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978

“你还记得你承诺过我，等我出来后，和我结婚吗？”

陈屿的声音轻柔到诡异。

“说话啊，怎么，后悔了，嫌弃我了？”

男人注视着她，忽然阴森森笑道：“还是说，你想让我们今晚先彻底在一起，明天再去领证？”

老旧的房子，封闭的空间，林落雪知道，和他起冲突是不够明智的。

更何况......他手上有她的把柄。

她垂下眼眸，岔开话题：“你在里面怎么样？好不好？”

“每天晚上都想着你，能好得了？”陈屿憎恨道，“说好一有空就来看我，人呢？”

“我真的很想你，想的都快想的发疯了。”他直勾勾望着她，语气缓慢，目光灼热。

气氛逐渐变得古怪。他的目光越来越肆无忌惮。

林落雪心中一跳，她仰起脸，目光澄澈，声音柔和：“我也担心你。只是你知道，我害怕被人发现，被泼脏水、被欺负。”

沉默片刻，陈屿平静说：“过去的事情，我暂且不追究。你先说，答应我的承诺，什么时候能办到？”

他定要逼她给出一个期限。

他没给自已留后路，也不打算给她留后路。

“你说如果他们知道是你指使我做的，会怎么样？”他冷不丁提及。

“不是我让你做的，是你自已愿意。”

林落雪急促说，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尽力克制内心的恐惧。

她要稳住他，她必须稳住他。

她说：“毕业，等毕业后，我们立刻结婚。”

陈屿冷笑一声，刚要开口，林落雪打断他，认真说：“离毕业没多长时间，这一次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软绵绵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最终，陈屿沉默了，他低头亲亲她，起身去厨房拿壶热水，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屋外的雨滴声与屋内的水流声融合在一起，叮叮咚咚的。

林落雪静静坐在长沙发上，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

1978年，春。

林落雪父亲离世半年后，母亲带回来一个男人，介绍给她，决心改嫁。

那是一个看起来儒雅的男人，见到林落雪后，马不停蹄地从兜里掏出话梅糖，笑着请她吃糖。

“快，谢谢你郑叔叔。”

林落雪乌黑的眼睛望了望那个男人，没接糖块，而是转身回到自已房间，砰的一下关上门。

家里两室一厅，母亲一间，她一间。房间并不大，但对于她们正正好。现在住房紧张，在城里有一套房子，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哎，怎么跑了啊？”

林落雪走的时候，听见母亲在向那个男人道歉，声音温婉。

她没说话，想要等那个男人离开后，和母亲好好谈谈。

报纸上知青回乡的消息登上去一段时间了，城里的房子越来越紧张，这时候，母亲忽然遇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处处得体。

她很难不生疑。

现在的人，不是在城里运动，就是在乡下运动，很少有这么光鲜亮丽。

她注意到，这个男人的手上没有茧子，可他的打扮，也不像是坐办公室的，带着一股浮躁的气息。

不过，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好人，对她都是一个不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