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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来几个人,把这张床给本王抬起来!”
窸窸窣窣的动静让美人更加不安,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搬床的下人,眼底凶光毕现。
顾棉看准了时机,赶在受惊的美人又钻到别处前,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甫一离开地面,落入温暖的怀抱,周卜易就松开了捂着腿骨的手,转而去捂肚子。
下人全都出去了,顾棉脸色很不好看,他把美人按在床上,又一次把人剥了个精光。
“别动!”顾棉把周卜易圈在怀里,手搭在他腿骨上一点一点往下摸。
那里并没有入针,他的腿骨也是好好的。
为什么那里的痛会盖过胃里的痛?
顾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怎样打了水来替人擦干身上的血迹,又是怎样给人换上了自己的亵衣亵裤。
明明已经决定再也不要管他了。
顾棉一夜没睡,怀里的美人一直在乱动,他怕那些针再作祟,只能用柔软轻盈的新被子把人裹起来,他隔着被子抱着周衍,把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还没入秋,这是奉源二十一年的夏末。
两个人的身上都大汗淋漓,整整一夜,顾棉从未松手。
汗出得太多,美人已经有些虚脱了。
可那也比让他活生生痛死强。
天亮的时候,周衍才恢复那总是恹恹的、万事随性的样子。
白天的他跟晚上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每天晚上都这样吗?”顾棉沉着声音问道。
美人有气无力应着,语气甚是敷衍,“我的爷,您这是嫌麻烦了?”
“奴有疾,发起病来就是这么可怕”,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奴折腾困了,不丢奴的话,劳驾爷出去。”
第5章 他还敢嫌弃本王了 “奴不喝口水。”……
顾棉也很困,而且这是他的寝殿,他的床!
——凭什么他要出去?
“别睡太死了,黎太医过会就到”,顾棉把人放下来,拉了蚕丝被的一角盖上周衍肚子。
周衍懒得应,头一偏就旁若无人睡起来。
顾棉出去了,一路走到亭里坐下,眼眸静静望着面前的湖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尾锦鲤跃出水面,又很快藏进荷叶之下。
池里垂了柳条,被微风推着划水,池面上有柳树倒影。
于是顾棉想起来,自己其实更早的时候就见过周卜易。
大约也是个夏日吧,耳朵里是聒噪的蝉鸣。
太傅给三个皇子留了功课,让他们对对子。
明烛晕染纸笔墨。
顾棉一边走,一边沉思,“流萤……浮动月黄昏。”
他出神地想着,不曾料撞到了人。
是个极美的人。
周卜易伸出一根指头,抵着他额头把他推远,笑。
“娘娘让你藏拙”,周卜易叹,“这对儿不好。”
他不知道,周卜易何以知晓母妃给他说过的话。
他抿了唇,心有不怠,“哪里不好……”
“志气太满”,周卜易看着他,像看一个小傻子,“借着流萤的光也要读书,小殿下,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野心勃勃?”
顾棉低头,片刻后伸手,拽住周卜易的袖子,“先生教我……”
“没什么好教的,头两个字改成暗香便是”,周卜易抽走自己的袖子,“不许唤我先生,现在的你,还没有做我学生的资格。”
顾棉那时候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他看着周卜易的背影,缓缓握拳。
明烛晕染纸笔墨。
暗香浮动月黄昏。
只是两字,这意味就变了。案上明烛照着孤零零的文房四宝,而它们的主人却在月下邂逅佳人。
顾棉交了功课,果然被太傅狠狠骂了一通。
圣上路过,站在门口听了一阵,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众人跪迎之时,皇上却将他抱起。
“好了爱卿,差不多行了”,顾君颐抱着他的幼子,目光中满是宠溺,“不喜欢读书,父皇带你去看看刚送进宫的孔雀鸟可好?”
顾棉后背悄悄湿了,他看着书桌的眼睛里不敢有一丝不舍。
“好。”
顾棉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两位皇兄不一样。
他的母妃是敌国的公主。
北离战败之后把她送给了顾君颐,以平息顾君颐的怒火,求一个苟延残喘。
谁都可以有才学,唯独他顾棉不可以。
三皇子顾棉,必须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温妃跟他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复杂。
有身不由己的悲郁,有不甘和怨恨,但这些最后都化作了冷静和理智。
她说,“你要学会藏拙,否则我们会死。”
会死得悄无声息。
顾棉望着平静的湖水,年幼时的记忆在此刻被回想、深思。
——那么周卜易呢?当年周卜易为什么要替他遮掩。
周卜易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后来的每一次他偷偷去找周卜易,得到的永远是疏离和刁难?
黎阳春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顾棉坐在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