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伪善唐僧
听完红孩儿的话。
孙悟空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唐玄奘焦黑的嘴唇，看着那团蜷缩如焦炭的舌头，心中既暗爽又有些顾虑。
孙悟空挠了挠后脑勺，转向红孩儿：
“侄儿，唐玄奘这舌头都成这样了，往后若是说不了话，误了取经大事可如何是好？”
红孩儿双手抱胸，狡黠地眨了眨眼，周身火焰欢快地跳跃：
“二叔尽管放宽心！
我用三昧真火时留了分寸，不过是将表面烤焦罢了。
内里的血肉仍是好的，只需疼上一年半载，新肉自会长出来。”
红孩儿凑近孙悟空耳边，压低声音笑道：
“您就当得了一年清净，岂不妙哉？”
孙悟空闻言豁然开朗，拍着大腿放声大笑，震得山石簌簌作响：
“好！
好！
还是侄儿思虑周全！”
孙悟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想起往日被说教和唠叨双重折磨的日子，只觉此刻连火焰山残留的热气都变得可爱起来。
红孩儿却突然正色，单膝跪地：
“二叔大恩，侄儿没齿难忘！
若不是您牵线搭桥，我怎能拜入太上老君门下？
母亲能突破修为，更是托您的福！”
他抬头时，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感激：
“这点小事，不过是侄儿的一点心意！”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夕阳渐渐西沉，将火云洞染成金红色。
孙悟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从怀中取出芭蕉扇。
“时辰不早了，二叔也该继续赶路了。”
孙悟空将扇子递给红孩儿：
“替我向嫂嫂问安，就说扇子完好无损。”
孙悟空伸手揉了揉红孩儿的脑袋，语气里带着长辈的关切：
“到了兜率宫，记得听老君的话，好好学炼丹。
等二叔取完真经，定去天庭找你，带你去吃遍蟠桃园的仙果！”
红孩儿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握住芭蕉扇：
“一言为定，侄儿在天庭等着二叔！”
然后两人在山脚下分开。
红孩儿化作一道火光消失在天际，孙悟空则扛起昏迷的沙悟净，朱悟能背起唐玄奘，师徒四人的身影渐渐融入暮色。
火焰山的风卷起漫天黄沙，却吹不散孙悟空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 —— 这一年，终于是耳根清净了。
暮色渐浓，师徒四人停驻在火焰山边缘一处焦土之上。
孙悟空随手挥出一道金光，精准点在唐玄奘与沙悟净眉心。
沙悟净猛然睁眼，腰间降妖宝杖 “噌” 地出鞘，浑浊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战斗时的凶光：
“妖怪！
休伤我师傅！”
沙悟净踉跄着起身，却因动作过猛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待看清眼前熟悉的孙悟空和朱悟能后，沙悟净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沙悟净慌忙转头，却见唐玄奘瘫坐在地，原本雪白的袈裟浸透暗红血渍，十指血肉模糊，嘴角还凝结着黑痂。
更骇人的是，唐玄奘张着嘴想要说话，喉间却只能发出 “嗬嗬” 的气音，两行清泪顺着凹陷的脸颊滚落。
“大、大师兄！”
沙悟净连滚带爬扑到唐玄奘身边，颤抖的手指悬在他焦黑的舌头上不敢触碰：
“师傅这是怎么了？！”
孙悟空神色凝重地蹲下身，金箍棒重重杵在地上，震起一片火星：
“说来话长。
当日我与二弟前去寻牛魔王借芭蕉扇，谁知大哥外出未归。”
孙悟空刻意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我们苦等三日，终于借到了芭蕉扇。
但是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归来时就见此处空无一人。”
朱悟能在旁配合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到：
“俺们找遍了火焰山的旮旯，好不容易才在那妖怪的洞里找到师傅和你。
那场面，可真是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啊。”
朱悟能夸张地捂住嘴，浑身哆嗦。
“那妖怪好生厉害！”
孙悟空猛地起身，金箍棒舞得虎虎生风：“我与二师弟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好不容易才抢回你们。”
