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岁一纸弯月

染血

染血

但是话从这位一本正经的公子口中脱出,又让人觉得十分相匹。

左立听过那么多些夸赞,岂会因为这两句沦陷,反倒是更加认真的打量欧阳策,别有深意的开口,“谢世子府下无门客,这次采了这位欧阳先生,一见,身上的气质果真与那些人不同。”

“左将军说笑了,欧阳不过只是一介书生,侥幸入了世子爷的眼,是在下的荣幸。”欧阳不卑不亢的回答。

“人也见了,天色也不早了,左将军去准备出征的事宜,你去请示陛下,我想,不过半日,圣旨就下来了。”谢忱打断了他二人的吹捧,实在是受不了突然冒出来的官场气息。

左立知道这是谢忱在提醒他,他也不在闲聊,“末将先行离去。”

“左将军性子急,莫不要起争执了。”李嵊提点了句。

左立点点头,又打量了眼欧阳策,快步离开。

待他离去后,欧阳策才挑了挑眉,笑着道,“他是什么意思,怕在下是来谋害公子的吗”

谢忱听着他话里的打趣,无奈的摇摇头,“左立疑心重,你又没什么特别稳重的背景,在他眼里,是个不入流的,他自然对你戒备的很。”

“算起来,他也是外戚当中,最远离朝堂的。”李嵊抿了口茶而后道。

“是吗?虽然看起来他离得远,实际上他是寸步不离啊。”谢忱反驳道,看向了欧阳策,问道,“先生是否会来燕都”

欧阳策摇摇头,面露难色,“路途遥远,燕都势力密布,先生怕是不会再踏进燕都了,伴君如伴虎,现在陛下尊他为老师,说不定明日他就上了断头台,先生也是云心鹤眼,先生说,他没几年了,还想过过逍遥日子,这些党政纷争,便留给你们吧。”

前半段的欧阳策心里的想法,后半段是先生与他说过的原话。

虽然已经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谢忱和李嵊二人难免失落,如果有先生在,那就是一个指路明灯。

“窗间过马,先生保重身体便可。”

过了许久,谢忱才缓缓开口,他看了窗外的天色,道,“燕都鱼龙混杂,这几天又跑进了几只老鼠。”

“莫清澜”李嵊挑眉问道。

“嗯。”谢忱半眯着眸子,眼里露出丝丝杀意,“他还盯上了不该盯的人。”

“是永安侯原世子,袁清澜吗?”欧阳策虽常年不在燕都,却因为先生的缘故,仍做着燕都这边的调查,说起来,到还是熟悉的。

“一个永安侯府的败类,想要东山再起。”谢忱轻蔑的开口,在他的眼里,莫清澜就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虫子,拼命的挣扎,祈求一条活路。

说到此,李嵊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狠意,“他将主意打到朝阳身上,是他下的最烂的一步棋。”

“那南小姐呢?”欧阳策又问。

谢忱和李嵊二人同时盯向他,眼神不善。

欧阳策触及那眼神,连忙摆手道,“策既是到燕都来,自是燕都事宜,包括这位南家小姐,和今天公主宴会上的事儿,各位应该也是明白,他能找上这位南家小姐,应该是认同这位南家小姐和……”

他说到此,忽然停顿下来,视线流转於二人之间,才接着道,“和,二位其中之一的关系。”

“哈哈哈!”闻言李嵊先大笑了起来,别有意味的拍了拍谢忱的肩膀,“本殿当只有自己能看清这事件情爱,没想到这位智如孔明的欧阳公子,也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谢忱不耐的拍掉了李嵊的手,看向欧阳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威胁,“莫清澜留不得,他和李允之间定存在些什么交易。”

对於他突然转移话头的行为,李嵊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闭上嘴,略过了那话。

“派人去查一下他的行踪,定能露出什么马脚。”谢忱又继续道。

“行,你继续去查查,我便先回府上了,要不然又得惹人疑心。”李嵊见时辰差不多了,於是准备打道回府。

谢忱自然不会阻拦。

等他离去后,谢忱又看向欧阳策,没好气的道,“你到底从哪里听到关於南家的事儿”

“青梅竹马”欧阳策脱口而出,向来冷肃从容的面容也有些僵硬。

谢忱横了他一眼,摆摆手道,“退下!”

