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表哥
每每这时,她就会去找姝挽和任舒问问题。
这一来二去,直到第二日鸡鸣,才堪堪做完一半,但是面对那另一半没动过的功课,她们三人实在是没有力气,最后姝挽倒在珊瑚圆椅丶冉行躺在醉翁榻上,任舒缩在梨木镌花椅,不一样的姿势睡着了。
期间酒枝领了两个女侍进来收拾屋子,轻手轻脚的收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再将那些胡乱叠放的书册理好放在另一侧,又轻手轻脚的退开。
等在过了几个时辰,日头上的正顶上时,屋内的三人才缓缓醒来。
姝挽先起,见二人位置太小,睡得不太安稳,浅叹了声,从地上挑了两本书,坐到另一边素牙桌旁,还是埋头继续书写了起开。
落笔声沙沙,不轻不重,但是环境冷清安宁,还是有些突兀。
任舒费力的睁开眸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撑着桌脚站起身子,便看到了坐在那侧的姝挽,又低头见了睡得正香的冉行,选择轻手轻脚的往姝挽那边走去,用着气声道,“阿姐,你又在写功课了?”
姝挽奋笔疾书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看了眼任舒,点点头,“我起得早,写一些吧。”
任舒走上前,亲昵的靠在姝挽的背上,用手揉了下她的肩,笑道,“我来和阿姐一起。”
“你先去用午膳吧,早删没吃,午膳不能不吃了。”姝挽没让她写,反倒将她催促出去。
任舒看了眼姝挽,顺势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语气笃定,“阿姐肯定也没吃。”
“我没有胃口,你知道的,我的身体时好时坏。”姝挽说道,她的确有些没胃口,更甚有些反胃的意思,不过她灌了两口茶,好了些。
任舒听到这儿,如同一只炸毛的小花猫,立刻凑到姝挽的跟前,不放心的叮嘱,“天气转凉,阿姐你切记不能着凉受了风寒,若是没有胃口,喝点清淡点的粥水罢。”
她动作大,吵醒了冉行,后者还没睡醒,耷拉着脸,但是在见到面前二人时,才清醒过来,“你们起的这么早”
“二姐姐,我才刚起,长姐起的最早。”
任舒答道。
姝挽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二人去用午膳罢,让厨房给我做碗青菜粥就行了。”
“好。”任舒二话不说的拉着冉行夺门而出,远远的还能听见她在唤未睡醒的冉行,“长姐身体不适,咱们快去弄些青菜粥来。”
她们走得急未把门关上,有阵凉风袭来,使得衣着单薄的姝挽下意识抖了下,叹了口气,起身将屋门关上。
断了外面的风,屋内变得暖和了许多,姝挽拢了衣角坐回牙桌旁,又拿起笔方想落笔,想起了不久前出征的谢忱。一想到这里她就写不下了,怎么想静下心也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他穿着盔甲骑着骏马的模样,想想每次见到公主听到调侃的话,她又忍不住红了耳根。这一红,就真的静不下来,想了想开了房门打算出去吹吹风。
“挽挽妹子。”门方才打开,便被一个宽厚的身躯按进了怀里。
姝挽擡着的手还没放下,被这突然而来的动作给唬住,也不待自己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用力一推,三步并作两步就退到了门槛处,一个不小心绊倒了门槛,一屁股痛坐在门槛上,忍不住到抽着气。
“挽挽妹子,对不住!对不住!”那人赶忙蹲下身子扶起半倒在地上的姝挽,但女人身材娇小柔软,一时间吓的他不知所措。
“表少爷!”酒枝提着裙摆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方才有奴婢过来禀报,说有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男子莽莽撞撞的就冲进了院子,她来不及放下手中在忙着的活,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来,来的还算及时,小姐才刚刚出事。
姝挽没敢扶着面前的
人,只敢撑着一些侧的酒枝,那人太高,遮住了光,导致她也瞧不清楚面前人的脸,只看得到背影,觉得有些熟悉,听着酒枝的称呼,似乎认出了这人,往后退了两步,再细看了眼,她立刻捂着嘴惊呼,“石秦表哥!”
石秦见姝挽认出了自己,也为自己那有些莽撞的动作觉得抱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腼腆一笑,“我还以为挽挽妹子不记得我了呢!”
