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奔赴山海

晨雾似轻纱,轻轻地缠绕着断壁残垣的血魔殿堂。

祁笙把弑神枪随意地靠在廊柱边,星陨神铁的纹路在晨光中闪烁着淡淡的银芒,枪杆处那道裂痕就像一条浅浅的伤疤,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老祭师慢悠悠地拄着拐杖走来,身后跟着抱着青铜酒坛的阿秋莎,这位银发老头的眼睛里映着初升的朝阳,仿佛藏着两颗快要掉下来的星星。

“枪魂还没稳定呢,可别着急催动第三式哦。”

老祭师干瘦的手指轻轻摸过枪身的裂痕,暗红色的魔力纹路在指尖闪现一下就消失了,“当年弑神者用灵魂铸就了这把枪,现在你却用混沌之力当引子……”

他突然咳得很厉害,阿秋莎赶紧扶住他不停颤抖的肩膀,酒坛口流出来的琥珀色液体滴在黑乎乎的地面上,居然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蓝花。

祁笙单膝跪地,拳心按在胸前:“前辈赠星寒陨铁之恩,祁笙永记。待平定血魔之乱,定当重建祭师殿。”

老祭师摇头轻笑,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满星图的玉简,塞进祁笙掌心:“老朽守护这块玉简百年,如今该看你们年轻人翻江倒海了。记住,天雅学府的‘九音试炼’看似考校灵术,实则……”他的声音突然低哑,目光越过祁笙望向远方的云海,“实则是测人心。”

阿秋莎突然将酒坛塞进祁笙怀里,铜铃般的笑声震得檐角残雪簌簌坠落:“祁老大,等你成为大人物,可要记得来接我们弱羽部落!到时候我要带三百个勇士给你撑场子,把那些酸秀才的门槛都踩破!”

她古铜色的脸颊泛起红晕,忽然伸手捶了捶祁笙肩膀,“喂,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找到我阿爹的骸骨,我要在他坟前跳月光战舞!”

林悦怀抱着玉笛,从侧殿缓缓走来。玉笛通体洁白,笛身上新凝结的血纹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活物一般游动着,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她走到祁笙身旁,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朝着老祭师福了福身,动作优雅而端庄。她发间的银铃随着这一动作轻轻作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祁笙见状,立刻站起身来。他将酒坛系在腰间,动作利落而娴熟。然后,他掌心的弑神枪瞬间化作三寸长的光刃,如同闪电一般没入他的袖中,消失不见。

祁笙最后看了一眼废墟中那摇曳的蓝花,那花朵在风中微微颤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他转身离去,衣摆带起一阵轻风,将满地的血尘卷成了一个个细小的漩涡,仿佛是这片废墟最后的叹息。

走出血魔山脉,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绵延百里的星野森林。春天的阳光透过新抽出的嫩叶,洒在青石板路上,形成一片片碎金般的光斑,如梦似幻。

林悦走到溪边,蹲下身子,轻轻捧起溪水,洗净了双手。玉笛斜斜地插在她的腰间,与她的白衣相互映衬,更显得她清丽脱俗。她的发梢上沾着几朵白色的野莓花,仿佛是森林中的精灵一般。

祁笙则倚靠在树干上,静静地擦拭着他的枪刃。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手中的枪刃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然而,当他的余光瞥见林悦指尖掠过水面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只见那水面上竟有细小的星芒随着水波流转,宛如夜空中的繁星坠落。

祁笙心里“咯噔”一下,他马上就明白过来,那可是宫主用鲜血封印在玉笛里的灵脉钥匙呢!

这把钥匙,说不定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哟!“看啥呢?”林悦冷不丁地回过头,指尖的水珠“嗖”地一下溅了起来,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祁笙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伸手帮她把头发上的花瓣摘了下来:“看某位小仙女把星星当首饰戴啦!”

林悦的耳朵“唰”地一下红了,赶紧挥手把他的手打开,结果一个不小心把溪边的水罐给打翻了。

清澈的溪水“哗啦”一下漫过了她的绣花鞋,她“啊”地叫了一声,一个没站稳,“扑通”一下就撞到祁笙怀里去了。

“小笨蛋。”祁笙轻声笑着,手臂很自然地就环住了她的腰。

林悦能听到他胸口里那沉稳的心跳声,还夹杂着溪边青草的香味,这让她想起昨晚在破庙里,他用自己的体温帮她驱散寒毒时的温暖。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却惊讶地发现,那双总是闪着锐利光芒的瞳孔里,此刻竟然满满地装着一整片融化的春天的阳光。

“祁笙……”她的声音甜得像一颗糖果,突然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打断。

远处的树冠欢快地摇晃着,一只浑身长着晶蓝色羽毛的巨鸟扑腾着翅膀飞过,尾羽洒落的光点落在林悦发间,竟变成了一串亮晶晶的星星手链。

祁笙眼疾手快地将星星手链戴在她腕间,指尖轻轻触碰她手腕内侧的朱砂痣:“以前老觉得你像只调皮的小猴子,现在倒像被星灵眷顾的小仙女。”

