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算什么可怜人

第120章:她算什么可怜人

阮时笙第二天回了阮家老宅,上午的时间。

车子开进院子,就见阮云章站在客厅前的空地上,嘴里叼了根烟,手插兜。

她下了车,“怎么了,这个时间点把我叫回来,有事?”

阮云章把烟掐灭,“你姑姑前两天去你店里了,你们俩聊什么了?”

是了,阮时笙把这一茬给忘了,阮清竹是个惯爱会告状的人,那天受了刺激,定然是要来老宅这边说一说的。

她看向阮云章,“周夫人没跟你说?”

她错过他进了客厅,客厅里空空的,别说阮家别的人,就是佣人也不在。

茶几上有水果,她过去摸了颗桃子,一口下去,不甜,她呸的一声吐到旁边的垃圾桶,整个桃子也扔了进去,抽了纸巾擦擦手。

阮云章跟着走到客厅门口,看她这样就皱了眉头。

他对阮时笙没什么喜或不喜,虽说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但他连投注在这个家的精力都很少,更别提这个出身复杂的小姑娘。

阮修亭经常跟他说这姑娘长歪了,他不怎么听外界的传言,知晓阮修亭对她带有偏见,所以这话不是很信。

可现在看到她的一系列举动,哪是个端庄稳重的姑娘该有的。

他知道孟缙北对她好,可现在看她这样,真不明白孟缙北为何要对她好,看上她哪儿了?

阮时笙将擦完手的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大伯认得司清吧,或者知道这个人。”

她说,“聊聊呗,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完她自己笑了,“孟缙北帮我查到了一些东西,所以我是知道个大概的,大伯最好别把我当小孩子糊弄,这个时候就没必要撒谎了。”

阮云章盯着她看了一会才进来,坐到了一旁,“既然孟家那边都帮你查到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这不是想听听细节么。”阮时笙说,“孟缙北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某些情况下仅两个人在场的对话都查得清清楚楚,我就想知道,那些查不出的细节到底是什么样。”

阮云章深呼吸两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叹口气,“那毕竟是你母亲,就算是她做错了,在那种情况下还是选择把你生下来,你就不应该怪她。”

阮时笙一听就笑了,“在那种情况下生了我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选择把我生下来,是爱吗?是舍不得吗?”

她这么一问,阮云章的脸色就变了变,有点难堪。

阮时笙自问自答,“当然不是,她不过是为了能有个筹码搏一搏,兴许那男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愿意勉勉强强跟她将就也说不定。”

她问,“对吧?”

阮云章抿唇,没说话。

“对了。”阮时笙又说,“以后也别总拿着她生我一场当条件让我对她感恩戴德,想当年若是没有我,她早就一命呜呼了,这事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阮云章应该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清楚,表情一僵,“孟缙北连这个都查到了?”

阮时笙没解释,瞟了一眼旁边的果盘,没有几个想吃的,索性往后一靠,“说说吧,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当年的事情,阮云章实在是不想再提,那时候阮清竹跟魔怔了一样,死活就看上封阳了,谁说的话都不听。

他当时是第一个反对的,封阳除了一张脸,再没别的能拿得出手的。

阮家那时已经手握个公司,在当年的社会条件来看,已经是大富大贵了。

阮清竹长得也不错,想娶她的男人多的是,哪轮得到一个穷小子。

况且那穷小子还有女朋友,又摆出一副看不上阮清竹的样子,真真的是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他劝也劝了,甚至还骂过阮清竹,可奈何她恋爱脑上头,一门心思就要那男人。

