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请为我花钱32
第223 章 请为我花钱32
陆贝贝是挂断,陈宥则是阴阳怪气的嘲讽,甚至放话说只当是从未有他这个朋友,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就好像,他们和他在一起做朋友,就只是为了贺家的贺敛知这个身份一样。
这很不正常,像是所有人都突然变了一样。
按道理来说,陈宥和贺敛知其他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不该这样的,就算不施以援手,也不会这样去嘲讽别人吧?
贺敛知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荒唐又古怪,像是一场怪诞的梦境,给他带来接二连三的打击一样。
真的就好像做梦,可是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他迟迟没有醒来?
在某个好心人的帮助下,贺敛知给宋妄芜也打了一电话,但在他刚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宋妄芜那边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这一通电话。
青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难掩心中酸涩,也不好麻烦那个好心人再打几次,于是便简单道谢之后拿着拐杖离开了那里。
可是... ...这样的他又能去哪里呢?
宋妄芜挂断电话的行为,其实他也可以预料到,只是哪怕预料到了,在他真正得到了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会很难过。
他失去了身份,失去了眼睛,失去了家。
这个世界那么大,却好像根本没有可以容纳他的地方。
很快,贺敛知的母亲不顾医生的劝阻,派人找到了看不到的贺敛知,她颤抖地走到自己孩子面前,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 ...阿知?”
“妈妈?”
“妈妈在这,不要害怕。”
贺夫人温柔的安慰了贺敛知,这也让贺敛知濒临崩溃的心有了一些安定的感觉。
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了,起码还有母亲。
他紧紧咬着唇,抱着母亲的腰,那是一种孩童极其不安,寻求母亲安慰的姿势。
恰如贺敛知现在的心情。
青年很不安,甚至有些绝望。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好好治病,一定可以治好眼睛的,阿知,别担心,别担心。”
“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不痛苦了,现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贺夫人当然心疼自己的孩子,她心疼的抚摸着贺敛知无神的眼睛,看着那只走路有些不稳的腿,心脏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绞痛不已。
贺敛知是她的孩子,他所承受痛苦的时候,贺夫人也一样很痛苦。
贺夫人最终还是和贺先生离了婚,贺先生婚内出轨,本该净身出户,但是贺夫人没有证据,她背后没有倚仗,在医院这么多年也早就没了人脉,根本斗不过贺先生。
她只分到了少的可怜的财产,为了贺敛知,她甚至决定搬出医院,租一个小房子静养。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贺夫人是正常的状态,贺敛知还是心很慌,自眼睛看不见起,他的心就从未觉得真正安定过。
他从未像是这样无助,但是为了今后的生活,也只是颓靡了两天,便尝试着锻炼自己看不到也能干活的能力,尽量做到能够自立。
起初,贺敛知常常摔倒,甚至脸颊因为摔倒磕在桌子上都有了一道痕迹。
后来在贺夫人的帮助下,他也掌握了一点听声辨位的技巧,可以简单摸索着走几步路了。
他渐渐走出了濒临崩溃的状态,和母亲一起生活,也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而越发努力锻炼,想要帮忙做些什么。
如果剧情放过他的话,这样的终点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很可惜,贺夫人就是剧情为他安排的最后一场高潮,也是他最绝望的打击。
贺夫人本就体弱,为了照顾贺敛知几乎是强打着精神吃药,她总是在贺敛知面前表现出极好的状态,但脸色已经越来越差。
若是贺敛知看得到,他必定可以发现母亲日渐的疲惫,可是他是瞎子,他看不到,他只能接受母亲给他编造的美好梦境,并为了根本到达不了的未来而去努力着。
贺夫人这样的状态,其实就是一个不断打气的气球,它看似安全,但总有一天会彻底爆炸。
一旦爆炸,则再无回头之日。
可是贺夫人也没有办法,现在的情况,她不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要吃着昂贵的药,住着昂贵的院,让自己眼盲腿又受伤的孩子来照顾自己吗?
如果真的要那样,她倒不如一死了之。
贺夫人既不希望自己死去让贺敛知更难过,又必须要透支自己的身体,加速自己的死亡。
因为她没得选,从命运齿轮转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没得选了。
贺敛知最终会被逼上绝路,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落泥尘。
这是生硬的离谱的转折点,也是贺敛知的人生。
人生本来就没没有那么多固定式的答案,看似一帆风顺,实则后面都是磨难。
看似穷途末路,下一刻又或许会柳暗花明。
未知,才是人生的常态。
该来的还是来了,贺敛知在某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喊妈妈都没有人回应他。
他心慌的厉害,摸索着来到了母亲的房间,然后摸索到她的床边,摸到了一些还未干涸的液体,在这些液体旁边,是他母亲冰冷的身体。
“... ...妈妈?”
贺敛知颤抖的将液体置于鼻尖下,果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慌乱拿出手机,按错了许多按键,才勉强拨通救护车的电话。
抢救室外,青年第一次弯着腰,无助的捂着自己的脸,他的模样依旧漂亮,却不再是从前那个矜贵而又距离感的神明般公子。
如今的他,厄运缠身,心存死志。
他漂亮的眼眸失去了光芒,脸颊还带着一道伤痕,衣服有些皱巴,明明还是那张脸,眉却总是不自觉地皱起,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着痛苦一样。
贺敛知过去的人生很安稳,他像是天上的月亮,除了窒息严格的父亲外,几乎从未体验过其他痛苦的人生。
可在这短短一个月里,他几乎将所有的痛苦都受了个遍。
他可以没有身份,可以没有钱,甚至可以没有眼睛。
可是... ...为什么要夺走他的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