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从未是兄弟

第186章从未是兄弟

夏明月很不想承认这种想法,在她想像当中,她这时候应该看到一个虚弱而阴郁的华靖离,没想到他不仅看起来身子康健了起来,整个人都意气风发的。首发免费看书搜:读阅读

虽说应该是刚刚才好起来,还不能跟从前得胜凯旋、金街受赏的时候相比,可华靖离眼中上一世那种似乎永远不能消散的凝重,在这时候不仅淡得几不可见,还多了几分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难有的耀眼和赤诚。

夏明月的目光在华靖离和李玦之间来徘徊,她的心还是在李玦身上的,华靖离身上那种隐藏得更加深了的威压感,依然让她害怕,可是她又忍不住去多看华靖离几眼。

她看的是华靖离的变化,她不由自主地会去想,这种变化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

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她这些日子查了些古时的典故,她这种情况,多数是以梦境的情况出现的。

从前也有几个人在梦境里过完了另一生,之后跟现实对比过,细节上有不少出入,但是无一例外的就是最终的结局与梦境中的差距不大。

现在有什么变数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最后的结局,上一世李玦最终占有了本该是华靖离的军功,华靖离是在南疆旧伤发作之后再次受伤而突然亡故的,要是这一世华靖离好好的,事情还能这么顺利吗?

还有李玦,他此刻站在华靖离身边,如果单独抛开那点儿气色上的差距不提,他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病弱书生,甚至往日的玉树临风看起来都没那么挺拔了。

这样的李玦,还是华靖离的对手吗?

不得不说在有些事儿上,夏明月对李玦的了解甚至超过了何夫人,就说上一世的最后,如果何夫人还活着的话,看到李玦夺了华靖离的军功,甚至想到了就是李玦害了华靖离,她也只会觉得李玦这么做是出于谋虑上的考虑,为了家族和他自己的前途,不得不这么做的。

可是夏明月却一直都清楚,华靖离曾经是真的把李玦当兄弟的,甚至比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华靖和都亲近得多,可是李玦从一开始就没把华靖离当过兄弟。

最初在书院和武师父那儿相识的时候,李玦不过是想找一个跟自己一样受欺负的“同类”,这样他就觉得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被欺负的了。

华叶峰那时候刚刚举家迁入元京,刚刚承袭了钩翊侯的爵位,华家屯田守业的小儿子摇身一变变成统领千军万马的钩翊侯,所有人都等着看华家的笑话,看他们灰溜溜地滚出元京,滚回老家继续屯田去。

华靖离从小习武,又跟着父母在乡间摸爬滚打的,整个人都看起来黑黑瘦瘦的,整个人就像一块儿黑石头。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得什么是内敛、藏锋,只觉得他不起眼中有一些异样,李玦便把这样的华靖离误当作了是跟自己一样的人。

可是很快,李玦就发现他错了,华靖离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别人欺负他,他就打回去,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打了几架之后,华靖离就跟那些人打成一片了。

那时候的李玦赫然发现华靖离不是他的同类,他很自卑,也气氛,觉得打架这种事有失斯文,凭什么华靖离使了这些鄙俗的手段,就赢得了那些人的尊重和友情?

李玦当时简直要憋屈死了,可是他没有办法跟华靖离决裂,他没有道理,他更加需要一个靠山,一个会时刻保护他的靠山,他这才继续以义弟的名义跟在华靖离身边。

而之后的十几年、几十年里,李玦对华靖离一直是这样的心态,一面再不忿为什么圣上这么赏识华靖离,那些人为什么都爱买华靖离的账,一面又不得不依靠着华靖离往上爬。

夏明月其实也觉得李玦挺扭曲的,可是别人如果知道了实情,会觉得这个人扭曲、卑鄙,她跟他们不同,她是由衷地同情、怜悯这个男人。

尤其是李玦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所有人都负了他,她就该跟他站在一起,体贴他,甚至动用她和她家族的一切却保护他。

就拿最近何雨萍的这件事来说,楚氏透露了端侯府和夏、楚两家的恩怨,虽然没有具体说什么事儿,但很显然他们这两家欠了端侯府的。

欠了端侯府和老端侯的,那就相当于欠了李玦的,她一定得对李玦更好才行。

夏明月看着李玦的眼神就变得有些诡异和警惕,她潜意识里特别担心华靖离这一世发现了李玦的心事,会不会把李玦怎么样?

李玦这弱小的样子,华靖离即便还没全好,也能把他拎起来揍一顿!这简直毫无难度,时时刻刻都能手拿把掐!

李玦见夏明月这样子,多少明白了一些她的想法,趁着华靖离和夏明嫣此刻都背对着他,他赶忙向夏明月使眼色,甚至还快速地指了下华靖离,打了个手势。

夏明月反应过来,李玦这是在说华靖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其实还有很多问题,等回去了,他再跟她说。

夏明月磕磕巴巴地解释着:“姐夫,这不是……我们姐妹间开个玩笑,我就是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考验一下长姐。毕竟当初换嫁是长辈的决定,事出突然,我也是担心长姐她会后悔。”

“如今看来,长姐和姐夫伉俪情深,我放心了,相信家里的长辈也会放心的。不过……姐夫这身子,真的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还有……这……你的脸,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连点印子都没有留下,外面这些乱传话的人真是该死,就是见不得你们好……”

夏明月前世见过华靖离脸上的伤和他戴着面具的样子,知道他那片去不掉还连年溃烂的伤疤在什么位置,她的目光便忍不住在那里停留。

可是看来看去,那里也只是比周围的皮肤要嫩一些,稍微有一点新长出皮肉的淡粉印记。

华靖离当然知道她在看什么,就那般大大方方地让她看:“不知姨妹是听谁说的我脸上有伤?我竟然不知,外面还有这样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