孙悟空指向唐玄奘伤痕累累的手脚，声音发颤：
“这妖怪手段残忍，竟活生生拔了师傅的指甲，还用鞭子抽得遍体鳞伤……”
沙悟净听得目眦欲裂，降妖宝杖狠狠砸在地上：
“是哪个天杀的！
等我恢复法力，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然后沙悟净突然注意到孙悟空在给唐玄奘检查他焦黑的舌头，声音戛然而止。
“这舌头虽表面烧焦，内里肉和神经还是好的。”
孙悟空探出手，佯装把脉，指尖暗运法力探入唐玄奘体内：
“只需静养一年便能复原。
若要用法力催动，需耗费大量真元才能帮师傅快速恢复。”
孙悟空故意看向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然后无奈的说到：
“我与二师弟与那妖怪苦战受了伤苦战，此刻实在无能为力。”
沙悟净修为比孙悟空和朱悟能的修为低，所以看不出来孙悟空和朱悟能是不是受伤了。
就相信了孙悟空的话。
然后沙悟净当即盘坐在地，周身泛起幽蓝水芒：
“师傅稍等！
待我运转功法，先恢复一些法力，定能助您快速恢复！”
就在沙悟净闭眼的瞬间，朱悟能憋红了脸，拼命咬住下唇 —— 猴哥这胡编乱造的本事，比他七十二变还精彩，偏生沙师弟还信以为真！
而唐玄奘蜷缩在旁，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孙悟空。
那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红孩儿的恨，更有对红孩儿折磨的恐惧。
唐玄奘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孙悟空在哪说，心中对红孩儿恨意如火焰山的烈火，越烧越旺。
暮色渐浓，沙悟净周身水芒大盛，盘坐的地面不知何时已凝结出细碎冰晶。
沙悟净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沙哑道：
“师父，弟子这就为您疗伤！”
掌心升起的幽蓝水球刚触及唐玄奘焦黑的皮肤，便腾起阵阵白雾。
唐玄奘的身体瞬间绷成弓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
红孩儿留下的三昧真火残烬在体内肆虐，与沙悟净的水系法力激烈碰撞，仿佛有冰火两重天在他五脏六腑中翻涌。
沙悟净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将更多法力注入，水球表面泛起细密裂纹，而唐玄奘嘴角溢出的血沫，都带着冰晶与火星交织的诡异色泽。
“坚持住！”
沙悟净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脚下的冰晶开始寸寸碎裂。
随着最后一丝法力耗尽，沙悟净踉跄着栽倒在地，而唐玄奘也终于瘫软下去。
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焦黑的皮肤褪去，露出新生的粉嫩皮肉，只是他苍白的脸上仍残留着痛苦的扭曲。
虽然外伤好了，但是红孩儿带给他的心理伤害永远存在。
当唐玄奘终于颤巍巍地撑起身子，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悟空你在打败那个妖怪后，最后你把他怎么样了？”
唐玄奘死死攥着袈裟的手指关节发白，浑浊的眼睛里跳动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杀意。
孙悟空抱臂斜睨，金箍棒在掌心转出刁钻的弧度：
“哟？
师傅这是转了性子？”
孙悟空故意凑近，眼底闪着促狭的光，然后阴阳怪气的说到：
“念及您平日教诲，我这次特意留那妖怪一条生路 —— 毕竟慈悲为怀，方是佛门正道，不是吗？”
唐玄奘听见孙悟空的话后，嘴唇剧烈颤抖，喉结上下滚动。
许久，唐玄奘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放了就好，放了就好，慈悲为怀，好啊。”
牙关却咬得 “咯咯” 作响，藏在袖中的双手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焦土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红梅。
孙悟空看着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快意。
他转身背对唐玄奘，金箍棒挑起夕阳余晖，嘴角勾起一抹无人看见的笑 —— 原来这满口仁义道德的圣僧，也有如此狰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