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缘
“先告诉我人皮鬼是什么！”
李道玄隐隐感到不妙。
“字面意思，披着人皮的鬼。你的三魂有些不稳定，先帮我恢复妖身，我来帮你看看。”
——
稍稍沉默片刻，李道玄忽然眯起了眼睛：“为什么会这样？是李诚主夺舍了我？可我为什么还有自己的意识？”
面对李道玄的三连问，黄小邪有些不耐烦，“你难道想死？赶快帮我恢复妖身，等帮你彻底抹除那个东西之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看得出黄小邪很急，但并非是李道玄印象里的着急，更像是故意做出来给李道玄看的。
李道玄反而不急了，他再次催动灵台，进入了白雾世界。
可这次不管如何呼唤，都没能和师父取得联系，就好像她彻底消失了一样。
是师父被藏了起来吗？
还是说，我进错了地方？
又或者这是黄小邪搞的鬼？
师父和黄小邪从来都不对付，甚至黄小邪都不承认师父的存在。
李道玄有理由相信这其中藏着猫腻。
从白雾世界退出来，只见黄小邪挣扎着要起身，同时冲自己吼道：“你这个蠢货，爱死不死，你死了我更自由，我懒得管你。”
李道玄有些拿捏不准，生怕恢复黄小邪自由身后，被它给逃了，这样自己的黑莲可就藏不住了。
大荒里高手如云，如果因为这事，害得自己登仙之路未成，而中道崩殂，那可就不划算了。
‘咚咚！’
眉心忽然跳了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灵台。
黄小邪大喊：“那玩意就要彻底把你夺舍了，你还在墨迹什么！！！”
李道玄忽然一阵头晕，脑海中猛的传出玄阴子郑重的声音。
【道玄，万不可相信那黄皮子，它在害你！】
脑袋里是师父的提醒，眼前是黄小邪的催促，李道玄头痛欲裂，不知道该信任谁。
额头的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的疼，李道玄攥着拳狠狠砸向桌子，口中爆喝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来到了一片虚无之中。
虚无和白雾世界不同，是进入别的意识时，才会出现的东西。
“我这是来到了谁的意识？”
李道玄揉了揉肿胀的眉心，缓步向前，脚下涟漪一圈圈扩散。
他一如往常般看到了亮光的地方，走过去一看，对面是一处荒原，远处还有一座高山。
这高山怎么有些眼熟？
这究竟是谁的记忆？
难道是李诚主的记忆？
李道玄穿过亮光，接着往前走，他看到高山的顶部有一座寺庙。
寺庙的轮廓他记得，好像是——
时恩寺？
怎么会来到时恩寺？
一声啼哭从身侧传来，李道玄扭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襁褓里的婴孩，他被人遗弃到了草地里。
天很冷，婴童的嘴唇冻的发紫。
一个路过的男人看到了婴孩，将他抱了起来，顺手掀开襁褓，看了看婴孩的裆部。
“哪家缺了德的，大胖小子都扔，真是造孽。”
他抱着孩子离开了。
春去秋来！
落叶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男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山上走了下来。
孩子手里拿了几个铜板，兴高采烈的问：“叔，我们是去买饼吗？”
“对。”男人说：“买完饼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呀？”男人显得十分高兴。
“葑门村。”男人说。
——
李道玄眼前的画面迅速破碎，接着又拼凑出一副完整的画面。
正是葑门城。
他看到了那个巨大的丹炉，也就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千世界，几个妇人正围着丹炉添柴。
不远处，李道玄还看到了收魂道人张丁，以及收骨商人郑掌柜。
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
带着孩子的男人走到他们身边，询问起了价格。
二人摸了摸孩子的骨头，郑掌柜摇了摇头，张丁则露出了满意笑容。
画面再次破碎、重组。
男孩被张丁带走了，留给男人一大笔钱。
男孩问张丁：“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可以让你永生的地方，当然，是以另一种方式永生。”
李道玄知道，张丁要把男孩炼制成阴魂。
男孩并不懂这些，也不知道什么是永生，他似乎想回到男人身边，并且试着逃走，半路却被男人抓了回来，张丁并不打算放他离开。
“你再跑，再跑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男孩凭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气，踢了张丁一脚。
张丁黑着脸把男孩捆在了树上，然后喷出了一口火，将男孩烧成了火人。
李道玄看到这一幕，想起了第一次和张丁决斗时的场景，他也是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头发给烧光的。
“原来李诚主是被张丁给烧到毁了容的，世界可真是小啊！！！”
李道玄接着往后看。
烧到一半，张丁把火熄了，看了眼黑漆漆的男孩，准备给他一个痛快。
刚抬手，他忽然看向了远处的灌木丛。
陈老太太从那里走了出来，她阻止了张丁的死手。
“你为何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张丁哼了一声：“不去大乾皇宫享你的福，跑来这里做什么？”
陈老太太道：“丹炉里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呢，我不会走的。”
“那种结界可不是你我能破开的，还是要静待时机才行。”张丁一边说，一边走向了被烧焦的孩子。
陈老太太脸上露出一抹不忍，“听我的，别再造孽了，孩童的业力是最强的。地府虽然现在不收人了，可若是将来重新打开大门，你是要去地狱受苦的，那种地方太惨了，我是亲眼目睹过的。”
张丁不服：“等我成了仙，岂会受这轮回之苦？”
“你若是成不了仙呢？地藏王菩萨也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地藏王菩萨几个字说出来，张丁悬在半空的手顿住了。
显然，他怕了。
随即冷哼一声，把手甩到身后，转身走了。
“那我便留他一条狗命，是死是活全看自己了。”
陈老太太解开孩童身上的绳子，摸了摸他焦脆的头，递给了他一个传送令：“孩子，离开这里吧，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我可以照拂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