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穿插背袭

第165章 穿插背袭

人体有重心,连成一片的战阵同样有‘重心’!

物体的质量越大,之间的万有引力就越大;距离越远,之间的万有引力就越小。

这一定律即使用于军阵中,也同样适用。

当六千精骑连同数千步卒疯狂挤压墨钰亲率千骑的战斗空间时,这一区域的人员密度与战斗烈度攀至整个战场顶点。

上至将校,下至士卒,只要能看到、听到、感知到这块战场,注意力皆被不由自主地牵引而去。

所有人知道,这里的战斗极其重要,随时可以影响到整个战局。

无论是墨钰的被斩,努马塞卡能腾出手来整合大营全部兵力;亦或是墨钰率千骑成功杀出,突至中军大营阵心枪指努马塞卡,最终都将决定整个战局的走向!

然而,正因如此,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分兵两翼的部族千骑。即便是负责左右大营的胡将,目光与心神也大半被中部战场所吸引。

这是人性的弱点,除了极少数名将之外,鲜有人能清醒认知并果断校正。

乌尔卡与萨尔图斯族长并未如胡骑预想般从两翼侧切中军,而是趁前军大营混乱崩溃的瞬息间隙,各率千骑穿过,直插后军所在。

兵家四势,无论哪一派,讲究的都是调动敌我。

兵形势是莽子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随便乱莽就行,同样需要有明确的战斗目标。

当墨钰选择分兵,一定是分兵能给他带来更大收益!

乌尔卡率千骑如黑色狂风碾过后营,沿途践踏胡人家眷,穿过庞大牛羊群。反正不是自家营地,霍霍起来毫不心疼。

可追在他身后的胡骑就不行了,面前阻挡的家眷和牛羊,可都是他们或者他们头领的财富,忌惮屋内的瓶瓶罐罐不敢放开手脚打。

毕竟,人生不是游戏,只需要考虑眼前一战胜负就行,他们还得考虑打赢之后的结果。

况且,此处并非主战场,上头的命令也只是驱赶他们,不让他们靠近中军大营,多数小头领便抱着‘慢慢赶’的心态,驱马缓追。

直到乌尔卡一路冲杀至某处,一名胡人小头领脸色骤变,惊呼:“不好,那是关押部族俘虏的地方!”

领头的胡将也瞬间明白了过来敌军到底想要做什么,当下做出决断:“不要再顾忌任何东西全力冲锋!绝不能让他们放出俘虏.不,直接连同俘虏一起杀尽!”

咬死过人的狗是不能留的,甚至连见识过血腥的犬都不能留,更何况是天性本就彪悍的北地蛮子

这位胡将的反应不可谓不果断,可惜却晚了一步。乌尔卡率部熟练斩断捆绑俘虏的绳索,这几日他们已做过无数次,动作如行云流水。

无暇为俘虏勾勒战纹、进行战神考验,乌尔卡虎目一扫,声如雷霆:“还有没吓破胆的,骑上马跟上我们!”

无需多言,北地部族的共同身份与遭遇便是最好的情绪激发点。罗罗乌族曾被胡人突袭沦陷,这些俘虏多半亦是如此被掳。

更何况,比起半路获救的罗罗乌族,这些在被关在一起的战俘,他们在数日监禁中受尽羞辱,对胡人的恨意与复仇渴望甚至超过乌尔卡。

牛、羊、马各种牲畜在后营奔腾,伸手就能抓住一匹。

纵使近几日没有如何进食而导致身体有些虚弱,但当愤怒的战意在心中升腾时。

强烈的意志会让体内分泌出大量激素,并启动人体的后备隐藏能源,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的战斗力将维持在一个正常区间。

在如此激烈的战场,这片刻爆发已足够!

将战俘解救了一部分,一直在关注着追兵动态的乌尔卡,见胡骑逼近,果断停止了部下的救援行动,将千骑重新聚拢。

救人的工作交给那部分被他们解救之人就好,他必须顶住胡骑追兵最猛烈的首波冲击,并以残暴的战斗力打出优势。

唯有这样,才能让这些刚被解救的战俘真正相信他们能赢,从而才会真正跟随他们一同杀敌。

血在体内沸腾,乌尔卡虎目圆睁,布满猩红血丝。

他猛地丢弃手中盾牌,双手紧握长矛,黑炁狂暴散溢,缠绕矛身如黑色火焰熊熊燃烧,嘶吼道:“矢锋之阵!随我杀!!”

没有过多话语,不需要任何激励,一马当先冲杀出去的决绝身影,对部族战士而言就是最好的宣言!部族战士战马嘶鸣,刀矛高举,紧随其后。

混乱的场景并不适合射箭,对方胡将亦选择了最为血腥残忍的骑兵对冲,仗着自己的五千余骑的优势,带着麾下胡骑悍然撞了过去。

一大一小,宛若两支黑色箭矢划破长空,最终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血浪,瞬间染红白色冰原!