林悦撅了撅嘴,却没有挣开他的怀抱:“那你就是破庙门口的大狗狗,看着凶巴巴,其实……”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脸蛋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祁笙俯下身,鼻尖快要碰到她的:“其实怎样?”微风拂过,林悦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唇轻轻落在自己额头上,像羽毛拂过脸颊般轻柔而温暖。

当夜幕降临,两人在山腰的开阔地升起篝火。

林悦倚在祁笙肩头,眺望着远处如墨的群山,玉笛在膝头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她冷不丁想起宫主临终前那句“去天雅学府”,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笛身上的血纹,那里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琴音,恰似被封印的潮水。

“疼不疼呀?”祁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他攥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翻开掌心——那里有一道战斗时被骨箭划伤的印记,此刻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浅浅的粉色。

祁笙俯身,在那道伤痕上轻轻印下一吻,炽热的气息让林悦浑身一个激灵。

“以前总觉得修行者不该有软肋呢。”祁笙的声音夹杂着篝火的噼里啪啦声,轻快得好似跳跃的音符,“可自从遇到你之后……”他忽地转身,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迫使她直面自己眼中燃烧的火焰,“我就开始担心失去啦。担心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伤,担心你眼中的光芒会突然消失不见。”

“你不是还有柳姐姐吗…”林悦声音弱不可闻。

“你也是另一个唯一…”祁笙呼出的热气烫了她的睫毛。

林悦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那掌心的温度,就像小火苗似的,顺着脸颊一直烧到全身,连手指尖都热得发烫。

她想起在血魔殿堂里,他单膝跪地时,那眼睛里的血色,还有他握着弑神枪破阵时的勇敢,可这会儿,却在这堆篝火前,像个普通人一样,说出了最温柔的心里话。

“呆子……”她笑嘻嘻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把嘴唇贴了上去。

这个吻,有野莓的酸甜,还有篝火的温暖,祁笙一下子呆住了,不过马上就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好像要把这一路的辛苦和害怕,都揉进这个吻里。

林悦发出“呜呜”的声音,手指紧紧揪住他后背的衣服,感觉到他胸前的弑神枪纹路在发热,就像一颗刚刚睡醒的星星。

远处传来夜枭的叫声,篝火突然“砰”地爆出一朵明亮的火星。祁笙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舌尖在她唇角的痣上扫过,林悦不由得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等两人终于分开的时候,林悦的发带已经散开了,星链滑到了臂弯里,露出了脖子上淡淡的粉红色吻痕,在火光的照耀下,就像一朵刚刚开放的樱花。

祁笙伸手帮她整理好头发,手指轻轻擦过她湿润的嘴唇,突然笑了起来:“以前在黑市赌坊,总有人说我是灾星转世,肯定要孤孤单单一辈子。”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老天爷把你们都留给我,是为了让我知道,什么叫心有所属。”

林悦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突然觉得,这世上最厉害的灵术,就是现在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

她偷偷地握紧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里的茧子——那是拿枪拿出来的伤疤,现在却成了她最踏实的感觉。

第三天清晨,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他们登上了望云崖。

脚下的云海翻腾着,好似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海洋,远处的奉阳神州若隐若现,那金色的城墙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

林悦开心地举起玉笛,笛身上的血纹突然闪烁起微弱的光芒,与天际的启明星遥遥相对,竟然在云层中开辟出一条闪耀着星光的阶梯。

“准备好啦!”祁笙紧紧握住她的手,弑神枪在背后微微颤动,枪杆裂痕处透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金光——那是宫主玉简里的光纹在捣乱。

林悦仰头看着他,发现他的鬓角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片草絮花,却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她调皮地踮起脚尖,吻掉那片草絮花,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腰带:“只要有你在,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闯哦。”

祁笙嘴角一扬,突然弯腰将她横抱起来,星熠神龙诀的灵流在脚下汇聚成一艘可爱的星河舟。

林悦惊讶地叫了一声,赶紧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发间的银铃和他腰间的酒坛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抱紧咯,我的小星星。”祁笙轻声笑着,抱着她纵身跳入云端。

星河舟如流星般划过晨雾,所经之处绽放出漫天繁星,仿佛整个夜空都被踩在脚下。

林悦凝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突然想起老祭师说过的话——“测人心”。她心里清楚,在即将到来的天雅学府试炼中,无论会遇到多少阴险狡诈的诡计,只要眼前这个人的手还紧紧牵着自己,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星河舟在云间自由穿梭,祁笙突然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这一次,没有血腥与战火,只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和彼此交融的灵流。

林悦闭上眼睛,尽情感受着他舌尖的温暖,恍然明白,所谓“星火燎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独冒险,而是两颗心在黑暗中相互依偎,最终驱散所有阴霾的坚定信念。

当星河舟掠过最后一层云雾时,奉阳神州的轮廓终于清晰起来。

城墙上的“天雅”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祁笙和林悦的影子,正被朝阳拉得很长很长,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又像两根紧紧缠绕的藤蔓,在这片崭新的天地间,写下属于他们的第一笔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