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诗会遇李子怀调戏
凤倾歌站直身子,将李承烨推开。
凤倾歌的眼神炽热而坚定,她轻启朱唇,对李承烨言道:“阿烨,本宫不愿欺骗于你。儿女私情于我,不过是命运拨弄下的无奈之举。此生我最大的心愿,乃是手握乾坤,令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我也深知,李家全族忠心为国,他日我荣登帝位,必也少不得有李家的倚仗,如今四海诸王皆蠢蠢欲动,西齐夜家独揽朝政,潜入东陵亦是图谋不小,北狄亦是与东陵某些世家权势,有暗中交易之举,本宫亦有平定诸国之志,唯有如此百姓才能永久安居乐业,免受饥荒灾害之苦。”
李承烨闻言,心中的柔情缓缓收敛,他轻轻颔首,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殿下之志,我已然明了。”
凤倾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缓缓道:“阿烨……即便这世间没有了萧明轩的存在,本宫的心湖亦是波澜不惊,无爱无恋。你须知晓,这并非单单针对你一人。”
直至李承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凤倾歌的心绪仍如波涛般翻涌,整夜无眠,星辰伴她度过了一个漫长而寂寥的夜晚。
当下,东陵看似巍峨依旧,实则内里空虚,如同一位年迈的勇士,外表尚存往昔之威,内里却已是力不从心,尽显外强中干之态。
各国虎视眈眈,西齐与北狄狼子野心从未停歇,内乱虽未引发大战,却有让东陵分崩离析之态。
她揉了揉略沉的脑袋,这一世虽是提前知晓了凤轻宇想要夺权的之心,萧明钰的虚情假意,令她有些喘息之机。
但先机还是未占,前路还有许多坎坷。
铁矿是她唯一,可以扭转天下局势的利器,无论如何不能暴露出去任何消息。
凤轻宇踪迹渺渺,犹在逃遁之中,而凤轻阳已然置身风口浪尖,若她再贸然显露于人前,无疑将成为这场权力漩涡中的众矢之的。
所幸,世间有长荣其人,其容貌与她颇有几分神似,恰似天赐之盾,可让她借其身份为掩护,悄然布局,暗中运筹。
至于陆离尘,此人若能成为东陵的联姻之选,细细权衡之下,利远大于弊,不失为一着妙棋,值得细细筹谋。
翌日。
宋江送来了一张请帖,安东伯府的宋二小姐,宋心悦举办了诗会。
一大早,宋江命人送来了新做的衣裳与首饰。
今日前来参加诗会的世家闺秀众多,公子皇孙也在其列。
一旁坐着不语的凤倾歌忍不住微微皱眉。
宋谦,安东伯府的世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其实她从前对这些公子哥,娇嫡嫡的小姐并不算了解,常年在军营,这几年更是在外五年。
从前宋家尚算低调,不过此前有齐国公在前,倒是并不突兀,如此齐国公全家获罪,齐国公下落不明。
宋江的野心也日渐不再遮掩似的,如今谁都看得出来,他成了太后的红人。
凤倾歌竖起耳朵,想想在场的人都在议论些什么?
“听说了没,宋世子看上了刚从郁州迁来的魏刺史的嫡女...今年郁州丰收,宁王有意推荐魏刺史进户部。如今长公主遇刺失忆,小皇帝年幼,宁王看上的人,自是成了香饽饽。”
“我也听到了消息,听说这个魏如书美貌惊人,才名远播..”
