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chapter18
“程，程哥？……”楼梯上方有人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不大的声音在孟越耳边却像炸开了一道雷，她猛地伸手推开面前的人，刚退出去又被他按住，警告似的说：“站好了，别乱动。”
“你放开。”她说话的同时程遇已经往旁边退开一步，也松开了她。
两人在短暂的接触后立马弹开，一个面色不悦，一个神情淡淡。落在旁人眼里却像是欲盖弥彰。
杜航宇下了两节台阶，试探性地干笑着，“程哥……这是……卧槽！”他刚想问孟越是谁，结果视线一落在她身上就傻住了，一声惊呼后扶住楼梯扶手，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哪怕她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哪怕她站在下方他只能看到嘴唇和一截下巴，但她偏头时的侧脸轮廓利落，常常出现在各种机场图，mv镜头，颁奖典礼……作为粉了四五年的忠实歌迷，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
“孟丶孟丶孟……”他慌不择言，一开口就跟卡带了似的。
“你没看错，就是你女神。”程遇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又特地加重了“女神”俩字儿。
话说完人就先上楼去了，期间只留给孟越一个戏谑的眼神。
“moki？”杜航宇傻愣着，一脸懵逼。
“你好。”孟越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也紧跟着程遇上楼。
某粉丝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内心的激动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女神对我笑了！女神跟我说“你好”！你好……你好……好……
excuse me？他不是在做梦吧？
“康华——快点扇我一耳光！”冲楼下的男人喊。
“……”啪啪啪直接开抡。
“要死了你下手那么重干嘛？！”
“……”康华表示很无奈：怪我咯。
上了楼，程遇让孟越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二楼的装饰和格局都跟一楼大相径庭，灰白黑三色，现代且简约，家具齐全，应该就是平时住的地方了。
只是……
玻璃茶几上摆满了零食饮料和各类杂志，杂乱不堪，显得与周围的布局格格不入。更要命的是，她听到了一段烂熟于心的旋律——前方两米开外的屏幕上是一张被放大的自己的脸。大概是两年前的广州演唱会，她还穿着极清亮的装束，长发烫卷了，眉骨上贴着稍显夸张的水钻，一双眼闪得像会发光。
她不是那种会回头看自己的表演的艺人，所以这下突然见到两年前的自己，还是一张被放大的脸……这感觉又尴尬又诡异。
程遇显然也注意到了电视屏幕，其实他都已经习惯了。自从杜航宇在孟越的五周年演唱会上被程遇抓包之后，他就开始比以往更勤快地他这儿跑，并且还带上自己珍藏的孟越所有的专辑。通常版丶mini版丶签名版丶全英版丶典藏版……五花八门装了一大盒，每天洗脑式地放给程遇听，还抓着他耳提面命，“这些都是我的珍藏品，自己都舍不得看，程哥你一定要好好爱惜别给我弄坏了啊……”
那次演唱会之前他不知道孟越这么一号人，后来连着好几天整个照相馆一直循环她的歌，也引来不少小姑娘驻足，也直接导致程遇再听到她的歌都会觉得头晕。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尴尬的孟越，“这一个月我家的电视都被你霸屏了。”
他们在一起时，她在他身旁，在他车上。他们不在一起时，她也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在他客厅里的电视屏幕上，在他茶几边的杂志封面上……
以致于后来一闭眼，满脑子出现的还是她，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那副沉静又清冽的嗓。
“咳……”孟越轻咳一声，别开脸，“把东西给我吧。”
程遇抱着手臂笑，他就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
“等着。”他离开客厅进了房间。
程遇刚走，杜航宇就又上楼了，手里拿着几罐饮品，跃跃欲试又稍显拘谨地走过来。想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却因为紧张而憋得满脸通红。
“女，女神，您喝奶……”
