆生就已经够让人浮想翩翩了,这皇后还成了他弟弟的妻子,这更是足够荒唐,裴昭不要脸,他裴淮之还要脸呢!
裴淮之咬牙一言不发,裴昭见状,知道裴淮之已经做出了权衡,他到底还是要保住他的皇位还有他的名声,裴昭於是微微一笑,他弯下腰,抽出裴淮之手中的红盖头,然后递给裴淮之,示意他重新将盖头为沈霜鹤盖上:“皇兄,臣弟尚未礼成,还请皇兄赏脸,留下观礼。”
裴淮之死死瞪着他,裴昭只是轻笑,半晌,裴淮之终於拿过红盖头,然后望向沈霜鹤。
沈霜鹤的神情,已经从起初的惊慌,到现在的泰然,和四年前相比,她只是清瘦了些,容颜却依然秀丽倾城,一双眼眸,还是裴淮之习惯的温柔,只是这温柔,如今却只是在望着裴昭,目光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缱绻,却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裴淮之,就如同此时此刻,裴昭才是她的天一般,会为她挡去一切风雨,她全身心信赖的人,是裴昭,而不是裴淮之。
裴淮之顿时气急攻心,喉咙一阵腥甜,差点就当场气急吐血,但是满堂宾客,他必须忍,裴淮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沈霜鹤终於看向了他,但却收起了眸中的温柔,而是陌生,她嘴角微微一笑,轻声道:“皇上,妾,名为贺霜。”
再不是沈霜鹤。
更不是他的皇后。
裴淮之楞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他怒从心起,狠狠瞪住沈霜鹤,但沈霜鹤也不害怕,不躲闪,而是微笑看着他,裴淮之盛怒之下,牙都几近咬碎,但是四周都是盯着他的宗亲,残存的理智更是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的身份,天子一怒,固然是伏尸百万,但是之后呢?难道他裴淮之,真要为了一个女人,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片刻之后,裴淮之终於咬牙上前一步,将紧攥着的红盖头披盖在沈霜鹤头上,只是披的时候,他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沈霜鹤耳边带着恨意说了句:“朕不会放过你的。”
红盖头下,沈霜鹤明显被他这一句威胁之语恐吓到楞住,裴昭似乎察觉到她不安情绪,於是伸手握住她的柔荑,这个动作落在裴淮之眼中,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但是裴昭丝毫不惧,只是握着沈霜鹤的手不放,傧相终於战战兢兢高喊了声:“礼成!送入洞房!”
裴昭牵着沈霜鹤的手,对裴淮之不轻不重说了句:“皇兄,臣弟要入洞房了,多谢皇兄前来观礼。”
裴淮之紧攥的拳头松了松,他瞪着裴昭,冷笑道:“不必言谢,朕祝你们‘夫妻’二人,百年好合!”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明天晚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