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间自有因果
“主人，属下有话要说。”秋弃命低头看着刚才捏过灵药的手，心中暖呼呼的，但更多的还是忐忑，他着急解决萧南川就是想快点跟沈义解释枯骨无命的事情。
他知道他的名声在鬼界不好，很多邪修也厌恶他，但他不知道沈义会不会也讨厌。
“回去再说，有人来了。”沈义的目光向远处看去，透过秋弃命布置的阵法，不知道在看谁。
秋弃命顺着沈义的目光看去，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人，但他能感觉到生人的气息，甚至他还闻到了那人的味道。
是珏玉。
“珏玉姑娘，出来吧。”沈义对着珏玉藏身的地方喊道。
话音落下，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浅绿色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缓缓站出来。
她微微垂着头，双手轻轻搭在腹前，走路脚步沉稳，一点也不显慌乱。
“见过两位道长。”说着她十分规矩的行了一个屈膝礼。
沈义弯腰回礼，“珏玉姑娘。”
“昨日之事是小女子做的不对，在这里给二位赔个不是。”说着，珏玉愧疚的垂下头，但她的语气铿锵有力，并不惧怕或是怯懦，十分从容，“但许雁飞罪大恶极，这是他应得的，还请两位道长不要插手此事。”
沈义点头赞同，“确实是他咎由自取，只是他已经进入轮回，还请珏玉姑娘从此忘了此人吧。”
闻言，珏玉不可置信的抬头，怒道，“怎能叫他这么轻易的就去轮回，应当关个他十年八年的，叫他好好吃吃苦头才好。”
沈义一愣，无奈微笑，“他生前做了错事，进入冥府后是要受罚后才能去轮回的，你们的封印与冥府的刑法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的。”
珏玉这才消气，“既然如此，那就便宜他好了。”
秋弃命一言不发的站在沈义身后，静静的看着那人一颦一笑，那人仿佛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只要一靠近那人，无论多么痛苦，都能立马好起来。
“你与那阵法中的萧南川是什么关系？”沈义抬手指了指被锁住手脚的萧南川，问道。
珏玉顺着沈义的指示看去，平静道，“他是个厉害的道长，他说我像他妻子，总爱与我说话，还给我银两，这次若是没有他帮忙，我都不知该如何报仇雪恨了。”
“他是个很危险的邪修，并不是好人。”沈义道。
珏玉掩嘴轻笑，“对于沈道长来说他是祸害人的邪修，可在我一个平凡的小女子眼中，他是我的救世主，若没有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他救了我。”
说着，珏玉朝萧南川看去，眸光中流露出叫人看不懂的情愫，她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温柔的像是世间最软的丝绸，“一开始我是很不喜欢他的，我讨厌他那双眼睛，不知透过我在看着谁，但他总会给我大把的银子，这一次更是救了我，所以，沈道长能不杀他吗？不是有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秋弃命扭头看沈义，他很想知道沈义会怎么做，是杀了这个邪修，还是劝他成佛。
“我不杀他，同为人类，我没有资格决定他人的生死。”沈义微微眯眼，看着阵法中不断挣扎的萧南川，缓步走了过去。
秋弃命想伸手拦他，虽然有阵法在，但他还是害怕萧南川会伤害他的主人。
珏玉则是意外的看着沈义，她以为名门正派眼中都是容不下沙子的，以为沈义要杀萧南川，想不到，沈义竟是这样想的。
“萧南川，曾是逍遥派弟子，因残害同门被逐出门派，后成为邪修，屠人满门，害人无数，我可说错了？”沈义走到萧南川面前，与他平视，眸中没有一丝厌恶，仿佛世间万物没有一样能让他情绪波动。
萧南川愣愣的看着沈义，笑着喘了一口气，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你是哪家的小娃娃？竟修的如此好。”
沈义道，“雾莲山。”
“雾莲山……”萧南川呐呐重复，最后癫狂的笑着，“哈哈哈哈，居然是传说中的雾莲山，难怪……难怪修的这么好。呵呵，雾莲山……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我呸！”
“为什么要避世，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如果当年找到了雾莲山，她怎么会死！！为什么？？为什么要避世？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修行就是躲避世人吗？！！！”
萧南川像是疯了，扯着手腕上的锁链想要靠近沈义，他的眼眶通红，因为激动，他说话的声音十分颤抖，“若是这样，那你们还修什么仙？问哪门子的道？你们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你们看不见欺男霸女，看不见为利杀人，什么都看不见，就算是要去找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帮忙都见不到你们的面，你们所谓的修行和大道都是狗屁！！”
沈义垂眸，静静听着萧南川的话。
“我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因为师门中一个天赋极佳的师兄欺辱新来的小师妹，我只是在帮小师妹，可明明证据充足，小师妹也站出来指认那位师兄了，可他们全都偏帮那位师兄，哈哈哈哈，这就是大道吗？”
萧南川狼狈的踉跄两步，“我所杀之人全都是该死之人，杀他全家是因为那一家人欺辱打骂他们家娶的两位媳妇，那两位女子到死都无法摆脱那一家人，他们把那两个姑娘的魂魄封印，永不见天日，若非是我路过发现了此事，有谁？有谁能救那两个女子？”
闻言，沈义沉了一口气，萧南川并不算是恶人，只是道心崩坏，做事极端了些。
但萧南川的话也不是不对，一味的避世，蜗居一方，只顾自己的大道，难道就真的能成吗？执迷于大道，又何尝不是一种嗔念呢？
到底是在追寻大道，还是在追寻自己的欲望？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冷静，一味避世确实不好，但你为他人讨回公道就是杀了其他的人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将他送去受罚即可，何必取人性命？”
萧南川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沈义，“他们手里，有权利，有钱财，你以为你什么都没有就能把他送入官府吗？小娃娃，你太天真了。”
沈义垂眸，一时间竟无法辩驳，这个世间确实如萧南川说的这样，他们都无力改变。
“世间自有因果，善有善果，恶有恶果。”
萧南川嗤笑，“骗你们这些小娃娃的罢了，那些做了恶事却逍遥法外的人少吗？别说什么来世报，他的报应或许会来，那上一世被他整的家破人亡的人怎么办？”
沈义皱眉，“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的人是你，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