首波对撞,最少有百余名部族战士殒地,而被死在这一次碰撞的中的胡骑更是数倍于这个数字。

乌尔卡双手持矛,狂暴黑炁爆发,一矛刺出,借着战马冲势贯穿三名胡骑胸膛,血雾炸开,残灵化作黑炁涌入他额头上的牛角战纹。

“喝!”一声怒吼,长矛横扫,两名胡骑连马带人被斩成两段,血浆喷涌。

战马疾驰的脚步未停,四十多岁须发半白的老爷子爆发出了惊人战意,带着千骑硬生生将胡骑的冲势打停,并速度不减的直冲敌方将领而去。

那胡将见乌尔卡竟敢脱离队伍,单骑冲阵,心中又惊又怒,带着三十多名亲卫胡骑迎了上去。

他能成为努马塞卡麾下的一员大将,武艺自是非凡,统领部落不下万人,战功赫赫,罗罗乌族在他眼中不过蝼蚁,如何能与他叫板

胡将猛夹马腹,挥刀高举。乌尔卡目光如炬,锁定胡将身影,手中长矛紧握。

战马猛的再度加速,义肢踏在马镫出沉闷响声,直撞胡将亲卫阵中。

一名亲卫挥刀砍来,乌尔卡侧身避开,长矛刺出,矛尖洞穿其胸膛。另一名亲卫挺枪刺来,他猛扫长矛,“铿!”枪杆断裂,反手一击,亲卫头颅爆碎,脑浆迸溅。

胡将见状瞳孔微缩,怒喝:“找死!”拍马冲至,手中长刀裹挟劲风劈下,刀势如雷,直取乌尔卡咽喉。

乌尔卡不闪不避,长矛上扬,“铿!”矛刀相撞,火四溅,黑炁与刀风激荡,震的那胡将虎口发麻,刀柄几乎脱手。

战马嘶吼,乌尔卡咧嘴一笑,眼中血光更盛,猛夹马腹,身体前倾,一把扼住长刀刀柄。胡将大惊,瞳孔骤缩,双手紧握刀柄欲与之角力。

“放手!”

胡将怒吼,使出了吃奶的劲,可他终不过凡人之躯,又如何比得过有真炁加持的乌尔卡长刀瞬间脱手,他还未反应过来,战矛已如毒蛇出洞,猛地扎进他的心窝。

矛尖透胸而出,鲜血喷涌,黑炁炸裂,内脏迸出,胡将眼中惊怒未消,身体一僵,坠马摔雪。

远比普通胡骑更强的残灵化作缕缕黑炁涌入乌尔卡体内,眼前一片茫然,体内仿佛有一道枷锁崩断。

三十多名胡将亲卫惊怒交加,刀枪齐举,嘶吼着围杀而来。乌尔卡回神,狂笑震天:“来啊!”手中长矛与刚夺来的长刀同挥,舞出道道残影。

一名胡将亲卫挥刀砍至,他长刀斜斩,“咔嚓!”刀断人亡,血浆喷溅;另一名亲卫挺枪刺来,他长矛横扫,枪杆崩裂,顺势刺穿其咽喉。

主将被杀,五千胡骑战阵在面对部落千骑的巨大压迫下瞬间崩散。另一名部族族长作为乌尔卡副将,率数骑杀至,片刻间,三十余名胡将亲卫尽数殒命。

炽热鲜血流淌满地,残灵自尸体中被拘出,化作黑炁涌入牛角战纹,成为战神的祭品,让部族战士的力量更强一分。

乌尔卡扭头回望,目光扫过身后战场,粗略估算,麾下部族战士已折损近两百人。

虽有更多被解救的战俘填补为辅骑,麾下战骑总数已破三千,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有散骑加入战阵,可在他心中多少还是有着些许感伤这些都是他的族人。

然而,这情绪波动转瞬被他压在心底,主祭大人仍在中军牵引敌军主力,没有时间去悲伤,必须立刻回援。他猛提刀矛,虎目圆睁,声如雷震:“全军听命,目标中阵,随我杀!!”

乌尔卡猛夹马腹,战马嘶鸣,化作黑色残影冲向前方,三千战骑紧随其后,杀意沸腾。身后战俘抓起胡骑遗落的武器,或骑马或步战,怒吼着加入队列,复仇意志如烈焰焚心。

后营牛羊奔腾践踏,胡骑残部被三千铁骑驱赶,大脑一片空白,慌不择路地向己方军阵逃去,宛如被狼群追逐的羊群。

中军高坡上,努马塞卡紧握长枪,瞳孔微缩。

后营传来的混乱与喊杀声隐约入耳,夹杂牛羊奔腾的嘶鸣,他猛的转头望去,只见左右各数千铁骑如两条黑色洪流奔腾逼近,尘雪滚滚,气势如虹。胡骑残部惊惶逃回,撞乱中军阵脚,马蹄践踏下,阵型摇摇欲坠。

“该死!”

身旁女子黛眉紧蹙,纤手紧握帝具军乐梦想,笛音愈发尖锐刺耳,试图稳住军心。可部族铁骑散布的恐惧如瘟疫蔓延,已经不是区区一件器具可以挽回。

她额间渗出细汗,低声道:“不行,恐惧根植他们心底,我也没办法挽回……”

努马冷哼,未答,目光阴沉扫过战场,杀意森然。

“我去带人击溃他们!”一名高猛胡将站出,身形魁梧,手持巨斧,斧刃寒光闪烁。

“不,”努马塞卡摇了摇头,神色阴沉,枪尖遥指前阵方向,直指墨钰所在,“那人才是敌军核心。经过连番消耗,想必敌将已然疲敝。你去将他斩杀,我要用他的头颅动摇敌军军心!”

“明白了。”高猛胡将沉声应道,眼中闪过嗜血光芒。猛拍战马,胯下黑马嘶鸣,率三百亲卫如一股狂风杀向墨钰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