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降维打击
从京城到云州，可谓是路途遥远。
许七安所保护的这支前往云州的钦差队伍，选择走水路。
前些日子，打更人暗子的一封密信传到魏渊手上，信中说，云州的都指挥使杨川南暗中勾结山匪，输送军需，谋取私利，以及养寇自重。
魏渊将此事汇报给了元景帝。
于是，就有了这支前往云州的钦差队伍，负责调查此案件。
本次带队的巡抚，姓张，是都察院的佥都御史，正四品官员。
在大奉官场，巡抚通常都是由御史担任，权力极大。
都察院是魏渊掌控着的，大青衣还有一个官衔叫左都御史，正二品。
许七安是负责保护巡抚等人的，顺便找到证据。
不过打更人带领的，不是许七安，而是金锣张开泰。
南宫倩柔和姜律中还在楚州，听说那边情况非常之乱，三人都不敢离开楚州。
许七安站在甲板上，伸了个懒腰，露出一脸了无生趣的样子，眺望着江面，无视着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有官船，也有商船。
经过一段时间，许七安总算适应了船上的生活。
武夫等级高了，也是有好处的，身体适应能力超强。
船上的生活太无聊了。
许七安有点怀念勾栏听曲的日子。
“想花魁娘子了？”
身后走来一名金锣，正是张开泰，给人一种孤傲剑客的感觉。
用许七安的话，放到现在去，张开泰定然是西门吹雪专业户。
“不是。”
许七安自然不会承认。
“你的那罐老干妈没了。”
张开泰说道。
“这就没了？”
许七安说道：“这东西，不能当饭吃啊。”
“鸡精也要给点来。”
张开泰笑道。
不得不说，许七安带来鸡精和老干妈，大大改善了船上的伙食。
沿途上，以捕获河鱼为主，常常带有腥味，而老干妈的辣味，正好可以掩盖河鱼的腥味又能保留鲜味。
鸡精更是能提鲜味。
老干妈还有三个口味，微辣、中辣和劲辣。
这一点，许七安不得不敬佩李麟。
“我身上没有。”
许七安摸了一下衣服，道：“等会我回房间拿给你们。”
“行。”
张开泰说道。
“又有人焚烧货物了。”
许七安感叹了一声。
好几艘船只停靠在岸边，卸下货物，将其点燃，冒出浓浓黑烟。
由于运河设置了重重椎关，收税那是一关又一关，很多商船后来才发现，即便到了京城将货物卖出去，还是血亏的。
要是货物卖不出去，沿途回去的时候还要被收税，于是只能沿途烧掉，空船回去，才能将亏损降低最低。
当初得知这个真相，许七安才明白段这个大奉有多么不值得。
可惜。
许七安没得选择。
他跟许家的人有了感情，难以割裂。
至少，许七安无法放下许平志等一家人。
许七安早就知道大奉不值得，只是没想到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说白了，没得救！
许七安为了许家，准备了两条路，一条是他自己，另一条就是李麟。
许七安成为银锣，总算上道了。
至于第二条路，后来想想，许七安觉得就一个长公主怀庆，还是不够保险，毕竟他不确定怀庆会不会跟李麟走在一起。
怀庆这个长公主还是很有东西的，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能力出众，手段也不简单，还很有心机。
许七安就想到了单纯的临安公主。
经过数天的仔细思考，许七安觉得相较于怀庆长公主，显然临安公主更容易拿下。
许七安不仅要助攻怀庆，还要去助攻李麟和临安，两位公主都要下注，这样才能更加稳妥。
在许七安的心中，李麟就是超级大腿，堪比监正一般的大腿。
不得不承认，李麟的执行力和动手能力太恐怖了。
再退一万步，真到了跟大奉王朝鱼死网破的那一天，许七安也想好了退路，大不了就跟李麟到云州去起事，自立为王。
许七安有想过，以他的现代学识和眼界，再加上李麟的执行力和动手能力，别说枪支弹药这些热武器，哪怕是导弹和核弹，他都相信李麟能搞出来。
到时候猥琐发育十年，横扫大奉世界一点难度都没有。
更何况……
李麟本就是文武全才，自身实力就强得离谱。
“让怀庆下五子棋，肯定是显得太弱智，但是五子棋对于临安这种的笨蛋，应该是刚刚好的。”
许七安幻想着李麟传授给临安五子棋的技巧和策略，临安定然会一脸崇拜地看着李麟。
对于李麟来说，五子棋太简单。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越是简单的游戏，其实越容易上瘾。
而围棋这样的棋类，门槛太高，反而让大多数人觉得无趣。
说白了，很难获得成就感。
许七安回想起曾经玩过的那些手机小游戏，好比连连看、消消乐等，非常上瘾，一玩就可能停不下来。
