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饭不怕晚
绝味食堂开业的第二天，姜灵在进去忙食堂事儿之前，还去外头摊子忙活了一会儿。
见到她过来，赶紧有监生问起话来。
“灵娘子！你怎么好些日子没来了！”
“就是！这些日子就见着李娘子他们，我都好些日子没尝到你做的饼子了！”
开口的是魏寇，他如今算得上是【绝味食摊】头一号的粉丝，每日风里雨里从不落下一顿朝食。
为此他可是拼了命地学习，好不容易才从先生那里得到一张张的开门条子的。为了这事，他如今在国子学里都是扬了名。
而此时听着他说话，旁边的监生们也是赶紧跟着起哄起来。
“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灵娘子你可千万不能换摊子呀！”
见着这些监生们开始胡乱猜想，姜灵赶紧是止住了他们的猜测。她眼睛一弯，便用木板挑起一张饼子，待饼子落下翻了面，她才缓缓开口。
“才没有的事儿。”
“如今我阿姐他们看摊子看得极好，所以我才去谋了别的事情。”
“我前些日子包下了学里的杂学食堂，如今里头已经改名叫【绝味食堂】啦！”
“不过这边，如今只供给得来杂学的监生和些学里的大人。”
听见这话，一旁的魏寇是整个愣住，周边那些监生们也是惊得不行。
谁都没想到姜灵这悄咪咪地，竟然搞了这么大的动作！要知道这杂学食堂被外包出去的事儿，监生们也是晓得的。但杂学一向同其他三门不亲厚，谁有功夫去打听杂学的消息！
所以谁都没有晓得，这承包了杂学食堂的人，竟然就是姜灵！
“啊！灵娘子，你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他们杂学的凭什么吃那么好！”
“就是就是！那杂学的能来我们国子学食堂吃喝，我们也要去灵娘子的食堂吃喝！”
姜灵听见这句，只觉得头一下子大了起来。
之前她只想将名声打出去，却是真的忘了这些监生们有多馋。这杂食堂才多大？真要是几百人一下子哄进食堂里，哪里供应得上。
想到这里，她赶忙开口。
“诸位！我晓得大家都是想光顾我的生意。”
“但如今食堂才开，里头实在是供应不上！如今只来得及供应一些杂学监生，若是大家伙儿都来，恐怕是下脚的地儿都没……”
“等过些日子！我这边供应得稳了，肯定招呼大家来尝！”
姜灵说这话时，只感觉无数双眼睛扫在她的身上。五分气愤三分渴求，中间还夹杂着两分的委屈。
一双双眼睛就差着明白着说了——【灵娘子！你怎么只给杂学监生们做好吃的，怎么都不想着我们！！】
【灵娘子！饿饿！要饭饭！】
姜灵之前打得就是做盒饭、快餐的主意，只是现在食堂才在试运营阶段，一下子往前冲得太狠，恐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所以一切还是稳抓稳打，这才是要紧！
至于监生们……
只能是暂时让他们馋些日子了！
都说了好饭不怕晚嘛！
姜灵心中这样想着，但从额头上流下的豆大一粒汗珠，还是显出了她的几分心虚。
【不行！做老板的一定要有大心脏！】
姜灵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总算是挨了过去。
而一旁的李娘子和郝娘子看了，也只是笑笑。
之前听姜灵说自己要将吃食卖进国子监，那时李娘子和郝娘子都以为她是在说笑。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姜灵竟真的做到了。
只不过因为国子监的规矩森严，姜灵是被调查清楚了身家，然后放进去的。但李娘子和郝娘子，却不能被她带走。
所幸，这姜灵的愿景不只在国子监里，鸿胪寺、大理寺都是她的目标。
所以她便同两位姐姐商量好了，她们在外头打出名气，而她则是在国子监里头发力。
“咱势必要让这【绝味食摊】的名字，刻进全长安城人的心里！”