“是。”知道自己惹怒了新主子,欧阳策便不再多留,转身退下。

马车早已在路边侯着,李嵊依照惯例上了马车。

此时夜色已经有些浮现了出来,不过时辰尚早,燕都繁华,民风较为开放,再加上临近殿试与中元节,路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只多不少。

等他走着走着便发现不对劲了起来。

这条靠近江边的路,异常的安静。

风声呼啸,似乎可以刮破马车。

“殿下,有人。”

贴身侍卫原期勒住马车,低声道。

李嵊原是靠在软垫上假寐,闻言缓慢的睁开了双眸,若有其事的打量了下周围随后,慵懒的开口,“一些不怕死的。”

话音落下,四周冲出大约六名杀手,先是将马车团团围住,后将剑对准马车。

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似乎并没有想取李嵊的性命。

李嵊也发现了这一点,冷笑了声,掀开马车的帘子,下了马车,站在车头,俯视了一圈这些蒙面黑衣的杀手,不耐的开口,“你们想要什么”

“要你的性命罢了。”其中一名杀手开口。

李嵊叹了口气,十分无奈道,“怎么都想要我的命,很可惜,能不能取得了我的性命还得看你们的本事!”

“受死吧!”说着那群人便冲了上来。

一股不要命的模样。

李嵊抽出佩剑,看向原期,“别留活口了,问不出什么。”

原期领命,掏出身后的大刀,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

他力大如牛,拿着的大刀削铁如泥,若是放在一般人手上,可能是拿也拿不起来,但他不一般,能随意翻转,玩的十分痛快。

李嵊拿着长剑,直冲其中一人的喉间去,直截了当的取了性命。

见李嵊二人有些实力,杀手间互相对视了眼,也不敢轻敌,拿出十分的实力上前迎战。

饶是他们有六人,但是面对李嵊和原期仍是有些吃力,最后倒下了四人,只剩下了两名杀手。

那两名杀手是今日派来的人当中实力最强硬的,见对付二人不是办法,其中一人突然轻功想要离开。

“原期,去把那个杀了,这次不想给他们留活口。”

此时的李嵊已经褪去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逐而显现出皇室贵族该有的那副杀伐果断。

“是。”

原期轻功甚好,很快便追上了那人,随即便与那人搏斗了起来。

李嵊这边也打算处理掉剩馀的那个杀手,这个杀手并不是他的对手,接了他两招便有些吃力下来,只能擡着手勉勉强强的阻挡他的进攻。

就在李嵊的剑将要擦过他喉咙的时候,突然有一只黑箭从他的背后射来。

猝不及防,李嵊被插中了肩膀,他吃痛的捂着胸口,回过头去时,身后乌黑一片,并没有人。

那名杀手就乘着这个时机逃走了。

那箭上大许是涂了软筋散,李嵊渐渐感觉到乏力,他生怕再有人从身后偷袭,只能快速隐入巷子中。

等过了会儿,外面没有动静,他这才想要出去,却发现身上没有力气,怎

么也动不了,肩膀处的伤口还泛着疼,原期也还在和那杀手搏斗,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

就在他要昏死过去之时,身后的屋子突然传来了动静。

“今夜要早些回去,娘亲回来,管的严。”南冉行收拾着行礼,打算从医馆离开回府,想起自己今早来时,放在医馆后门的纸伞,便匆匆赶去。

她打开后门,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骇住了。

只见黑夜中一男子,身上插着箭,胸前淌着鲜血,脸色苍白,跪倒在门槛上,怕是谁见了都会有些心悸。

秉持着医者仁心的想法,她还是上前了两步,拍了拍那人的手问道,“公子,你没事儿吧?”

原是以为那人昏死过去,没想到,他突然一动,缓慢的睁开双眼,侧过脸看向南冉行。

这一眼,饶是月色再黑,她也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啪嗒一声,她丢下了手中的纸伞,慌慌张张的上前扶起李嵊,嘴里念叨着,“三皇子殿下,您怎么了?”

“不要让其它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嵊无力的开口,伤口的疼痛已经让他快要没了说话的力气。

血已经染红了大片,怕是就这样下去,也会流血过多而亡。

而冉行是在学医,但不过也才方才开始没多久,简单处理下伤口倒是会的,但是伤口如此严重,让她有些束手无策,但又生怕出了什么事儿,只好折了一截箭身,再驮着李嵊的身子往边上挪了进屋子。

“我去取工具,您在撑会儿。”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冉行,你不是拿伞了吗?”前厅的师姐看着着急忙慌的冉行,不解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