“李哥，我的前途就靠你了，不要让小弟失望啊！临安和怀庆，机会都给你了，你总要拿下一个的。”
一想到这一点，许七安不由得笑了出来，便快步走回房间，取来鸡精和老干妈，交给他大们。
……
临湖小筑。
李麟和临安坐在棋盘两边，面对着面，正在下五子棋。
刚子安静地站在临安身侧，颇有兴趣地看着李麟传授临安的五子棋技巧，没想到规则那么简单的五子棋，还能玩出那么多花样。
临安也才知道，五子棋还能这样下的，还能那么勾心斗角。
相比于围棋，五子棋显然是简单太多，临安也玩得不亦乐乎。
虽然五子棋获取成就感相对容易，也相对快速，不过反之亦然，输得快，挫败感也来得快。
不过这种挫败感，反而更容易激起斗志，如同赌徒心理，尤其双方旗鼓相当的时候，总相信下一局是可以赢的。
目前临安的状态就是这样。
李麟没有碾压临安，而是给了她希望，让临安总觉得就差临门一脚。
说真的，李麟也希望临安可以从五子棋中得到快乐，毕竟临安是绑定情绪之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虽然临安输多赢少，但是她依旧很开心，有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仿佛她一下子就变聪明了，多了智商上的成就感。
临安一直跟怀庆斗智，只是每次都输得很惨。
随着时间推移，皇子皇女们陆陆续续到来，都好奇地看着李麟和临安下五子棋。
执行力强的皇子皇女，更是直接取来围棋盘和棋子，在刚子简单介绍了规则后，开始对局了起来。
转眼之间，就有了三桌五子棋，好不欢快的样子。
“太子来了。”
刚子在临安的耳边说了一句。
“等等！”
临安正在思考着生死攸关的一步棋。
这时候，太子走了进来，看到亲妹竟然会下棋，顿时有了兴趣，便走过去，示意刚子不要打扰临安。
身边一名公公连忙告知太子五子棋的规则。
太子再次认真地看着棋局，不由得笑了笑。
太子很清楚李麟的棋力有多么恐怖，连魏渊都难以胜过这位大儒，那么下五子棋，简直是大材小用。
太子见到李麟竟然花时间陪着临安下五子棋，心中有了更多想法。
虽说李麟是三品立命的大儒，却终究是年轻人，而临安长得那么漂亮，尤其是一双妩媚的桃花眸子，没多少人可以抗拒。
太子早就想要尝试一下撮合李麟和临安，那么他就可以得到李麟这样的大儒辅助。
最关键的，李麟那么年轻就成为三品立命，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就差一点！”
临安双拳紧握，很不甘心，最终放弃了。
“哥哥？”
临安终于看到太子，连忙站了起来。
“好玩吗？”
太子问道。
“好好玩。”
临安笑得很开心，道：“原来我也可以下棋的。”
“见过太子殿下。”
李麟站了起来，施礼喊道。
“先生不必多礼。”
太子颇为客气地说道。
“怀庆，你来了！”
临安看向门口，大声喊道。
怀庆听到临安的声音，没有太多反应，径直走向太子。
“怀庆，要不要试一下五子棋，本宫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临安挑衅地喊道。
怀庆站在太子的面前，施了个礼，才看了一眼棋盘，看着不像是围棋的玩法。
“这是五子棋，先生发明的。”
太子解释了一下怀庆心中的疑惑。
怀庆闻言，目光便落在李麟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她已经看出五子棋的规则，就是五个棋子连成一线。
怀庆看不懂，李麟怎么会有兴趣跟临安下五子棋。
“是许宁宴发明的。”
李麟认真地说道。
“许银锣？”
怀庆很自然想到了许七安，毕竟她还是很看好这个打更人，断案能力是真的强，怀庆无法否认这一点。
“正是。”
李麟说道。
“怀庆，你怕了？”
临安使用激将法。
“你赢不了本宫。”
怀庆看了一眼临安，冷冷地说道，却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
“你说本宫赢不了你？！”
临安很不爽，就是看不惯怀庆这般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样子。
“好了。”
太子站出来，打了个圆场，道：“茶会差不多也开始了。”
“哼！”
临安冷冷地哼了一声。
怀庆视而不见，同时将鸡精交给了一名宫女，吩咐两句，宫女拿着鸡精迅速离去。
“怀庆，你要做什么？”
临安刚刚坐下，就看到怀庆将鸡精交给宫女的动作，便质疑了起来。
“那是司天监的调味料。”
