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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捏着信纸在空中晃了晃,“刚刚一同来的消息,肖家夜袭得手,杀三千,归降八万,另有一万七趁乱逃走不知所踪。”
这杀鸡儆猴的仗打得漂亮,肖珩还真是个将才。
再理智一点别总冲动行事就更好了。
不用说,这行动肯定是黎阳春安排的。
“您没事我就放心了”,黎阳春站起身,“我……要回不周山一趟,回去后就不下山了……”
“不能拖吗?”周卜易沉着脸,“拖到一月就没事了。”
“拖不了”,黎阳春已经撩开了帘子,“唐雨秋会代替我的位置,招安顾承年可是大功一件,周家没道理不捧他。”
只是他们不会知道,唐雨秋是假招安,只为了邀功罢了。
而顾承年则同样是虚与委蛇,伺机待发。
黎阳春知道,自己这一回去,就再也见不到日出了。
可他必须回去,周家已经起了疑心,他只有现在就启程,才有与唐雨秋里应外合拖延时间的可能。
否则不周山很可能立刻派人过来,到那时候麻烦就大了。
黎阳春走了,没跟其他人告别,就背着星光离去。
他一个人默默走了,一边走,一边想着什么。
我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其实我喜欢你。
我看着你在压迫中长大,看着你带领大家慢慢积蓄发展,看着你终有能力去做我做不到之事,我……
我才知道,尘埃可以成长为高山,而蝼蚁也能够仰望蓝天。
我才知道,一个人只要有坚毅的内心,有承受苦难的勇气,有化茧成蝶的信念,他就一定能成为一只翱翔天际间的鸿鹄。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周卜易,如此耀眼的你,我的目光要怎样才能不被你吸引?
黎阳春想,自己其实是嫉妒的吧?
不然怎么会想杀了顾棉去保下周卜易呢?
可后来呢,他终于想明白了。
争不过的。
从他按住茶壶的那一刻起,他就选择好了要退出。
——那就让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再多有点价值,能再多帮帮你。
能……为他们四大家族最后的复仇铺路。
周卜易,我们都是祭坛上的贡品,只不过我终究等不到摆脱命运的那一天了。
希望你……能与我不同。
月光下,黎阳春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斗转星移,日升月落,神都的形势一天比一天诡谲。
越来越多的政令往下压,沉重如一座大山,压得所有朝歌子民喘不过气。
先是不断有忠臣良将被斩首,随后爆发起义,却被残酷镇压。
鲜血染红了玄武大街,荒淫昏聩在这一刻到达了极致,楼台歌舞依旧,百姓民不聊生。
谈起当今圣上,无一不是只剩下叹息。
不敢多言,不敢多看,不敢做多余之事。
他们害怕杀头。
邻里和睦不再,每天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不休。
因为新出的“什伍连坐”,每个人都变得极度自私,在夜里幽幽叹息,在白天瞪着眼睛,战战兢兢观察着别人,小心翼翼藏匿起自己。
每个人都把自己装进匣子里,既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又怕别人牵连自己。
物价飞升,大部分人家已经渐渐吃不起馒头。
这就是整个朝歌的现状,边境百姓纷纷逃往北离、南方诸国,甚至是国力最弱的东鼎。
顾良平明天都在发脾气,摔东西。
顾承年与那些朝臣一样跪在阶下,顾良平却一点也不照顾他面子,经常把奏折砸到他身上。
顾承年从来不生气,他语气依旧温和,“陛下……”
他轻叹,“皇兄……”
“开国库施点粥吧……马上过冬了,再这样下去,恐怕
……”
“啪——”
顾良平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朕如何做事,轮得到你这个卑贱的庶子指手画脚?”
“是,臣弟不敢”,顾承年依旧温顺恭敬,“臣弟是怕皇兄气大伤了龙体,国库既然吃紧,臣弟……散尽家财也要为皇兄分忧……”
每一次早朝朝臣们都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出宫门后个个都濡湿了后背,寒风一吹,凉飕飕的。
也不知道是高压下精神不堪受此折磨,还是被这风吹成了风寒。
亦或是想要逃避早朝。
越来越多的朝官开始告病。
“昭王高义”,丞相与顾承年擦肩而过之时,叹息着多嘴了一句,“若继位的……”
“皇兄……自有他的道理”,顾承年揉揉脸,轻笑,“他啊,好面子,政事处理不好,又不许本王帮他,生气上火也没办法……”
“哎……谁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