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贼子下落不明,没准儿还有残匪还留在曲州府,夫人这时出去……,这不是胡闹吗?”

屈非急得差点喷出口血来。

“夫人力气大着呢。”

送饭的老婆子慢条斯理说道,“将军好生养伤就是,今儿腊月十二,圣安寺热闹着呢。”

“……就怕热闹的地儿啊!夫人带着几人去了?”

说到这里,老婆子摇头,“这个老奴就不曾知晓,不若请夫人跟前的姑娘们来同将军禀告。”

屈非气得腰腹又开始灼烧般的疼痛起来。

他知道段不言能耐,可对方人多势众啊,他们这一伙人,连着衙役官差的,约莫百来号人,还不时被对方偷袭,造成这般惨状。

摸着腰腹捆绑伤口的布带,屈非只觉得头大。

不多时,听雪楼里凝香听得婆子们来报,凝香与竹韵相携来到滴翠轩,幸得兵丁经过肖贤冒犯夫人之事,如今更为谨慎。

瞧着一个个如花娇美的丫鬟走来,只敢背过身低下头,各自回避。

入了正房,看到勉强得坐起来,靠在软枕上的屈非,凝香与竹韵立时屈膝行礼请安。

“免了,好生说来,你们夫人这是闹的哪一出?外头不安稳!”

凝香与竹韵面面相觑,方才小心开口,“夫人说,只是去看看小马驹,还有圣安寺的热闹,来曲州府三年,也不曾闲逛过。”

闲逛?

屈非刚要抬手指责,偏扯到伤口,哎哟一声,气势泄了大半,“尔等是夫人贴身的丫鬟,怎地不知好歹,劝一劝,来日太平了再去,难不成这一日十日的,圣安寺就没了。”

竹韵大着胆子,低声说道,“将军,莫说奴的话无用,就是将军您,甚至是大人,夫人也未必听得进去。”

“……”

屈非翻了个白眼,实话不必这么说出来,毕竟腰腹已受伤,再戳一二,疼痛之余还添烦躁。

“那……,你们怎地不跟着去?”

凝香这才怯生生说道,“夫人没带丫鬟,只带了长河大哥,赵二哥,还有……阿苍。”

说到阿苍,两人想到那大胖丫鬟的装扮,唇角不比不觉,笑弯了上去。

“长河半个残废,又瘸又跛,缺胳膊少腿的,能顶何用?”

屈非吃了口汤药,顺了顺气,这会子也算小有力气,斥责起来,毫不留情,竹韵低着头,嗫喏道,“将军,您都敌不过夫人,何必指望我们这群孱弱的小丫鬟呢……”

屈非登时被闹得没了脸,欲要差手下去寻。

凝香大着胆子说道,“将军好生将养着,夫人身怀奇异,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您放心就是。”

这是实话。

屈非除了干瞪眼,别无办法。

不多时,胡雪银亲自赶过来,入了滴翠轩,与屈非说了大致,“小舟野渡,怕是那挨了将军一刀的匪首,但曲州城里还有无残留贼子,只怕还得查探。”

屈非轻哼,满脸遗憾。

“我那一刀虽说给得急,但怕是不致命。那匪首侥幸逃回去,偏我等还不知他的身份,更不知此行潜伏曲州城,目的为何!”

胡雪银微微点头。

“将军放心就是,我已吩咐各部各县,排查隐患,外来人口,必须登记造册。若有可疑人员,立即上报。”

屈非叹道,“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他思忖片刻,抬首同胡雪银说道,“……我再躺一会儿,只怕要赶回龙马营,虽说已差人给庄将军报信,但我毕竟还是曲州参将,这番异动,怕不是那匪首好奇曲州城,潜入进来只为看个风景。”

屈非猜测,不无道理。

这会子曲州城外,一处密林之中,离了曲水,弃舟登岸,胡宜初几人扶着阿托北,小心来到一被风之地。

护卫四散,奔出去探查情况,片刻之后又如飞鸟归巢,来到阿托北跟前,“王爷,这处无碍,也不见追兵,倒是能歇一歇。”

逃亡一夜,实属不易。

护卫小心翼翼生了火来,几人围坐,汲取暖意,好一会子,方才都舒了口气。

阿托北轻轻撩开大麾,轻触胸口伤处,冷笑起来,“好一个屈非,我只当他是个酒囊饭袋,谁料得还有这番能耐,本王差点折在他手中,也是大意了。”

胡宜初在旁,发髻歪倒,面颊上有两处刮伤,赫然显目的几处红肿,让他原本斯文的脸,这会儿变得有些可怖。

眼角眉尾,好似新添的小伤,这会儿还有血水渗出。

他欲要拂袖擦拭,可看了衣袖上半湿,还带着泥土脏污,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宜初,你历来聪慧,倒不如想一想,是怎地走漏了风声?”

阿托北此刻得了片刻安宁,略有不明,他入曲州府十来日,前头七八日都相安无事,走在曲州城里,也无人怀疑他非大荣人士,怎地昨儿一早,就遇到了官差与龙马营将士合力搜查。

胡宜初沉思片刻,方才抬头,与阿托北一双鹰眼相视,“……二爷,莫不是在闹市之中,遇到那屈非的部下,认出我等?”

嗯?

阿托北一经提醒,回忆那日,但他只记得与凤夫人初见时,为对方仙姿玉貌所折服,旁边那几个泼皮兵丁,阿托北根本不曾放在眼里。

“那等子下等将士,只怕不曾有这等见识吧。”

胡宜初缓缓摇头,“如若不是他们瞧出端倪,本已随着凤且出城,怎地会卷土重来?”

话到这里,阿托北下头的一名护卫阔节单膝跪地,“王爷,胡先生所言不差,屈非本已出城,浩浩荡荡往龙马营开拔,哪里想到一日之后,又出现在私宅外头,还出其不意伤了王爷贵体。”

阿托北侧首,眉眼上挑,“……如此说来,倒是我等上了凤且的当,他假意归京,实则安排屈非围剿我等?”

阔节抬头,一脸笃定。

“王爷,定然如此。不然,怎地会毫无预兆,全城搜查,还选在黎明之时,诸人酣睡之际——”

阿托北听到这里,冷笑连连。

“果然是我小看凤且了。”片刻之后,他看向胡宜初,“你安排的事儿,不许再有差错。”

胡宜初拱手,“二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