怀庆解释了一下，倒不是给临安解释，而是给太子解释，毕竟晚宴上，太子等人也是一起用餐的。
“调味料？”
临安先是一怔，道：“什么调味料？”
“鸡精。”
怀庆坐了下来，道：“还是先生炼制出来的。”
说罢，她的目光落在李麟的脸上。
众人闻言，顿时看向李麟，露出一脸的好奇，怎么一名大儒，竟然会炼制出调味料，也太奇怪了。
李麟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道：“其实鸡精也是许宁宴炼制出来的，我只是优化了一下配方和流程。”
“又是许银锣？”
众人这下子想要不记住许宁宴都挺难的。
至少这五子棋，很适合大部分的皇子皇女。
聪明人，终究是少数的。
普通人，才是常态。
五子棋就很适合普通人下，获得智商上的优越感和情绪值。
“我觉得鸡精挺不错的。”
李麟补充了一句。
“是吗？”
太子有点期待了起来，他相信李麟的品味。
接下来。
太子开始主持茶会。
一来联络一下兄弟姐妹的感情。
二来了解一下兄弟姐妹的情况。
第二点才是关键。
太子之位，不好坐的。
既要讨好父皇，又要防止兄弟抢夺。
李麟安静地坐在一边吃瓜，仿佛透明人一般，没有参与其中。
尤其是斗诗环节，临安和怀庆有点针锋相对的味道，都是临安挑起的，怀庆虽然没有应战，却打得临安落花流水，因为怀庆是降维打击，还是大范围攻击。
在一众皇子皇女之中，怀庆就是鹤立鸡群，连太子都要逊色三分。
李麟看得出来，这还是怀庆有所收敛的结果。
至少，怀庆从未尽全力。
不知不觉，迎来傍晚时分。
期间，还来了一次五子棋对局。
临安挑战怀庆，怀庆装作没看见，最终临安只能跟其他皇女下，大胜而归，让她开心得如若高傲
临安如若高傲的天鹅一般，仰着下巴，挑衅地看了一眼怀庆。
怀庆依旧是视而不见。
“先生，能否作诗一首，让茶会圆满结束？”
当茶会即将结束，要进行晚宴的时候，怀庆站了起来，冰冷的眸子看向李麟，有了那么一丝期待。
相比于临安，怀庆显然对李麟更感兴趣。
怀庆非常喜欢李许诗集。
她一直期待李许诗集还有后续。
众人闻言，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麟。
临安也不例外，瞬间没了跟怀庆争斗之心。
虽说临安的诗词鉴赏能力很一般，不过一首好诗，是可以直击灵魂的。
“那就献丑了。”
李麟站立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湖面上，夕阳下波光粼粼，便故作沉吟了片刻，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众人闻言，目光瞬间落在湖面上，这句诗的画面便瞬间刻到脑海里。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甚至屏住呼吸，担心呼吸声打搅到李麟接下来的诗词。
临安目视着李麟，桃花眸里映射出那道伟岸的背影，有了那么一丝崇拜，虽然知道李许诗集出自李麟之手，却是第一次看到李麟现场作诗。
怀庆相对平静不少，不过只是表面上，内心还是很震撼，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流转着欣赏之色。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说罢，李麟才转过身来，对着太子等人施礼一笑。
“好！”
不远处的三皇子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太子回味一下这首诗，李麟果然没让他失望，也难怪元景帝和魏渊都那么重视李麟这位新晋大儒。
诗才这东西，就是天生的。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怀庆低着头，心中默念了一遍这首诗词，清冷的眸子再次看向李麟，突然明白到李麟为什么无心朝堂，原来这就是这位大儒的心境。
远离朝堂争斗，生活悠然自得。
当众人还在回味着这首诗的时候，晚宴开始了。
“好香！”
当宫女上菜的时候，众人的鼻子都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就是加了鸡精的？”
临安看向怀庆。
怀庆没有回应，心中却有了主意，母后病好了后，食欲不振，也许鸡精可以拯救一下。
实在是太香了。
在这个调味料缺乏的世界，鸡精就是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