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
盔甲
李嵊不在意的摇摇头道,语气中带着丝丝笑意,“能在这儿瞧见二位小姐也是有缘。”
林燕惜盯着他手里的布匹,开口问道,“三皇子是想要这一匹吗?”
一旁端着盘子躬身立着的掌柜马上走上前,将盘子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开口,“这匹也是三皇子瞧上的。”
林燕惜擡手摩挲了下布匹,点头道,“这料子是布庄里最好的,样式也不错,三皇子真是好眼光。”
闻言,李嵊爽朗的笑了声,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不谙世事的谢忱道,“这料子是瞧上的,他娇生惯养惯了只能穿最好的。”
“的确,他出银子。”谢忱擡了擡下巴,示意掌柜过来。
掌柜眼见走了两步,被林燕惜擡手拦在了原地,只见林燕惜接过盘子,递给谢忱二人,笑道,“二位是贵人,怎能让你们掏钱,今日二位公子瞧上的料子,全都不用钱,这钱记在我账上。”
李嵊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弯唇,“那便多谢林小姐好意了。”
“林小姐作为林氏布庄的大东家,继承了林老爷的本事儿,实在是让人钦佩。”李嵊夸赞道。
林燕惜捂嘴一笑,眉眼似媚,“三皇子缪赞了。”
他们二人投机的谈笑着。
唯独姝挽和谢忱坐在一旁,插不上句嘴,也没话可以开口谈谈。
便在这样一个带着些许令人难受的氛围中,谢忱当先的开了口。
那双带着万千风情的桃花眸子,越过了姝挽的脸,将目光投向了她头上的那枚簪子。
“你怎么带着木簪子”
感受到头顶上的那一道视线,瞧的姝挽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眼神飘向远处,“原先带的那跟银簪让我给弄裂了,只能从表姐这边借跟木簪子戴戴。”
“南小姐打算几时回到燕都”谢忱垂眸问道。
“日子大约定在了后日。”姝挽乖乖的回答道,而后问他道,“公子呢?”
“还无定日,城外那些难民安顿好了,还得跟着三皇子去修缮水利。”
他正说着,那边聊的欢乐的李嵊突然转过头,语气不善,“你倒也可以回去,这点事儿,本皇子还是做的融洽的。”
“嗯,三皇子本事可大的很呢。”
这话听着像是夸赞人的,但奈何不住语气的嘲弄。
李嵊不屑的冷哼了声,不打算和谢忱继续争下去。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和知己密友没什么区别,也少了几分身份上的架子。
特别是谢忱,那鼻子都快翘上了天,实在是有小孩子脾气,也有小孩子行为。
模样实在逗的人想笑。
姝挽强忍着笑意道:“公子这几日很是劳累。”
“这才几天。”谢忱摇摇头,十分不屑,“本公子当年上沙场时,可是连着几天几夜没合上眼,那时也不觉得累,只是有些乏力罢了。”
“挽挽。”
林燕惜和李嵊聊谈完了话,唤了声挽挽。
挽挽站起身看向林燕惜。
林燕惜朝她招招手道,“你带着这位公子再去挑两身衣裳。”
她话说的模糊,姝挽却看懂了她的意思,将眸光投向了谢忱。
谢忱倒也不在意,理了理袖子站起身道,“请。”
“掌柜的,你带表小姐过去,去那边瞧瞧新进的那两匹布。”林燕惜吩咐身后的掌柜道。
“是。”掌柜点点头。
他们三人出了门,掌柜引着他们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小厮的呼喊。
“掌柜的,掌柜的。”
掌柜回过头,瞧他急急忙忙,面露不悦,问道,“何事”
“前些日子送到钱家的那两匹布子,今日那钱家小姐来说,布匹上有两道划痕,来寻你。”小厮喘着粗气道。
钱家可是布庄的大客,掌柜也不敢怠慢。
他犹豫了会儿,瞧瞧姝挽二人又瞧瞧那小厮,两手焦急的紧握在一块。
“掌柜的要是急,便先过去,毕竟这事关布庄的名声,那新布在的屋子,离这儿远吗?”姝挽善解人意的开了口。
掌柜的也没有办法,只得点头简单交代了两句:“那便劳烦表小姐了,屋子便是往前过了那个拐角,上了楼便到了。”
他交代完便马不停蹄的离开。
姝挽见他身影离去后,才回头对等在身后的谢忱道,“公子上请。”
谢忱垂眸对上了她的眸子,点了点头道,“请。”
他们在第一层,过了拐角上楼才是安置新料子的房间。
姝挽提着裙摆往楼上走着,谢忱在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
这楼层不高,向下看去也不令人害怕,只有一些斑驳的倒影,在这夜深人静之中让人有些遐想。
“南小姐在看什么”
谢忱看着姝挽一边走楼梯一边看着外面出了神,脚下也便不留意,这一出声,在宁静的夜中惊扰了人。
姝挽吓的浑身一颤,右脚踩住了裙摆,连带着人控制不住的想一侧的栏杆倒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产生,反倒是腰间横出了一只臂弯,牢牢的将她困在了怀里。
