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22日 心无缺

那天阳光正好，我和小王并肩走在回住处的路上。街道上熙熙攘攘，商贩的吆喝声、车辆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市特有的喧嚣。

小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这家伙挺惨的呀。”我有些诧异，侧头看向他，脸上写满疑惑：“怎么惨的呀？”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你怎么老能吃亏上当呢？”这话让我更摸不着头脑了，不禁追问道：“我怎么吃亏上当了？”

小王放慢脚步，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还记得那天咱们去给那家打工的事儿吗？打完工之后一个人挣了2000块钱，当时你还挺高兴，说爽吧？”我回忆起那天，确实因为那笔收入感到开心，便点了点头：“是呀，那可是辛苦好几天才挣来的。”

“结果呢，”小王提高了音量，“那个人跟客户吵架了，客户非要退货，完了之后要咱们赔钱。我可不赔，转头就走了，你倒好，不仅赔了，还把好不容易挣到手的钱都退给他了！”他的语气中满是不解和埋怨。

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小王：“那确实是，当时客户情绪特别激动，说要退，咱们俩好说歹说才把他安抚下来，而且还承诺过说给人家退的嘛。既然答应了，就该做到。”

小王嗤笑一声，继续迈步向前走：“管他呢，先挣了再说啊！这年头，谁还管什么承诺不承诺的，到手的钱才是真的。”

我赶紧跟上他的步伐，语气坚定地说：“那肯定不行的呀！做人得讲诚信，要是连这点儿信用都没有，以后谁还敢跟咱们合作？而且老板也说了，我们把工资返回去一点点的话，他也是想跟我们交个朋友啊，他说把这些钱用来请我们吃饭，以后有活儿还想着咱们。”

小王撇了撇嘴，满脸不屑：“那最后请咱们吃饭了吗？”他的问题让我愣了一下，说实话，从那次之后，老板确实没再联系过我们，更别提请吃饭了。小王见我没说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你看，还不是上当了吗？白白把辛苦挣的钱退回去，啥好处都没捞着！”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行人，缓缓说道：“这倒也不至于说是上当了。我只是觉得，把钱退回去之后，我不欠他了，心里踏实，感觉自己就是无敌的。要是为了躲避这三两百块钱，我心里一直会有缺憾，总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以后想起来都会不安。”

小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就是太实诚了，在这社会上，太实诚可讨不到好。”

这件事看似已经过去了，但它却在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其实，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因为所谓的“实诚”而“吃亏”了。

记得刚到这座城市没多久，我在一家小餐馆找了份打杂的工作。有一天，一位顾客吃完饭结账时，不小心多给了二十块钱。我发现后，立刻追出去把钱还给了他。那位顾客很惊讶，也很感动，连连夸赞我诚实。餐馆老板知道这件事后，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没过多久，就找了个借口把我辞退了。他说我太死脑筋，做生意哪有那么较真的，多收的钱就当是小费了。那次被辞退，让我在找工作的那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头，四处碰壁，生活也变得拮据起来。

还有一次，我和几个工友一起给一户人家装修房子。完工后，户主验收时发现有一块瓷砖的颜色和其他的稍有差异，虽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我还是主动提出来要重新换一块。其他工友都觉得我多此一举，说户主又不一定能发现，何必自找麻烦。可我坚持要换，为此又多花了一天时间，还自己掏腰包买了新的瓷砖。那一次，我不仅没赚到多少钱，还搭进去不少时间和精力。工友们都笑话我傻，说我这样下去，根本赚不到钱。

可即便一次次因为“实诚”而遭遇挫折，我依然不想改变自己。在我心里，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就像这次退钱的事，虽然失去了几百块钱，但我守住了自己的原则和良心。

晚上回到住处，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想起白天和小王的对话。我不禁开始思考，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坚持诚信真的错了吗？为什么别人都觉得我这样做很傻？

窗外，城市的灯光依旧璀璨，车水马龙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来。我望着天花板，回忆起小时候，父母就常常教导我，做人要诚实，要守信，不能贪图小便宜。那时候，我把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长大后，走进社会，才发现要坚守这些原则并不容易。

第二天，我照常出门找工作。路过上次打工的那家店时，我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店铺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生意似乎还不错。我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转头一看，竟然是之前的那个客户。

他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容：“可算遇见你了！那天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信守承诺把钱退给我，我这心里一直都不舒服。后来我和老板沟通了一下，才知道是个误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那笔钱，还有一点儿额外的感谢费，你一定要收下。”

我有些惊讶，连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他却执意要给我：“你就收下吧！你的诚信让我很感动，现在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