“究竟是才情横溢的佳人,还是徒有其名的花瓶,待今日这诗会一展风采,自会水落石出,何必急于一时?好戏,总在后头呢。”
“言之有理,那李玉芳岂是易于相与之辈?她与宋谦向来形影不离,左一个‘谦哥哥’,右一个‘谦哥哥’地唤着,好不亲昵。谁曾想,半路竟横插进来个魏如书,这场戏,愈发有看头了。”
凤倾歌听着各家闺秀小声私语,想起了这位数面之缘的魏如书来,她眼
里泛着淡淡的笑容:
宋家欲与魏家联姻之事,听起来倒是合乎情理,并不突兀。
今年郁州喜迎丰年,魏刺史亦正值仕途升迁之际,恰逢朝中诸多要职悬空待补,一时之间,风云际会。
往昔众人皆赞魏忠贤清廉正直,不染尘埃,而今却难以窥透其心中所属,究竟是为哪位权贵效力,效忠何方势力,成了一桩迷雾重重的悬案。
宁王对魏家虎视眈眈,意图拉拢,而宋家亦不甘落后,有意以联姻为桥,攀上这艘即将扬帆远航的巨舰。
然而,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她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无论是宁王的筹谋,还是宋家的算计,她皆无意让这段姻缘开花结果,只愿静观其变,看这场繁华落尽,最终花落谁家。
正说着,这位主角。
远处,一位少女轻盈地步入眼帘,步伐悠然自得。
她容颜温婉,恰似初绽的芙蓉,清丽脱俗;气质超然,宛若湖中静静绽放的芙蕖,不染纤尘。
她行来间,仿佛带着仙气,如同天界仙子漫步凡间,每一步都踏出了不染世俗的韵律,令人心生向往,忘却尘世烦恼。
站在花团锦簇的一片少女中,迎着微风,愈发衬的魏如书那张脸清丽出挑,十分动人。
即便是凤倾歌,也不禁觉得眼前一亮,若是男儿身,怕也是目光难移。
她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期待,静候着今日这场精彩纷呈的序幕缓缓拉开。身为今日宴会上最为显赫的闺中佳人。
她轻启朱唇,率先打破了周遭的宁静:“这位新来的妹妹,本郡主瞧着甚是眼生,不知是那府上的千金,能否有幸结识一二?”
魏如书唇边漾起一抹温婉的微笑,举止间尽显礼仪之风,轻轻向她福了一福,声音柔和而清晰:“长荣郡主安好,小女魏如书,今朝方踏归途,重返京城。”
“原来是魏刺史府上的千金,本郡主早有耳闻,魏大人为官清正严明,今日得见妹妹,便觉得郁州可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竟将魏妹妹养得如此惊为天人,连本郡主都不免有些羡慕了呢!”
魏如书唇边漾起一抹温婉浅笑,谦逊回应:“郡主谬赞了,您才是那真正拥有沉鱼落雁之貌,令举国倾心的绝世佳人。”
凤倾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梦似幻的微笑,言语间带着不加掩饰的真诚:“我凤倾歌可不敢当此赞誉,若说倾国倾城,我那身为长公主的表姐方为典范。只可惜,她如今记忆蒙尘,心智如稚子,真教人忧心,不知她能否安好度过此劫。”
魏如书听到凤倾歌提到长公主,眸光中闪过一抹担忧,“长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
凤倾歌点到为止,她也只道,但愿如是。
一行人,缓缓入坐。
诗会便开始举行。
身为东道主的宋心悦,是举办此宴会的主事人,她早就被各家的小姐团团包围,待到各人就座,才从人群里得以脱身,幸好她记得今日此举的目的,为免薄待了魏如书,还特意将她的位置放到了她的下首旁。
凤倾歌如今是长荣郡主,在所有贵女中最为尊贵,自是为了主位。
“长荣,今日你也来凑热闹了,听说今日我哥那边,宁王也前来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说不定他们正在那处偷偷观看咱们这边的动静..别说我,没有帮你一把。”
凤倾歌凤眸微挑,从前长荣或许就是受了这宋心悦的挑拨与引导吧,要不然一个大门不出的胆小郡主,经常受各家公子哥的羞辱骚扰,怎么会独独对宁王情有独钟,这简直不合理。
她调查过,她与宁王压根没有交集过。
宁王也从未,在她需要帮助之时,救助过她,何来的喜欢,爱慕宁王?
