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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脉人。
神都的天,要变了。
周卜易的呼吸声格外轻也格外绵长。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天要黑了……
周卜易将身体蜷缩起来。
他其实想要等一等顾棉,想要好好安慰他一下。
可是天黑得真的太快了,顾棉回来的太晚了。
顾棉走入寝殿,又是一如昨夜那般不见人影。
他径自走到床边,席地而坐。
“我很难受……”他也不管躲在床底下的人听不听得懂,“我真的很难受,也很不解……”
“我入宫的时候,母妃还好好的,她跟以前一样对我笑,问我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我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得了病,太医月月都给各宫娘娘把脉,为什么这恶疾来得如此突然没有征兆?
“先生…你替我解解惑好不好……
“为什么本王感觉你们所有人都在谋划着什么,唯独把本王蒙在鼓里。”
温妃的死是有迹可循的,顾棉想,昨夜他去上阳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苏寻雁早该睡了,可顾棉进去的时候,却看见她衣冠整齐坐在灯下。
“阿棉”,苏寻雁轻声唤了他的名字,“娘想回北离看看了。”
“离家二十载,娘都快忘了北离是什么样子了。”
彼时不知离愁苦,待回头。
已是棺中人、陵中墓。
“阿棉,这里有一包糖,一共三十四颗,你记得慢点吃。”
昨夜星辰少,灯下人影幢。
今日方知诀别意,徒余涩苦在心头。
“阿棉回去吧,娘有些困了。”
他只当她眼里那抹不舍是因着离别。
怎么会是永别呢?
“周卜易,你给本王出来”,顾棉吸了吸鼻子,“你别以为躲着不说话,本王就不知道你也在局中。”
顾棉捂着绞痛的心口,语气不自觉染上哭腔,“先生…你出来教教我,你们在谋划什么?”
为什么他有种预感,他身边的人很快就会一个个离去。
包括周卜易。
“您教教我吧…要怎样做才能破局?”
周卜易的毛孔* 又开始渗血,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顾棉忽然觉得害怕极了,他觉得他抓不住周卜易,早晚有一天,周卜易要以一个极其惨烈的死法倒在他面前。
“先生……”顾棉浑身都在颤抖,“求您教我……”
可周卜易不应,周卜易那双淬满寒毒的眼睛看得人是如此绝望。
绝望得仿佛能就此死去。
第7章 给他的脏猫洗个澡 “你安分点行不行”……
周卜易听不见,也看不清。
在他的眼里,顾棉早已化作了那个身着锦衣的妖魔,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臣服本王是你唯一的生路。”
看着他那双布满杀意的眼睛,顾承年竟是轻笑着鼓了鼓掌。
“一个月,本王要你们彻底将他的傲骨打碎。”
顾承年的声音很随和,“如果一个月后他依然不能为本王所用,那么就送他上刑场吧,不要给我那太子皇兄任何可乘之机。”
周卜易死死捂着自己的腿骨,难抑口中痛呼。
伤已经痊愈了,甚至都不曾留痕,但疼痛的感觉已永远镌刻在了上面。
刻骨铭心。
顾棉逼着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他颤抖着起身,喊人进来。
与昨夜并无什么区别,顾棉丝毫不理会美人凶巴巴的眼神,直接挪开床把人抱起来。
为什么只要周卜易离开地面,就会松开捂着腿的手?
那地上有什么?或者不如说,曾经诏狱的某块地上,有过什么?
是什么,让这个常年在边南关过着刀尖舔血日子连死都不惧的人,怕成这样?
怕到即使伤好
了,也依然会幻痛。
顾棉几乎已经可以笃定了,周卜易正陷在过去某段恐怖回忆里无法自拔。
顾棉抱着美人,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森然冷厉,“给本王把这殿内所有能钻人的地方用棉花和软布堵死!”
“本王只给你们一天时间!一天之内堵不完,本王拿你们的头颅来填!”
“是!”小厮们战战兢兢应了,然后一哄而散,找棉花的找棉花,寻软布的寻软布。
“王爷……”内院闹得动静太大,惊动了管家,许永元捻着提灯走进,“府里存货可能不够,老奴带人采办着?”
顾棉“嗯”了一声。
母妃新丧,他要守灵三日,每夜直到卯时方能回府。
那个时辰,天都快亮了。
他不能放任周卜易就在床底下过夜。
殿内正在“大兴土木”,顾棉只能抱着人出去。
“你安分点行不行”,顾棉不自觉收紧了手,“本王已经很累了。”
他在灵堂跪了一夜,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疲惫的不止是身体,还有他的心神。
檐下雨声大了,墙边靠着的纸伞还在淌水。
顾棉坐在躺椅上,强撑着眼皮,圈住不断挣扎的周卜易。
直到天彻底大亮,直到美人在他怀里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