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闯
夜闯
“对不起师傅,今日的事儿都是我的缘故,因为我才会让她们来这里闹事儿。”冉行给老大夫倒了杯茶,俯身给姝挽端来了条凳子,放在一侧,“阿姐,坐。”
姝挽倒也不客气,挨着便坐了下来。
“不怪你,只怪老身年事已高,若是在年轻几岁,必定要和这些姑娘争争道理。”
他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
姝挽也真害怕这位老者气出什么意外来,连忙开口也顺着话,“下次她们若是再来,冉行你便直接去报官,好说歹说这样的事儿,也威胁你们性命了,况且若是再多几次,你们生意也不好做。”
老大夫赞同的点了点头,又看着身侧跟着的那两个学徒帮工,道,“去理理屋子,让这些乌烟瘴气给害的!”
姝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学徒和帮工穿的朴实,一位是眉清目秀的少年,一位是粗犷狠厉的男子。
“你别看阿星长得一副凶恶模样,倒是凶不起人,脾气也同个小姑娘似的。”老大夫笑着开口打趣。
姝挽本以为他说的是那个白面少年,细想才知道原是那个有些不敢看人的粗犷大汉。
也是,方才二人缩着不像是能说些什么震慑话的人。
“这脾气也不吃亏。”姝挽莞尔一笑,目光环视了医馆内简陋的打扮。
这医馆不大,放在京城里也排不上号,但是冉行偏偏找了个小医馆拜师学艺,还美名其曰“越是这些简陋的名不经传的地方里面才住着真正的华佗”,她当时以为冉行只是开个玩笑话罢了,没想到,她直接执行了出来。
“阿姐,你怎么会突然来了”冉行问道。
姝挽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若不是当时酒枝来请了我,你瞧瞧你,哪是那两人的对手”
冉行惯会撒娇,十分自然的便拉上了姝挽的胳膊,左右轻轻晃了下,呢喃道,“谁知道阿姐突然可以大杀四方了。”
若是换做从前阿姐定是觉得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忍气吞声。
“你呀。”姝挽指尖轻轻点了她的额心。
再待了下,也到了冉行回家的时候。
恰好她们可以同乘一辆马车回去。
这边刚到门口,冉行便发现了什么,眼见的探出窗外唤道,“三妹妹你去哪里了?”
姝挽闻言也看了出去,只见南任舒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模样,马车才下到一半,便停下来看向冉行。
“二姐姐。”任舒起初没瞧见姝挽,只看见了笑意洋洋的冉行,才走了两步凑到她面前,便看见了椅在窗边的姝挽,她心下一惊,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害怕,但脸上仍是笑着,唤了声,“大姐姐。”
冉行是个好动的,在姝挽前面便下了马车,一下凑到任舒的面前,绕着任舒转了圈,啧了声,颇有些玩笑的开口,“三妹妹怎么穿的这么好看,是去做什么呀?”
姝挽跟在后面下了马车,走上前拉住了没有样子的冉行,她不经意之间瞥见了南任舒那还沾着新鲜黄土的绣花鞋,心里便什么也明白了。
“冉行,别闹。”她轻声呵斥道,也阻止了冉行的逼问,“任舒也回来了,咱们先进去吧。”
她也没问南任舒去过哪里,许是她们二人间已是心知肚明。
南任舒轻轻点头,学着冉行的模样轻轻扯着姝挽的衣袖。
这是她们幼时没有安全感时总会做的事儿。
毕竟南姝挽於她们而言,是除了父母亲以外,最信任和具有威严的人。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她猜到姝挽知道她和沈秉文的事儿,她率先开口认错的缘由。
……
南父和南母还未归家,没了他们的存在,府上也少了几分压抑的情绪。
姝挽回到卧
房没一会儿,便收到下人传来的口信。
说是朝阳公主明日要在西城区的柳岸园设宴,宴请京城的公子小姐前往一聚。
姝挽一听原是想拒绝的,奈何这来传口信的人是公主身边的大丫鬟,明确摆明了公主就是邀请她,她左来右去也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倒是酒枝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发笑。
“明日去赴宴的是你家小姐我,又不是你,你不高兴什么”
“小姐,你与朝阳公主又不熟络,她三番五次的邀请你去那些有的没的,若是她脾气温良也就算了,这可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儿啊!”酒枝一股脑的将心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
姝挽无声的笑了下,若有所思的开口,“她做些什么准是有她的道理,一来二去我们南家不比其它的达官贵族,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去利用的,左右还能让你家小姐在燕都贵族里露个脸,让她们知晓,我背后还是有个公主的,这也不失是个好事儿,只怕啊,无功不受禄,她到时候要我们做些什么也不好推辞了。”