后来她还给封阳下了药,促成了俩人之间的事。

阮云章也是在她怀孕后才知晓的,他曾劝过她把孩子打了,阮清竹不愿意,还要死要活。

到底也是心疼这个妹妹,所以无奈之下,他去找过封阳,那时封阳和司清已经分了,司清远走他乡,他被打击的厉害,浑浑噩噩。

那场谈话并不愉快,即便他许了自己认为能给的最大的好处,也并未打动那个男人。

甚至提起妈妈,封阳满嘴恶语,连带着把他们阮家人也免得一文不值。

后面是阮修亭没忍住,叫了一帮人,把封阳揍了一顿。

具体情况他没问,只听说对方被打进医院,出院后还在家躺了一个月。

那时候封阳有个很体面的工作,他也是心里有气,趁着这个空档找去了对方单位。

自然不可能说实话,阮清竹干的又不是什么让人长脸的事,作为兄长,他条件反射的庇护了她,撒了谎,把封阳形容成一个诱骗少女,玩够了以后又狠心甩掉的渣男。

封阳为此丢了工作,然后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从他单位传了出来。

那个年代,有人敢不要脸的做大事,自然也有人封建的恪守道德。

封家人被指指点点,受不住后举家搬迁。

阮清竹为此还和他与阮修亭大吵了一架,怪他们下手太重,几乎把封阳逼上绝路。

最后的最后,事情的结尾,是司清结了婚,封阳找上阮清竹,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险些送她上西天。

确实是阮时笙的存在救了阮清竹一命,她那时候有胎动,还很频繁。

阮清竹总是埋怨说小孩子不乖,没有办法帮她挽回封阳,还折腾的她吃不好睡不好。

可就是这样不乖的一个胎儿,仅仅是在母体内就已经发挥了她最大的作用,保了她一条命。

封阳没下狠手,却也把阮清竹吓到急火攻心,进了医院,鬼门关前转了好几圈。

从那后封阳就再没了消息,杳无音信,想来是离开了安城,这么多年,再没露过面。

阮清竹后来确实是找人去打听了封阳的下落,应该还是不死心的,她知道司清结了婚,想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又有孩子在手,封阳再怎么也应该回头了。

可她没找到,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点消息没有。

估计也是心灰意冷,她随后再未提过封阳,以至于后来周彦平被介绍给她,她也没抵触,俩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两家人一撮合也就结了婚。

阮时笙垂着视线,从头到尾安静地听着。

阮云章说完,她也没开口。

盯着她看了一会,阮云章又说,“你妈当年也挺惨的。”

“哦?”阮时笙问,“谁不惨?司清不惨?封阳不惨?”

她又问,“我不惨?”

阮云章神色一顿,有点挂不住脸,“我知道你怨她,可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

“她哪儿可怜?”阮时笙说,“所有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她活该啊。”

她还成可怜人了?

她明明是罪人。

阮时笙看着阮云章,“还有你跟你们家阮老二,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没有你们一直纵着她,她不会干出那么大的事情来。”

这话说的不好听,阮云章哪被人这么说过,当下就一瞪眼睛,“阮时笙,你怎么说话呢。”

阮时笙看着他,表情一点不软,“不是实话么,怎么,听不得?”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你阮家家大业大,在外边谁见了你都得吹着捧着,所以实话听不得我倒是也能理解,但是阮大先生,当年的是非曲直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就是做错了,你作为老大哥,没教导好你的妹妹,让她胆子比天都大,做事不仅恶毒猖狂,丢人现眼,事后你不仅不管束,还跟她狼狈为奸,干下无耻的事情,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阮云章噌的一下站起身,真的动了怒,“阮时笙。”

他声音冷下来,“是不是觉得有孟家给你撑腰,就谁都治不了你了。”

阮时笙眼角瞥他一下,“城北那块地皮,你也想跟着分一杯羹是吧?”

她冷笑,“你做梦吧,实话告诉你,我吹了枕边风,那块地皮的合作没你阮家的份。”

她转过身来,“你想靠着我去联姻,拉近阮家与孟家的关系,以后互利互惠,合作共赢,我告诉你,不可能,以后都不可能,只要我和孟缙北不离婚,你阮家,这辈子都别想在孟家身上占半毛钱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