她下意识抱住了那只手腕,身后传来一阵檀香带这些药味的气息。
谢忱也被自己的动作给骇住了,他楞在原地,感受怀里的柔软,桃花眼瞪的浑圆,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松开。
忽的一阵凉风传来,吹醒了面红耳赤的二人。
凉风透过薄薄的纱质外衫狠狠的吹进了她的身子,也吹醒了她有些晕眩的脑袋。
她猛的推开了谢忱,力气之大使得谢忱没有防备的撞向了身后的栏杆,幸亏手臂抵在上面,否则他定要摔倒下。
但这一下也撞的不轻,谢忱擡眼诧异的看着姝挽,心里忽的有了点算盘。
“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到方才那一下那么用力。”恍过神的姝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突兀,连声道歉。
谢忱并没有责备她,而是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将手背到了身后,淡然的开口:“走楼梯要见着路,别瞧着别的地方,若是刚刚没有我,有你哭的了。”
姝挽看着他那只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谢忱的眼神瞪了回去。
“快带我去瞧布料,天色也不早了。”
谢忱没好气的开口道。
“公子,你……真的没事儿吗?”姝挽犹豫的开口问道。
若是换做一般人,谢忱早就开口训斥了过去,但是对於姝挽无论是从幼时的一路相伴,还是后面的互不相干,他总是有些懦弱在里面,这种懦弱是害怕对她说些什么重的话。
她这人心思细腻,若是他说重了,让她自责,她将话藏匿於心里,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无碍。”谢忱扭动了下手腕,那疼的令人心里发颤。
看他面上无两样,姝挽心里松了口气,这才笑道,“那我们进去看看料子吧。”
她们这才推开了屋子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红色的大袍,外面挂着泛着银光的柳叶甲上面一道道细致精美的纹路,腰间系着条金兽面束带,将人深深的吸引了去。
这盔甲,单单是见着便让人心声惧意。
盔甲边放着一张红纸,红纸上清晰付写了六个大字,镇远将军新袍。
看着这,姝挽回头打量了下谢忱的面色,她没有忘记,谢忱在
画里便是做了一名将军,亦或者说,他从幼时的理想便是做一名精忠报国的大将军。
果不其然,谢忱的双眼迷离,眼尾耷拉着,像是有些不甘和不快。
“这应该是镇远将军的新袍子,过两日应该便会送进去。”姝挽道。
谢忱收了眸光,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笑道,“这袍子倒是好看。”
“让表姐他们也给你做一身”
“不了……”谢忱回嘴的快,说出来便有些后悔,又解释了句,“我这种位居高位,家财万贯,并且家里还有爵位等着世袭,何必如此遭罪,穿上这身衣裳”
他说的真,语气中带着浓重的不屑,仿佛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些傻子才回去做一名卖命的将士。
但姝挽却不相信,她毫不在意的笑了声,而后开口,“那不如还是做件的好,毕竟公子这样的人,不去卖命,那就好好享命,无非是有件衣裳多个念想罢了。”
她话落,谢忱不在说话,他垂着头在想些什么。
姝挽也不打扰,而是挑着那些新送来料子。
这些料子皆为上等,摸着梳顺爽滑,颜色却不靓丽。
她忽的想起什么,摸着料子的手顿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那日画中的妇人的穿着,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那些妇人都是些达官显贵,她们身上穿的衣物定是那是最流行的样式,那她是否可以通过这些样式猜出日后流行的那些样式,从而先一步将那些款式卖出
她心里渐渐有了考量。
“做一件吧。”那边谢忱轻声开了口。
姝挽诧异的看向他,不太敢确信他说了些什么。
谢忱受不住姝挽这样的目光,只能避开,而后道,“父王当年也是一位英勇的将士,他一贯喜欢这种,做件给他当做个念想也好。”
明知他的借口如此拙劣,姝挽却没有拆穿,而是接话,“是啊,渝王可是一位英勇的人啊。”
她说着,盯着谢忱细细的看着,他站的位置刚好在门前,月光在他身后,落下了一阵明亮,却也让谢忱的身影不断迷糊。
姝挽也分不清,她这话到底是在说渝王,还是再说那位继承了爵位的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