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拉扯

一根弦，如果被不停地一边拉一边放，什么时候会断呢？

林落雪想。

她不能拉的太紧，让他一瞬间崩掉，也不能放的太松，让他有恃无恐。

午间，阳光正好。

透过玻璃窗，林落雪和顾陌寒四目相对，双方都心怀鬼胎的笑了。

顾陌寒敲了敲玻璃窗：“吃饭了。”

“来啦。”

她从书房里面走出来。

顾陌寒凝望着她，一瞬间，只觉情意缠绵，柔肠百转。

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幸福，他想。

他冷不丁发问：“宝宝，答应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她眼睛忽闪：“可以呀，只要你永远爱我，对我毫无保留，绝对坦诚，永不背叛。”

绝对坦诚......

哎，顾陌寒不禁又想到他的父亲，他可真是个祸害，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让他不安生。

那些脏的臭的事情，都和他没关系，可偏偏，这让他如何说出口？如何对她坦诚？

他把那些事情告诉她，就是告诉她一个随时抛弃他的把柄。

如果把他的不堪、他的隐秘，坦诚的告诉她，即使能得到一时的怜悯，但当她厌弃他的时候，就是抛弃他的理由，就是捅向他内心深处的刀子。

谁会一直爱着一个肮脏的怪物？

早知道，在父亲死前，他就应该多打他几顿！

顾陌寒定定地凝视着她：“只要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永远不会骗你。”

林落雪转移目光：“好饿啊，我们快去吃饭吧。”

永远不会骗她，又不是永远不会瞒她。

顾陌寒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好，我们去吃饭。”

......

开学了，天气还有点冷，湖边的树木仍然是枯枝，校园里的草坪也是枯黄色的。

下课后，大家齐齐松了口气，寒假在家里待太久，忽然上课还有点不习惯。

林落雪和同宿舍的几个女生商量了一下，愉快的决定一起出去聚餐！

从学校西南门出去后，有个食堂叫长征饭庄，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饭菜的香味儿。

长征饭店的饭菜经济实惠，来这边吃饭的学生很多。

一楼的竹蒸笼堆叠起来有一米多高，热腾腾的蒸饺味儿香气弥漫。

五个女生商量了一下，点了鱼香肉丝、炖鸡块、熘肝尖、糖醋里脊，还有三斤水饺，一大碗蛋花汤。

坐下后，吃到一半，宋凤英小声说：“我跟你们说个事，你们千万别回头啊。后桌坐着的那个人好像是贺瑞章？他一直在朝我们这边看。”

于珍没忍住，回头望了一下，身后乌泱泱的一群男生，光线暗的分不清脸。

宋凤英急了，用筷子敲她的手：“都叫你别回头了！”

于珍赶快转过来：“你这样说让人更想看了。”

气氛变得尴尬。

王慧芳咳嗽两声，转移话题：“等会儿都回宿舍啊，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我亲手做的红肠，大家都有份儿。”

吃完饭，和舍友们一起在宿舍分了红肠后，林落雪打算回家。

太阳已经偏西，路上的光线很暗。

为了更快出去，她选择了一条又窄又弯的近道，树木光秃秃的，周围似乎看不到一点人影。

“出来。”林落雪停下脚步。

贺瑞章从旁边的树背后缓缓走出来。

不同于在众人面前的温文尔雅，也不同于在顾陌寒面前表现的肆意狂妄，此刻，贺瑞章面容冷寂、目光沉沉。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他等了许久，她和那人也没有像他期待中的吵架、冷战，好让他趁虚而入。

沉默片刻后，贺瑞章问：“你真的喜欢他吗？”

他有很多问题，但只有这个问题是最关心的。

林落雪歪头：“你真的想知道吗？”

贺瑞章很想说是，但他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如果他们情真意笃，他只是她无聊的玩具，他就能接受吗？他就能甘心吗？

他压抑住内心的恶意，避开这个问题，问：“我还可以找你吗？”

林落雪说：“再说吧。”

贺瑞章是她用来刺激顾陌寒，又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工具。但他有点不听话，她就想扔掉了。

“你不喜欢他对不对？如果你喜欢他，不会答应和我见面的，不会和我一起出去吃饭的？或者，你对我是有兴趣的，对吗？”他突然激动的说。

“是你说的，请客只是为了讨论课题。”

林落雪平静的说，“而且，我有说过什么吗？我有引诱过你吗？还是我对你许下过诺言？亦或者，你是想让我直接告诉你......”

她还没说完，贺瑞章立刻打断她。

“我不想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别这样好不好？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你。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林落雪发笑：“我们以前有过什么吗？”

他垂下眼眸，声音温柔到冰冷：“你真的没给过我希望吗？你真的没有过一丝动摇吗？你敢发誓吗？

仅仅和他打了一架，你就不要我了？不能换一个老公吗？”

林落雪忍不住说：“你那是和他打了一架吗？你那是被他压着打了一顿。”

酸涩、不甘、挫败，很难形容贺瑞章这一刻的心情。

林落雪漂亮的眼神透露出烦闷，谁让他那么没用又不听话呢？如果他更厉害一点，或者他更乖巧一点，她也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

“我要走了，我们、再见吧。”

贺瑞章：“等下。”

他的声音艰涩：“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你可以利用我，只要背对着人群，我们是相爱的，好吗？”

他再次折断他的骄傲。

冷风吹过，树枝晃动，她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但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