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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易漫无目的闲逛。
“嗯”,周卜易应了,“推我去太阳底下晒晒,这檐下冷。”
还没入秋,其实还热着,只是方才失血过多,才至如此。
“经确认,您在诏狱最深处见到的那个老人,就是徐川无疑”,有侍女路过,门夫压低了帽檐,转口道,“您要去看看花么?那边栽了些丑菊,不过要小心蜜蜂。”
“随你。”
侍女并未起疑心,只是对着周卜易一提裙,行礼,道,“公子莫要出府,也莫要走远,要不王爷该生气了。”
周卜易轻轻点头。
那侍女又对着门夫道,“仔细点,别叫虫儿蜂儿的惊了公子,你我都担待不起。”
见门夫也点头,那侍女就匆匆离开了。
“徐归山自奉源三年失踪,想来那时便入了诏狱”,门夫继续用腹语,小心翼翼问了声,“您此次入狱,是……”
“清理腌臜”,美人神色很淡,似乎在谈花说月一般漫不经心,“徐归山死了,我亲手送走了他。”
“这……”门夫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立刻转移了话题,“徐川出卖了我们?”
“不”,周卜易忽然轻笑,“公主曾经告诉我,十八年前,他因为害怕,带着徐家逃了。”
“他还没逃出朝歌国界,就被顾君颐下令抓回。”
“他在诏狱待了十八年也不敢招出一个字”,周卜易继续笑,明明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有人会让他生不如死。”
——这是敲打和警告!
门夫汗毛倒竖,冷汗流了满背脊,“大人放心,辰永远追随大人,不敢背叛。”
“长兴”,周卜易伸手抚过一朵花,“你说错了。”
“你该忠于殿下,永不背叛。”
“是”,傅辰肃然,“长兴记住了。”
“必要时候,你手中的刀,要毫不犹豫对准我的心口。”
“大人……”傅辰连腹语都忘了用,直接开口,“您……”
周卜易食指摸了摸扒着花叶的一只肥胖蜜蜂,“做不到,就滚去面壁,什么时候想通谁才是你主子,什么时候滚回来做事。”
“是……”傅辰将周卜易推到树荫下,轻声,“长兴不能离开太久,门房那边找不到人,会很麻烦。”
周卜易没理,目光只盯着趴在手心的蜜蜂。
傅辰很快离开,只留周卜易一个人在树下。
周卜易屈指,弹飞了那只肥嘟嘟的蜜蜂。
顾棉没睡多久就醒了,他不习惯在白天睡觉,只是彻夜不眠有些熬不住,才小憩了一会儿。
他站在檐下,看着树影婆娑。
光和影交错打在周卜易盖着毯子的腿上。
——那双腿曾彻夜彻夜跪过针板。
他跪了多久?一周?一个月?或是更久?
顾棉怎么也控制不住心头酸涩,悄悄红了眼眶。
顾棉想,他这不是心疼,只是周卜易毕竟被他买了,现在是他的所有物,他只是不想自己的东西破破烂烂的罢了。
游丝刀到底在哪……
顾棉走到树下,槐树的花香不浓不淡,正是最沁人心脾。
他推着轮椅,低头看周卜易。
周卜易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顾棉松开右手,只用左手推着轮椅。
他的右手,放在周卜易头顶。
——怎么还发烧了呢?
顾棉想,那关他什么事,周卜易就是烧死了,那也是这混蛋活该。
“许永元”,顾棉边走边道,“去地窖找坛烈一点儿的酒,装葫芦里。”
他推着人一直走到府门口,许永元才小跑着递上了葫芦。
顾棉接过葫芦,三两下利索寄在腰间。
前面有台阶,顾棉把美人抱起来,门前早有马车在等,他下了台阶直接钻进了马车。
两个家丁抬起不算轻的轮椅,放进马车另一头。
周卜易还是不睁眼,只是蹙起眉头,似乎不太舒服。
顾棉往前挪了一点,身体后仰,腰部腾空,让美人趴在他怀里。
这个姿势虽然很累,但好在路不算特别长。
顾棉一边磨牙,一边恨恨地想着——本王不过是怕你死了!
也许是自己都觉得荒唐吧,顾棉自嘲笑笑,忍不住伸手抚摸周卜易苍白中带着一点不正常潮红的脸。
红白分明,无处不透露着病态。
顾棉想,自己大抵是疯了,如果他没疯,为什么要隔一会儿就去摸摸周卜易额头?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明知周卜易是皇上的人,还要把他带在身边。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管这奸细的死活。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喜欢这混蛋喜欢得要发疯……
顾棉深深叹息,带着些许对命运的妥协。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你现在都是本王的了……”
“你认命吧周卜易”,顾棉也不知自己的语气到底是命令还是哀求,“顾君颐不要你了,你最好死了为他效力的心。”
“本王也不要你做什么”,顾棉又一次将手背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