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虫雷劫

惊蛰的闷雷劈裂祖坟时，沈砚秋的耳道里爬出第一只尸蟞。这些吸食咒肉灰长大的毒虫，正在他颅骨内筑巢，复眼折射出的红光将墓碑照成血筛。沈小满的残丹卡在裂开的坟碑里，丹纹里游动的蛊虫正将碑文蛀成《虫煞经》。

\"卯时三刻，万虫开眼。\"坟土中钻出戴虫盔的傀尸，甲壳缝隙淌下青绿色的虫浆。傀尸的胸腔是个蜂巢状的虫巢，每只复眼里都倒映着灰三姑残魂的狞笑。当沈砚秋用雷击木刺穿虫盔时，巢中突然涌出剧毒萤火虫，磷粉在空中烧出\"壬子年惊蛰\"的虫篆。

地脉裂缝中升起五座虫塔，塔身是亿万只抱团的尸蟞。塔顶坐着五具虫师干尸，他们手中的虫笛正在吹奏《引雷咒》。当第一声惊雷劈中虫塔时，塔底的冻土突然软化，钻出成千上万的活人茧——这些裹着粘液的虫茧里，封着被改造成虫母的沈家女性。

沈小满的残丹突然爆出虫鸣，丹纹裂开处爬出带翅的蛊王。这只长着人脸的蛊王扑向最近的活人茧，尾针刺入茧壳注入虫卵。茧中传来非人的惨嚎，茧壳表面迅速浮现出《化虫诀》。当虫卵孵化时，活人茧突然爆开，钻出半人半虫的怪物——它们的上半身保留着沈家女性的容貌，下半身却是蝎尾与蜈蚣足的拼合物。

\"虫煞归位！\"灰三姑的残魂从雷云中降下。虫塔顶端的干尸突然跃起，虫笛吹出的音波震裂冻土。地底涌出沸腾的虫池，池中浸泡着历代虫师的骸骨，他们的天灵盖都被改造成育虫皿。沈砚秋的雷击木突然生根，树根刺入虫池汲取毒液，木质纹理浮现出焦黑的《五雷符》。

活人茧怪物集体扑来时，惊雷劈中沈砚秋手中的雷击木。雷火顺着树根灌入虫池，爆开的电浆将虫师干尸烧成焦炭。灰三姑的残魂突然尖啸着钻入蛊王体内，蛊王的虫翅瞬间暴长三丈，翅膜上浮现出完整的《虫煞归天图》。

沈小满的残丹突然异变，丹体裂开成虫巢入口。无数带咒的尸蟞从丹纹涌出，在空中聚合成虫云。虫云笼罩下的活人茧开始二次变异，蝎尾末端长出产卵器，将剧毒虫卵射向沈砚秋。雷击木的《五雷符》突然离体，在空中结成雷网罩住虫云。

\"哥...烧了我...\"沈小满的残音从蛊王体内传出。灰三姑操控蛊王喷出酸液，腐蚀雷网的同时将虫卵注入沈砚秋的伤口。虫卵遇血即孵，他手臂的血管顿时暴突如蚯蚓，皮层下无数虫足在蠕动。

地脉深处传来初代虫师的战鼓声，虫塔废墟中升起具青铜虫鼎。鼎身刻满交配的蛊虫，鼎耳挂着七串风干的虫母卵巢。当沈砚秋将雷击木插入鼎腹时，鼎中突然喷出七彩毒雾，雾中浮现灰三姑炼制活人蛊的场景——那些被虫群蛀空的躯壳，正在将虫卵产入沈家孩童的脑髓。

蛊王的尾针突然刺穿雷击木，将《五雷符》改写成《饲虫咒》。沈砚秋的瞳孔开始虫化，视野分裂成万千复眼。在他即将彻底异变时，沈小满的残丹突然自爆，丹片化作雷钉刺入蛊王复眼。灰三姑的残魂在虫颅中发出惨叫，蛊王躯体爆开的虫浆将虫鼎染成血色。

惊雷劈开虫鼎时，鼎中浮出枚琥珀虫珀。珀中封着初代虫师的手札，纸页上的《净虫诀》遇雷即燃。火光中，所有活人茧突然集体自焚，虫群在烈焰中跳起死亡之舞。灰三姑的残魂被虫珀吸入，琥珀表面裂开《镇魂纹》。

当最后一声惊雷消散时，沈砚秋在灰烬中刨出焦黑的残丹。丹纹里嵌着粒虫珀，灰三姑的面容在其中扭曲挣扎。而在化为焦土的祖坟深处，被雷火净化的虫经正在地脉重组，焦土缝隙中传出新孵化的虫群振翅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