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平安符
都城外八十里处的偏僻村子,几个男子正在忙小院中忙活。
徐子元提着吃食,打开木门走进来,屋内人见到他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迎过来,“徐将军您回来了。”
他把吃食递过去,走进屋内密室,密室内顿时飘来一阵苦涩的药味,一个老人正在药炉子前忙活。
徐子元走过去打招呼,“四叔,药试的怎么样了?”
老人闻言放下手中的药碾,语气激动道,
“要我说,就直接杀了那姓季的狗皇帝,把人抢走算了,何必还要配药假死这么麻烦。”
四叔对季氏的皇族恨不能千刀万剐了,徐子元没回他这气话,探头过来看他配置好的药。
装在木盒中,看样子已经成了,“可试验好药性了,莫要出了差错?”
这药方是他去南疆费了大劲才寻到的,为了保险起见,并未直接送进宫给宁宁服用。
而是冒险把四叔从外面找了回来,躲到这来帮他试药。
四叔原先是军中的军医,只是后来徐家军不复存在,他为打探消息都城内的消息,便来到都城外开了药铺。
好在四叔医术还健在,不然真不知道去哪寻到合适的人试药。
四叔不耐烦道,“你放心吧,这药我试了,人吃了一个时辰便会中毒吐血晕厥,失去意识,犹如死人一般僵硬冰凉,四五日内吃了解药便可醒来。”
“只是也说不好,我给人试了药,有的人会提前醒来,当是人和人有些差距,所以你要小心给公主服用。”
徐子元把药收好,耐心嘱咐道,“四叔,你们在这不要乱走,这是狗皇帝的大本营,到处是他的爪牙。”
“那些暗卫很是有些能耐,若是你们被他发现抓到,此行就会功亏一篑。”
*
徐子元拿了药,回到东昌国使团住的千佛寺。
一进去便看到长风殿下在指挥人,仆从忙的团团转。
长风一见他便热情的迎过来,“余兄。”
徐子元去南疆找药回来的路上救了迷路的使团,然后护送着他们一路来到都城。
东昌的使团一路上都把他奉为座上宾。那姓季的狗皇帝一直在追杀他,还好他往日面容都是伪装过的,他们并不认识。
谅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化名躲在使团中,甚至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徐子元指了指忙碌收拾行李的仆人,“长风殿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要回去了,此次本就为了送妹妹过来和亲,现下国内麻烦不断,也不好在这耽搁太久。”
“这么快?长风殿下这便要同公主殿下分离了。”徐子元有些吃惊,以为长风还要在这待上一段。
“我也舍不得妹妹,只是现在国内情形实在不好,前两日我向陛下递了折子,他恩准过两日可以去宫中见妹妹一面再走。”
徐子元语气惋惜道,
“没想到长风殿下这么快就要走了,我同公主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还想说送给公主赏玩,想来是没有机会了送她了。”
“哎,长月喜欢你的草编的小玩意,这好说,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入宫见她即可。”
*
六月初一,宜祭祀、除服、安葬、移柩。
皇陵一行人正在忙碌,司天台的台正带着和尚做水路道场。季宴清到的时候,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过来行礼问安。
他只摆摆手,示意免礼, 语气有些沉闷,“东西可备好了?”
台正连忙道,“陛下放心,今日顺日顺时,选今日为小皇子超度,他必定能往生极乐,来世富贵绵延。”
他‘嗯’了一声应了,在案几前站定,提笔写字,只是今日字迹有些虚浮,不似乎往日端正。
很快一写满一张笺纸,他思绪万千,还想再写,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张纸,微微叹口气,才搁了笔。
上书:幼儿儿未诞,竟先辞世,此一生至痛。日夜思量,依旧满心皆是愧疚,愿在那冥冥之中,安息长眠。
吾心悲恸,恨不能代你受苦。望上苍垂怜,护你往生善道,待来世,再续亲缘。
*
他拿起笺纸,放到燃烧的白烛上,纸张碰到火苗瞬间变成一片灰迹。
大师拿来刻好的灵位,季宴清接过,想拿着金粉替他描灵位,大师连忙制止,
“陛下,你是父亲,是长辈,这怕是不妥。”
“无妨。”
大师看他坚持,知道劝说无果,便退了下去。
他提笔蘸着金粉,一笔笔的描下去,很快几个金色的字迹出现:季嘉佑,卒于昭华元年,四月十七。
他给孩子起名嘉佑,男女皆可用,忍不住盯着这小小的灵位出神。
*
以前总觉得自己做父亲定会是个好父亲,不会向父皇一样,无能且偏心。
可是因着他的缘故,他的孩子尚不及得见天日,便失了性命,他终究是不如父皇的。
往日是他不好,让宁宁下了狠心杀了他的孩子。
总归是他的孩子,便让司天台测了日子,为他立个空棺,入了季家的皇陵,也算全了父子一场。
*
季宴清天擦黑才回来,彼时宁兰正准备睡觉,他未换衣服便进了内室,身上一身的烟熏火燎的味道。
宁兰发现他神情说不出的落寞,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加上早膳他让全都吃素,他这是去拜祭谁了吗?
看他情绪不高的样子,只是他不同自己说,宁兰便也没多说什么,左右不关自己的事。
她握着个黄色的平安符放到他手中,“你帮我解决了轻烟的事,这是谢礼。”
*
这是千佛寺的平安符,上面写的他的生辰八字。
前些日子他是听护卫说她在寺中求了个平安符,还以为是为她自己求的,竟是没想到是给自己的。
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她,“宁宁,你为我求的?”
“嗯。”
*
宴席那日,那东昌国公主献舞,有宫女恰好摔在她面前,他觉得甚为奇怪。
恰好他们住在千佛寺,他带着宁宁过去,侍卫说自己走后,她除了逛逛并未做什么。
竟然还主动给自己求了平安符,想来是自己太过谨慎小心了,宴席那日完全就是巧合。
这些时日下来,她心中终究慢慢有了自己,他把头埋在宁兰脖子上,“宁宁,你有心就好。”
*
往日这样,
宁兰怕他扯坏了自己的寝衣,自己主动伸手去解,毕竟轻烟走了,以后也给她做不了,她还是有些心疼衣服的。
才解了一半,他便又给她穿回去,“今日不要。”
宁兰好奇的看他,他今天很不对劲,这是又发什么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