“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也是姝挽这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便,无论这个朝阳公主想做什么,她们都得提前有应对的法子。
……
“殿下。”
起了风,二人说话的声音也吞没在了夜空中。
“殿下。”
他又唤了声。
面前的男人才回过神,才过了一两日,原先朗朗少年变得有些落寞了下来,独自坐在高楼上饮着酒。
下属还想再唤什么,便被一只手拦了下来,那人一袭白衣踱步自男人面前,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对於面前男人的颓废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不过很快便被隐藏了下来。
“殿下便如此一蹶不振了”
李允闻言猛的转过头,看向面上的人脸上都紧张了几分,“你不是说你会帮我解决的吗?你可是欺骗於我”
那人轻笑了声,伸手拿过李允手里的琉璃酒盏,随手丢在了一侧,虽是谦卑的立在下面,却无时无刻给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玩味似的开口,“所以,殿下知道为何在下不愿意做您的门客了吧”
“在下做的一切都需要殿下慢慢的等着,怎能急於一时呢,不过是撤了殿下江南一区的管辖权,那又如何?边疆战事突起,你所担心的李嵊和谢忱,必有一人会随着左将军西征,那到时候燕都不就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内了的其它那些个牙牙学语的小皇子,您不会还害怕着他们会是您争夺皇位的对手”
“您放心,是您的终究是您的,您现在所要做的事儿,是将他们二人其中之一送出燕都,这样,才是公平的斗争。”
李允诧异的擡头看着他,激动的都有些说不出话了,双唇微颤着,似乎非常赞同他的说法。
“殿下不能如此狼狈,你们还不快带殿下去整理整理,二皇子殿下,您该去丞相府看看了,您已经很久没有探访那位老丞相了。”他好似随口提了一嘴,摆摆手身侧的那些侍女立刻上前扶着李允去整理仪容。
“你等着本殿。”李允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楼台四处敞着风,莫清澜张开双臂随意的感受四面八方吹来的寒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整座燕都城,他长吸一口气,心里权利的种子在不断的萌芽,似乎已经要抑制不住。
他所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可以替他扫清障碍的傀儡,不过现在,这个傀儡还有用,他当然要劝着。
否则,谁去对付谢忱他们呢?
屋内进了凉风,使的姝挽从梦中惊醒,见天色暗沈,没有亮意,她也不打算唤醒酒枝,独自下了床,小步走到窗边,正打算关上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小口子的窗户,像是突然发现了
什么,手上动作一顿,眸光变得凌厉。
她记得她关了窗子,况且,这窗好似是从外面打开的。
若是这般说来……
那便是屋内进了贼。
是贼便算了,她任他拿屋内的银子财宝,可若是不是贼呢……
她没有异样的关上了窗子,慢慢挪步到了床边,忽然惊觉什么,朝着屋外大喊了句,“酒枝,有老鼠啊!”
幸好,酒枝并没出什么事儿,也没有“睡”过去,守在门口,听她这一嚎叫立刻冲了进来。
接着月色屋内明暗交缠着,姝挽也不管其它闭着眼就朝着门口跑去,正好和进来的酒枝撞了满怀。
“怎么了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吧?”酒枝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也不敢耽误,连忙问道。
姝挽拉着她的手,语气颤颤巍巍好不害怕,“床榻那处进了老鼠,你快点上灯去瞧瞧。”
酒枝立刻去了火折子点上了屋内的灯,等点了一圈,屋内也完全明亮了起来。
姝挽借机环视了屋子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这才送了口气,她只怪自己是虚惊一场。
“小姐,老鼠在哪儿呢?”酒枝问道。
姝挽走到屏风旁随意指了一处,“在那……”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了屏风之后,那清晰可见印在地砖之上的两只黄土脚印。
她立刻小跑到了窗边,便瞧见原先她关好的窗子又被人打开了。
……
姝挽身子颤抖了起来,背后渗出了冷汗已经将她的里衣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