这宋心悦表面上看着心思简单,活泼可爱,实则暗藏心思算计,与其是说凤
长荣爱慕宁王,倒不如说是她自己。
“这酒没开始喝,心悦妹妹怎得醉了,作为主事人,说人长短可不是什么好事,传了出去以后谁还敢来往安东伯府了,心悦妹妹请慎言。”
宋心悦的眼眸轻轻眯起,心中怒火中烧,却碍于四周众多审视的目光,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歉意,轻声道:“长荣,是我一时失言,已知过错,日后定不会再将此事外传。”
凤倾歌闻言,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中嘀咕,这番话听来,倒像是她真对宁王有意,欲盖弥彰了。
魏家妹妹,你尚不知其中曲折,我这心悦妹妹啊,自幼便对宁王殿下情根深种,只是女儿家的矜持让她难以启齿,便拿我这堂姐当了回挡箭牌。我身为她的至亲堂姐,这份无奈,真是难以言表。
宋心悦闻言,脸色霎时如铁青般凝重,却仍强撑着笑容,贝齿紧咬:“魏姐姐莫要被我们这些姐妹间的玩笑话给骗了去,权当是风过耳畔的一则笑话,笑笑便罢了。我与心悦妹妹,平日里便是这般嬉戏打闹惯了的。”
魏如书只得尴尬笑了笑。
不多时,青陆书院那位温婉端庄的女夫子缓缓步出,轻启朱唇,为这场诗会定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题目。
秋。
宋心悦显然对今日的盛会寄予厚望,不仅筹备得极为考究,甚至特邀了青陆书院德高望重的女夫子莅临,作为公正与智慧的象征,此举无疑为诗会增添了几分重量。
凤倾歌心中暗自思量,宋家之人果然深谙人心之道,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巧妙的算计与深远的考量。
魏如书名如其人,她母亲出自江南望族苏家,父亲魏忠贤也曾是傅老太师的学生,而她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当代女子的典范。
虽是闺阁女子,亦是十分欣赏长公主凤倾歌,凭一介女子上战场杀敌退北狄大军,收复烟云州。
凤倾歌曾经在郁州与这位魏如书有过几面之缘,不过这已是多年以前的事情。
傅老太师隐居郁州,想来对魏如书之父还了解颇多,这些年宁王的人有意接触,郁州大部分官员已在他的掌控之下,眼下还真无法分辩魏忠贤此番回京城将会选择哪一方阵营。
很快魏如书,等一行人皆写下了诗词。
不用多猜想,便很快得了答案,魏如书实至名归,成了头彩者。
凤倾歌当即拔下头上的珠钗送到了她的手心,“今日这诗会,心悦光想着有青陆书院的女夫人评判,却未设头彩,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意,本郡主觉得可不能委屈了魏姑娘,送钗一枚,还望笑纳。”
魏如书也是明白人,微微拱手行礼:“多谢郡主赠送之礼。”
一场诗斗下来,各家贵女歇了看戏的心思,拼才情又拼不上,还是不自取其辱地好,于是最后纷纷两三成团,各自玩闹去了。
魏如书刚刚回京城,没有什么好友在场,有些尴尬在原地,这时宋心悦走了过来,拉着她提议去前面不远游湖。
凤倾歌未语,看到人渐渐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抬步,跟了上去。
方才行宴会园中,进入竹林几步,凤倾歌便不期然地撞见了那位放荡不羁的李子悦。
他轻抬长腿,轻轻一拦,轻而易举地便阻断了她的去路。
凤倾歌心中并无半点与他周旋的兴致,今日这场宴会,明摆着是为魏如书量身打造。若要促成心中所谋,定会有一场风波兴起,让魏家毫无悬念地倒向宋家那一边。
于是,她正欲抽身,步入那旁侧观戏的悠然之境。
殊不知,这李子怀,竟是个不畏生死的角色,猝然之间,从路畔跃出,横亘了她的去路。
凤倾歌的眼神倏地一寒,吐字如冰:“让开。”
李子怀闻言,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轻佻与戏谑。他毫
不犹豫地伸出臂膀,一把将凤倾歌拽入怀中,嘴里的话语满是轻蔑与讥刺:
“长荣,多日未见,你这脾气倒是愈发见长了。今日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你来宋府的消息,一早便瞅准了时机。此刻此地,四下无人,本公子定要让你痛快一番……咱们之间也算老相识了,你就别再装腔作势了。”
“老相识?你这是想让本郡主好好领略一番何为畅快吗?”
凤倾歌的眼神渐渐凝结成霜,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悄然爬上她的眉梢。
回想起李子怀上次竟胆敢出言不逊,侮辱了尊贵的长公主,而后被她撞见,若非李家倾尽家财求情,他早已是阶下囚。
此人平日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之事没少做,本应早受惩戒。
而今,竟还牵涉到欺辱长荣的恶行之中,这已非金银财宝所能赎回的过错,简直是自掘坟墓,挑衅了不可触碰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