“啊啊啊不是！我是说，您喝牛奶，甜的！”他急得直摆手，暗骂自己太没用，在女神面前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孟越除了在机场，演唱会和一些宣传活动上给人签过名说过几句话之外，也是头一次这样和一个粉丝面对面相处，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经过之前被程遇那么一说后，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尴尬的。
她接过杜航宇递来的巧克力牛奶，“谢谢，你叫我孟越就行了。”“女神”什么的当着面喊出来也太羞耻了一点。
“好的，女神。”
“那个……”他一边收拾着茶几上凌乱的东西，一边瞟着孟越，犹犹豫豫地问：“女神，你和我程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工作。”
杜航宇一拍大腿，“我就知道！是candysister那支gg对吧？哼，他还不告诉我……”
“你们关系很好？”
“是啊，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我来绥城多亏了程哥照顾。他人可好，就是嘴有点欠……”
孟越忍不住笑了笑，是挺欠的。
杜航宇还要继续说，冷不防一个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
“谁嘴欠？”程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哈哈哈哈……”他干笑，“我欠，我最欠。”
程遇懒得理他，转头把手里的牛皮纸袋给孟越扔过去，她稳稳地接住。
“钱没追回来，反正你们也不缺，看看还少了什么其它东西没有。”
孟越打开袋子，里面是艾琳的手机以及她的身份证和护照，她翻看了一遍，都完好无损。
“谢谢，什么都没少，你怎么找到的？”
他不甚在意，“屁大点地方还能藏天上去？那小偷还年轻，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拿了钱，东西都给悄悄搁派出所了。”
孟越看他一眼，“木樵县的人还挺淳朴。”
他笑，听出了她的话中话，“你想说我不淳朴？”
她擡头和他对视，眉毛一挑，什么也没说。
“哼。”程遇抵了下牙槽。
行啊，还会挑衅他了。
两人你来我往较着劲儿的画面全被杜航宇看在眼里，他耐不住了，起身把程遇往一边拖。
“程哥你跟我来一下，有事儿跟你说，”又转头笑容可掬，“女神你先坐会儿，别客气，随便吃随便喝！”
“你干嘛？”程遇人被拉到卫生间。
杜航宇关了门，很认真地看着他，放低了声音问：“程哥，你怎么和女神关系这么好了？”
他觉得好笑，“你哪儿看出我们关系好了？”
“她都对你那样了！”
“哪样？”
杜航宇咬咬牙，“你们，都眉来眼去……”
程遇简直要对他无语，“你眼瞎？她眼睛瞪得跟铜锣似的你说眉来眼去？”
“那她也没那样看我啊……”小粉丝表示：人家也想要被女神瞪啊！
“程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女神？”
“你不都说她是你女神了？”
杜航宇：“那不一样，我那是崇拜，仰慕。我问你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你们不是一块儿在a市待过几天吗？是不是有感情了？”
程遇反问：“你以为我的眼光能跟你一样？”
脑残粉急了，“我的眼光怎么了？我女神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谁都不许说她不好，程哥你也不许！”
“呵，翅膀硬了啊你。”程遇磨着牙齿，睨他一眼。
“……”某人缩了缩脖子，“不过你不喜欢更好，女神要是有男朋友了，我会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他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没逃过程遇的耳朵。
他拧着他耳朵，一字一顿地问：“你骂谁是猪？嗯？”
“我是猪我是猪……哥你轻点儿……”
“啊——”
卫生间里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程遇冷着脸，杜航宇的一边耳朵红通通的，像发了烧。
“怎么了？”孟越问。
“没什么，臭小子欠揍，”程遇拿起茶几上的一串钥匙，“走，我送你回去吧。”
孟越拿着东西起身，要走的时候又停住了，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杜航宇。