“把咱这摊子也做成老字号！”
“到时候我做老板，李姐姐做账房，郝姐姐做掌柜，咱们也做成一番事业！”
虽然姜灵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怕不是在画大饼。可是这话落进了李娘子和郝娘子的耳朵里，却是有另外一番心境。
大庆里不乏有女子出来做生意的，但长安城里出名的吃食店铺是女子当家的，却是真没有一个。
而现在姜灵这样的话语，也是逗起了她们的心思，于是李娘子和郝娘子只同姜灵说，让她好生去国子监里头弄食堂，她们定会在外头把摊子车看好，绝不会坏了【绝味食摊】的名声！
很快，朝食生意做毕，姜灵就又带着酱料包进了绝味食堂。
因为昨日已经做过一次玉脂凝香方肉，此时这后厨里人人都知晓了工序，开始在姜灵烹调之前，处理前头的东西。
他们都是在食堂里做了许久的老手了，虽然厨艺不能算很好，但至少干活都还很是麻利。
但即便是这样，姜灵也是看出了几处问题。
“李大厨，这帽子可不兴摘下啊！若是肉里吃出了头发，算谁的？”
“陈帮厨，你这手得洗啊！没见着这厨房上头偌大的字和画吗！勤洗双手，干干净净！”
“就三次机会啊！对了，咱这契可不是浑写的！都要照规矩办的啊！”
虽然姜灵的个子不高，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气势很足，容不得半点沙子。她只是进来，将双手那么一叉腰，然后一个个指点起来，被叫到名姓的，就都赶紧改了错处。
毕竟姜灵不只是挑毛病，在帮厨们切菜时会去指点刀工，在大厨下料时会去同人讲解如何控制火候。
如今这世道，哪个庖厨手里有功夫，不是恨不得藏私！往日里王二麻子下料，都是要把那些帮厨赶出去的，但如今姜灵却还愿教他们！
虽然那蜜汁料包姜灵是不会公布的，可尽管是这样已经是让后厨里的众人服气了。
更别说那两把刀子同时耍起来，将小青菜切得飞天落地的漂亮功夫，哪个敢小瞧她？
隐隐之中，这厨房里已经有了视姜灵做领头的模样。
“火候看好了！”
“今日晌午，怕是那些杂学监生都该收到了风声过来了！”
“这打响绝味食堂名头的第一仗就要来了！这顿过去，保管咱绝味食堂就是国子监里头一等的食堂了！”
“看以后谁敢再说国子监食堂，狗都不吃！”
“咱这回非要香掉他们的舌头不可！”
“做好了，后面考核记大家伙儿一功！”
听着这话，后厨众人一下子更是卖力起来，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
如今大家伙儿都是丙等员工，薪钱可都是减半的。这后头的考核至少要上乙等，那工钱才能回到从前！
想到这里，看火的、炖煮的、打扫的，全部都来了劲儿，今日他们就要让这些监生尝尝，什么叫做鲜掉人舌头的玉脂凝香方肉！
到了晌午，绝味食堂的门还没开，外头就已经排起了一溜长队，全是学里的监生。
“开了没？这门怎么还没开！”
同国子监别处的食堂不同，别处的食堂是时刻开着的，监生们、大人们若是饿了肚子，就能随时过来吩咐一声。或是煮面，或是弄菜，浑要把他们的肚子填饱，才是食堂的职责。
当然，好不好吃另算。
可姜灵这边思考到了后期的人员调配，所以采取的是现代化的食堂工作时间表。
除了饭点、做菜备菜外，工人们可以有休息的时间。
所以没到正时候，这外头的门是不开的。
好不容易挨到时辰，这外头的门才打开，监生们便一个个地上前要进去。
而今日在外头招呼的，正是姜灵。
此时看见一个眼熟的监生，她便笑着出口了一句。
“您好，请出示您的饭票。”
只是听见这话，那个监生却是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他个四门学的，哪里能拿出什么饭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