石秦是姝挽奶奶胞弟的孙子,今年大她四岁。不过石秦的爷爷和南家交流接触并不多,大多时间石秦家都是生活在塞北,也不经常回燕都。这次来燕都属实是让人诧异。
“表哥怎么到这里来了”她问道。
她与石秦也有三四年未见,只是二人都没有多大的变化,长得还是如同小时候的模样一样。
“来燕都参加武科举考试。”石秦身长尽两米,手臂有姝挽大腿那般粗,偏偏这李逵的身长却长了张周瑜的脸。
姝挽并不意外他来参加武考,反倒是意外他说怎么进的南家,想他们这么久没联系,算得上是一个远亲,况且母亲向来不喜欢石秦,认为他是一个莽夫,只会用蛮力,这样看来,南府其实也是不大欢迎石秦到来。
“直接进来的!”石秦扬声道,“马上科考,南老爷自然让我来借助两日。”
他通常都是唤南老爷南夫人,从不唤亲戚间的称谓,其实这样也是在提醒他,他们的关系不过只是表面上那样。
听到石秦要来这里借助,姝挽还是蛮开心的,毕竟石秦同她的关系如同亲生兄妹。
“怎么没见到冉行呢?”石秦看了眼姝挽的身后方问道。
姝挽指了膳房的那侧道,“她和任舒去那边了。”说完,她抿了抿唇,好似不大高兴的开口,“表哥,这里是我的内院,你这样贸然进来,如若让母亲知道,咱们两都少不了一顿教训。”
石秦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心大的很,“放心,如今我也算是一个香饽饽,你要知道,这次武状元,我有七成的把握。”
燕朝重文轻武,对於武科举关注度不如文科举,姝挽也不例外,她并不了解武科举的争取有多激烈,但是七成的把握换成哪一块来论,都是十分值得夸赞的。
“表哥厉害。”姝挽称赞道。
“阿姐”冉行远远看见这边的动静,见石秦那熟悉的背影,脚步加快,小跑了起来,待到走进确认那人的身份,这才开口热情的唤道,“石表哥!你怎么来了”
石秦闻声回过头,看见那笑如灿花的冉行,也唤道,“冉行妹子,你来啦!”
“石表哥!”任舒倒是显得成熟稳重多,有些怯懦的看了眼石秦,规规矩矩的唤了声,随后躲在一边沈默。
她从小都是怕石秦,那副模样简直比隔壁叔子家养的大狗还要骇人,那一说话连着天都要震上一震!
石秦看了眼这么多年没变任然是文静的任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怕吓到她只敢轻轻应一声哎,便转身和冉行聊了起来。
任舒见她三人聊的热烈,便将食盒摆在了桌子上,一道一道的将里面的菜品,等端到最后一道菜时,才朝着外面唤道,“阿姐先进来用膳吧。”
姝挽和石秦聊的这点时间,心里那点烦闷也被压了下来,也有了点胃口,笑道,“来了。”
石秦见她们要用膳,也想着自己一直待在女孩子的内院不大好,还是选择先离开,临走前依依不舍的朝着她们道,“我去武场了,过了武场要看点书册,武科举不只考蛮力,你们好好玩,等忙完了,我带你们出去玩!”
他在她们面前从没有兄长的威压,反倒是与他们年纪相同似的,爱闹爱玩。
这其中就属冉行最喜欢他了,能带着她玩她就喜欢,她一听石秦要带她们出去玩,眸子
亮的很,连着多吃了两碗饭,存着力气等着出去玩。
姝挽喝了碗粥实在吃不下饭,只能坐在一旁等她二人吃完。
吃着吃着她想着文武科举都要开始考试了,也就已经过了中元,想想问任舒道,“是不是再过两日就是你外祖的寿辰了”
任舒闻言一楞,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那你要去过寿吗?还是如同往年一样,不去。”姝挽问道。
任舒小吞了口肉包子,慢慢的开口,“许是不去吧,或许姨娘要去,毕竟外祖举家迁到燕都来了,办寿辰的话也离我们近,母亲若是不去,会让别人说了闲话。落了口舌。”
姝挽赞同的点点头,“我瞧着大许他们会来请你,这几年父亲总算是有点起色,待遇也不同了起来,人都是势利,说不定这次又回头了呢?”
“就算他们回头请我们南府,我们也不去,睡觉他们先前见死不救还嫌弃的很的呢?风水轮流转,我们虽然还不是名门望族,但是也算是有张脸的人,才不要任他们瞧不起呢。”冉行咽了口粥,也跟着开口。
“话是这么说。”任舒接话道,面色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