后者眨着眼莫名其妙，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举着手指说：“女神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会盯着他。”程遇缓缓开口，人是看着杜航宇的，眼神里还带着威胁。
刚被修理过的人默默转开了头。
孟越没再犹豫了，她相信程遇，他不会透露自己的行踪，如果要炒作，他跟她在一起有过那么多次的机会，但是他几乎都不曾把她当一个明星看待。所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她笑了笑，“你叫杜航宇是吧？”
“是……”杜航宇愣住。
“谢谢你的招待。”她晃了晃手中的一盒牛奶。
“应，应，应该的……”啊啊啊天啦撸女神居然知道他的名字！他开心得要转圈圈了！
“moki，路，路上小心。”他羞红了脸。
于是又收获了女神的一枚美貌无敌的微笑。
程遇下楼跟康华打了招呼，然后在他和杜航宇的远目中送孟越回去。
上了车，孟越把牛皮纸袋放在腿上，牛奶拿着不方便，她索性直接拆了喝掉。吸管插。进锡纸口，浓郁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口鼻。
程遇瞥了眼，很难理解看着那么冷冰冰一姑娘居然也喜欢喝这种鬼东西，他想到自己家里被塞了一大半的各种口味的甜牛奶，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杜航宇现在真是把他家当成他自己的地盘了，什么玩意儿都往这边运。
他很嫌弃，“腻味。”
孟越没说话，嘴上狠吸了一口，发出一点“呲呲”的声音，示威一样地朝他扬了扬下巴——腻死你最好。
“哼，幼稚。”
车子快到之前的十字路时，孟越突然说：“就送到我来的那个路口。”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仍旧说：“就到那儿就行了。”
程遇却偏不，当着她的面儿开过路口，去了对面街道。
“你说我就听？”
这男人太自我，每每摆出一副轻佻的表情却做着不容拒绝的事，一点也不考虑旁人的感受。孟越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但至少他对她就是那么强硬，真当她是小白兔好欺负吗？
她咯吱咯吱地磨着牙，刚要说话，程遇就不疾不徐地开口了。
“这路这么黑，”他偏头看她，哼一声，“胆子还挺肥？”
他的语气一贯随意，尾音微微上挑，听着有些促狭，但一双眼又是沉沉地看着她。车顶一点昏暗的灯光印在他眸子里，像装着几颗亮晶晶的星。
那星子一闪一闪的，直直撞进她的眼里，孟越愣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
干什么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盯着她，又不是来福……
她瞧着窗外小声说了句，“又不是没走过夜路……”
程遇没听清，不知道她在嘀咕些什么，只是觉得她这副难得的“吃了瘪还没发飙”的模样有些好玩儿，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忍不住就想逗一逗。
“一个人走不怕？”
孟越还在思绪纷飞，忽然看到窗外的景致静止了——车子停了下来。
她诧异地转头，“你停大马路干什……”
“么……”
窗外车水马龙，鸣笛不断，偶有车辆超过，灌进的风夹杂了对方粗声粗气的抱怨。
太近了，太近了。这是她回头后的第一感觉。
眼前杵着一张脸，眉目在不时闪过的光影下显得绰绰约约，一半明一半暗。
她咬吸管的动作一顿，车里又发出一声极短促的“呲呲”。“你别停这里，挡着道了。”
腿上的牛皮纸袋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去，孟越眼睛看着程遇，空出来的一只手慢慢向下移，想去够纸袋。
大概是不爽她分神，程遇突然攫住她正在动作的手腕，扳过来按在她腿上。
“问你呢，怕不怕？”
她松开吸管，唇齿间有淡淡的巧克力香味。
“怕什么？”怕你？还是怕黑？
程遇轻哼：“嗯？”一个鼻音出来，性感至极。
她深吸一口气，“不怕。”
车里陷入一片死寂。
他倏然放开她，眼里意味不明，“很好。”
两人没再说话，他也不再看她。
程遇最终还是把她送回了孟宅，只不过没到门口，孟越不想被孟家人看到，于是很坚定地强调自己“不怕黑”，他也就懒得跟她对着干了。
看着她身影进了屋他才收回视线，一手摸进口袋，他拿出来一副近视眼镜，黑框，厚重的镜片。
“真土。”他说。
写到程先生说“很好”的时候，我脑子里下意识蹦出一句“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好纠结啊好想快点让他们鬼混（……）在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