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与沈乐知
安宁与沈乐知
十月的第一个周六,是艺术爱好者的狂欢之日。
法国巴黎的街头,人们穿梭在满城的枫叶和银杏叶中,参加着艺术展丶音乐会,各种各样的琳琅活动……
不久前,一条名为“天资聪颖的年轻画家”的消息在网上刷得火热,其部分画作即将在国际艺术沙龙中展出。
据说,这名年轻画家只有二十六岁,她的画作绚烂多姿,充斥着对生活的梦幻期待和偶尔流露出的悲伤色调。
而这天,沈乐知刚好带着一群自闭症孩子来看艺术疗愈画展,他特地约了一个时间,将展览馆清空,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安静的看展空间。
长廊里,每一处转角都会有一束温暖的光源打在画上,配上画家亲笔书写的一段话。
如果细看,可以发现,每一幅画上都暗藏了一个标志,就像是画家的专属水印,由很简洁的字母拼成——an。
沈乐知却被那手写字迹给吸引住了目光,驻足在画廊前。
展览结束后,孩子们都被家长接走,沈乐知迟迟没有离开。
工作人员上前询问道:“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沈乐知回:“我很想见一见这位画师。”
工作人员颔首:“您稍等。”
他被引到大厅的沙发前,等了会儿,从楼上走下来一位女子。
她有着一头棕褐色的长发,束着一个简单的高马尾,发尾像一卷卷波浪,扫过肩头。
刘海下,是一双细而舒淡的眉眼,浅色的嘴唇轻轻抿着,不笑时,有一股天然的清冷气质。
精致的白色衬衫袖口处,用金线绣了一个福字,沈乐知的视线触到那抹亮泽时,微微挑了下眉。
一开始,画师先用法语向沈乐知打了个招呼,然后又不确定地轻声问:“中国人?”
沈乐知嗯了声,然后直接用中文回答:“我叫沈乐知,目前是一名心理学教授。”
画师随后眯起眼微笑了一下,主动伸出手:“我叫安宁。”
两只手紧紧握住,在空中小幅度轻晃。
沈乐知认真地看向她的双眼:“很高兴认识你,安老师。”
他说完后,两人都怔了一下。
沈乐知也有些莫名,总觉得叫这个称呼比较顺口,他正尴尬于该如何解释,却看见了安宁温柔的眉眼慢慢弯了起来。
安宁轻松笑道:“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沈老师。”
她用着玩笑的语气说,沈乐知也很快从紧张的情绪中走出,两人侃侃而谈起来。
“我今天是带特殊群体的孩子们来参观画展,您的画似乎对孩子们有疗愈作用,其中一个孩子很喜欢墙上的那幅画。”沈乐知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幅画。
“我很高兴能为孩子们带来帮助。”安宁说着,笑容变得很温柔。
这幅画有大量的留白,教学楼整体墙面用了深石灰色铺展,只在轮廓处用金笔勾了形,乍一看,既像是原本的典雅装饰,又像是从天空抛洒下的日光,在楼体反射出的金辉。
而大楼背景的天空,却用了极淡的颜料,沈乐知看得出神,张口询问道:“这背景是用了什么颜色调出来的?”
单看很容易直接辨认为白色,可沈乐知却觉得那天空似乎融合了一丝灰调,近处显得暗沉,可结合教学楼体,又隐隐能感觉得到天光是透亮的。
安宁也驻足于此,喃喃道:“有一天,我偶然梦到学生时代的教学楼,于是就按着自己的梦境,画了出来,背景色没有用什么特殊的技法,只是咱们中国古典的白色系,名叫缟羽。”
安宁当初选用这个色系,只是觉得,它会让自己莫名想到秋天——在她老家,白露过后,天气转凉,纷黄的秋叶会如雨一般从天空飘落。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窸窣轻响——是工作人员开始清扫场地了,安宁收回目光,发现沈乐知也才转过头来,他略有迟疑,顿了顿,问道:“有兴趣在展览结束后一起吃顿晚餐吗?”
安宁:“乐意之至。”
两人来到附近的餐厅里,沈乐知看见安宁从包里拿出一枚精巧的装饰链,另一头挂着的是她随身携带的迷你速写本。
等餐时,她便安静地伏在桌前写画。
“这个装饰链是你自己做的吗?”沈乐知好奇地看过去。
上面挂了很多种小玩偶,其中一个是树脂圣诞老人,脸上挂着憨态可掬的笑容。
“不是,都是从各个地方淘来的,每样物品背后都有一个很温暖的故事,感觉收藏着它们,就像拥有了它们曾经主人的回忆,平日里画画总需要灵感。”安宁如实回答说。
她平常不怎么与人来往,可以说性格有些孤僻,只是,面对着这样一个笑容温暖的人,她似乎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沈乐知垂眸深思了会儿,道:“你很喜欢收藏充满回忆故事的物品吗?我这里有一本笔记,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
他轻轻从背包里抽出一本用防尘袋保护的笔记本,纸面边缘已经泛黄,有的地方还卷了边,那上面的字迹,有的工整丶有的潦草歪扭,像是在极度紧张中书写而成。
不过,看那笔触,却像极了今日画展里那小小署名的风格。
馀下的时间,两人安静地享用完了晚餐。
安宁将笔记本从头到尾翻过一遍,再擡头时,已是满脸泪水。
“是你吗?沈老师……”她望向沈乐知的脸庞,他还一如从前那般,温和又坚定地守在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笑得无奈而悲伤,开口时也是一声哽咽:“这次,好像是我先找到了你。”
“是我,一直都是我。”他温暖的手掌盖在安宁冰凉的手背上,像是再也不愿意松开:“还好我留下了这本笔记,让我能找到你。”
“你的记忆一直都在吗?”安宁问。
他轻轻摇了摇头:“也是后来才慢慢想起来一些事情,有些混乱,像是梦一样。”
安宁却说:“我们还是把以前的事当作梦吧。”
一切已经过去了。
不会有灾难,不会有生死离别。
安宁与沈乐知,终于可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相守。
即使不能到白头,却也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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