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下一刻,段不言一只手薅着他衣领子,直接从正房内屋拖到外屋,再拖出门槛,站在廊檐之下,丢出去一丈之远。
狠狠摔在雪地上头。
阿苍嗷呜一声,这才知道为何醉酒几个时辰,府上天翻地覆的改变。
原来,夫人如此残暴!
他翻身欲要起来,段不言抄起雪团,一只手捏了两下丢出去,刚坐起身的阿苍直接被打得鼻血四溅。
同他主子凤且昨晚一模一样。
“夫人,小的知罪!”
阿苍翻身跪在雪中,连连磕头,段不言走到跟前,俯下身来,难得温和说道,“比起你主子,你差太远,还敢糊弄我。小子,滚出去,从今往后别在我跟前出现——”
说完,她抬脚就要外出。
凝香急忙寻来滚金边宝蓝灰鼠皮厰衣追了出来,“夫人,天冷,且穿上衣物。”
段不言转头,接过衣物,自己穿得干净利落。
凝香与竹韵要帮忙的双手悬在半空,夫人如今好似不需要她们伺候穿衣吃饭,短短半日,她们觉得自己跟废物一般。
若失窃的宝物不知踪迹,那她们三人死罪难逃。
玲珑给养伤的秋桂提热水过去,秋桂心中挂念夫人,少不得问几句,玲珑开始还不说,可年岁小,顾左右而言,秋桂立时看得明白。
“快些说来,夫人怎地了?”
秋桂急得从床铺上坐起来,玲珑嗫喏道,“凝香姐姐与竹韵姐姐带着我们清点昨儿半夜搬过来的贵重物品,这才发现夫人的宝物被人偷拿了不少,有些字画干脆用赝品掉包。这会子夫人知道,去找管家的莲姨娘说个明白。”
秋桂一听,怒火冲天。
“谁这么大胆?”
玲珑摇头,“夫人跟前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何况挽风园的私库钥匙只有三位姐姐有,如今谁也不知……”
秋桂一听急了。
“我们哪里有这个胆子动夫人的宝物,快些扶我一把,我到夫人跟前说去。”
天大的冤枉!
秋桂昨儿挨打得严重,胳膊腿脚虽说没伤着骨头,但全身上下还是好些个大片的淤青红肿,尤其是一张小脸上,青肿淤血的眼睛、嘴角,让人看过去就觉可怜。
玲珑连忙压住她身子,“夫人不曾说是姐姐们做的,只要去觅春阁。”
“快些扶我,我也要去。”
待秋桂与玲珑相携追出听雪楼时,段不言的身影早早不见,秋桂跺脚,“凝香与竹韵怎么不拦着夫人些,若被莲姨娘气坏身子,可是怎么办?”
段不言到觅春阁前,门板上竟然以木条子封门。
她唇角微扬,勾出一丝讽刺,“来人,开门。”吉胜与赵二正好巡院,从墙角处拐了过来,欲要躲开,却被段不言呵斥,“吉胜,过来!”
吉胜逃不开,只得小跑到跟前,腆着笑,“夫人,您有何吩咐?”
“耳朵聋了?”
段不言似笑非笑,看着吉胜,吉胜后背嗖的起了凉意,“夫人,这……,大人昨儿让封的,说是莲姨娘办事不力,管家无能,苛责夫人,罪不可恕。”
“别他娘的废话,老娘让你开开,真要我再一脚踹开?”
吉胜满口好话,堵在嗓子眼,再不能说。
与赵二相视一眼,两人心中斟酌,是啊,夫人大力金刚脚,何必踹坏了还得找人重做。
眼看段不言火气噌的上来,二人也不敢,掏出腰间跨刀,三下两下也就撬开了门板。
吉胜双手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里,冉莲一夜未眠,以泪洗面,这会儿吃了点东西,刚歪靠在贵妃榻上不多久,就听到金簪惊慌失措跑了进来,“不好了,姨娘,夫人来了!”
银珠本在炭盆子边上煮茶,想着待姨娘醒来就能吃口热乎的汤水。刚提起茶壶,就听到金簪这火急火燎的声儿,手一软,茶壶跌落炭盆里,里头的宣泄出来,只听得“呲溜”一声,冒起满屋碳灰。
“咳……咳咳……”
碳灰让主仆三人都咳嗽不已,冉莲睡眼惺忪拉过金簪,“你说谁来了?大人来了?”
金簪哭丧着脸,“不是,是夫人。”
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冉莲,滚出来!”
段不言!
冉莲原本浑浑噩噩的头脑,这会儿立时清醒,她满脸疑惑,“金簪,田三不是封门了吗?”
这杀人的泼妇,怎么进来的?
正在她迟疑之时,外头素娥捂着脸跌跌撞撞掀开棉帘,绕过三折梅兰竹菊竹制屏风,“姨娘,快些出来,夫人有请。”
“你这脸怎么了?”
冉莲看过去,却见素娥两眼含着泪,欲要低落,听得姨娘问来,她唯有低头,声音极小,“姨娘小心些,奴瞧着来者不善。”
“快些去叫田三——”
话音未落,凝香已到内屋,冷着脸看向贵妃榻上坐直身子的冉莲,“姨娘,夫人有事儿要问你。”
瞧瞧,这小贱人!
从前她跪在自己跟前求口吃的时,何等卑微,而今好似有了倚仗,竟然冷着脸使唤起她。
可今日不同往昔。
屋中挂着的红色幔帐,也只是嘲讽着她这个不成器的姨娘罢了。
“请姑娘同夫人禀报,妾身刚睡醒,仪容有碍观瞻,待妾身稍理妆发,立时出来给夫人见礼。”
凝香刚要催促她赶紧出去时,段不言已等得不耐烦。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立在冉莲主仆跟前的屏风应声倒地,咕噜咕噜滚出来个小鼓凳。
“夫人——”
段不言 双手负在身后,立在堂屋中央,满脸杀气,吓得主仆几人差点跪下。
“出来!”
到这时,冉莲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耽误,她连忙扶着金珠,莲步快移来到段不言跟前,屈膝行礼,“妾身见过夫人。”
“你管家这些时日,出了个大事儿,凝香!”
段不言落座主位,使唤凝香上前,凝香口齿伶俐,说了大致,又把誊抄的私库宝物单子递给冉莲,“请莲姨娘过目,不止夫人的私库失窃,字画被换,就是夫人常用的首饰盒里,也缺了好些。”
“这……”
冉莲匆忙看完,满脸不可置信看向段不言,“夫人,这是您的私库,妾身虽说管事儿,也不曾使人动过夫人您的东西。”
这不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