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婶子被赶走

方宇轩接过程春生派人送来的信件,心跳陡然加速,原本就有些慌张的心此刻更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慌得厉害。

他实在想不通部队里能有啥秘密培训任务需要一个文工团的女同志去参与。在部队里住的这两天,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各种猜测和假设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方宇轩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开始怀疑方澜萱让他们在军区住下,并非如她所说的是为了保密,而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一般在他的心头疯狂生长,让他越发觉得小妹所做的事情一定非常危险!

相比之下,方宇翔则显得神经大条许多,这两天,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远处训练场的动静所吸引,他好奇地观察着那里的一切,然后自已偷偷摸摸地模仿着练习。

得知方宇轩要去给家里打电话时,方宇翔也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他想跟家里人说说他准备参军的想法。

于春花这几天可以说是硬气了不少。自从那天从方家治疗完出来后,朱婶子就一直在抱怨她花了那么多钱,多次在自已儿子面前哭诉自已有多么不容易。明里暗里都在说于春花一天啥也不干,看了这么多医生,花了那么多钱,还是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朱营长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平日里白天都不在家,而出任务时更是长达十天半个月之久。因此,他对家里的情况了解甚少。上次孩子夭折的时候,他恰好不在家,等他回来后,于春花一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他的母亲告诉他,是于春花没有经验,喂奶时不小心把孩子呛死了。朱营长虽然心痛不已,但为了避免让媳妇更加伤心,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孩子的事情。

然而,今晚当他听到母亲如此多抱怨的话语时,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愧疚。他觉得母亲不辞辛劳地来到部队照顾他们夫妻的生活,他们却连母亲想要抱孙子的愿望都无法满足,可媳妇上次伤了身,生孩子这事情也急不得。

于春花从方家拿了新药方回来,她刚一进门,就听到婆婆在跟丈夫抱怨她的种种不是。

婆婆说她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自已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她却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婆婆还说,自已辛苦一点倒没什么关系,可于春花就像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一样,根本没有生育能力。最后,婆婆甚至提出让儿子跟于春花离婚,再娶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

还好,自已的老公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直接果断地拒绝了。他坚定地表示,这辈子他只会认定于春花一个人,等于春花的身体完全恢复,他们再要孩子。如果于春花的身体始终无法恢复,那么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孩子也不会另娶。

朱婶子听到这番话后,气得火冒三丈,她立刻破口大骂起来,指责朱营长不孝,甚至还哭嚎着说自已命苦。

于春花在门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忍无可忍,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朱婶子吓了一跳,连装哭都装不下去了。

“柱子,你看看你媳妇,平日里你不在家,她就是这么对我的,根本不把我当婆婆看!”朱婶子被于春花的气势吓到,怔愣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又开始对着朱营长不停地抱怨。

“呵,我平日里怎么对你?任你打任你骂,你在你儿子面前装模作样,我从来都没有揭穿你。就连你故意害死我女儿这件事,我也一直忍着,没有在柱子面前提起过。到底是我不把你当婆婆看,还是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院子里的嫂子婶子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春花怒不可遏,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朱婶子的心上。

“春花,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妈故意害死咱们女儿?”朱营长满脸惊愕地看着于春花,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朱婶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嘴唇也有些发白。她急忙解释道:“儿子,你可别听她瞎说啊!她这是故意挑拨咱们母子关系,想把我赶走呢!”

朱营长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春花,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已的媳妇提起那个孩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于春花冷冷地看着朱婶子,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她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与朱婶子面对面站着,“你怕什么?怕我说出所有的事情?怕你儿子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婶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于春花见状,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一辈子?我的一次次委曲求全,让你觉得我好欺负?现在竟然又撺掇着柱子跟我离婚?”

朱婶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我,我怕什么?我累死累活地伺候你们,还落了一身不是,我不活了我!”

“你累死累活?呵呵,每天你儿子一回来,你就开始装样子,忙活的不得了,你儿子一走,你就啥也使唤我,嫌我这不对,那不对,打我骂我也就算了,还让我连饭都吃不饱!”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孩子生下来,你就嫌她是个女孩,根本不管我们娘俩儿,没有营养,我没奶水,想让你给孩子买个麦乳精,可是你说丫头片子,哪有那么金贵,非要弄玉米糊糊给孩子吃!”

于春花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她刚出生几天啊,你喂她吃玉米糊糊,嗓子堵住了,我要带孩子去医院,你不给我钱,还拦着我,说她一会就没事呢!眼睁睁看着孩子窒息而死,我可怜的女儿,连她爸一面都还没见,都这么没了!”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身体也因为抽泣而不停地颤抖着。

“你还偷偷把孩子尸体扔到山上,我可怜的女儿,连一个包被都没包,就那么孤零零的被扔在那里……”她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朱营长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已听到的一切。他每个月领着那么多工资,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媳妇连饭都吃不饱呢?

当他听到媳妇讲述女儿被噎死的经过,以及女儿的尸体被随意丢弃时,他的心像被一把刀狠狠地绞着,疼痛难忍。他无法想象自已的女儿是这样没的,更无法接受媳妇所经历的痛苦。

泪水和鼻涕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脸上滑落,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哭得如此伤心。他想起当初见到媳妇时,她的两只手血肉模糊,他还以为是因为孩子不在了,媳妇过度伤心才会徒手去刨坑,给孩子下葬。然而,事实却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

朱营长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自责,他觉得自已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实在是太失职了。他没有照顾好自已的家人,让他们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痛苦,猛地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只听“砰”的一声,他的手指关节与坚硬的墙面碰撞在一起,瞬间被撞破,鲜血直流。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此刻他心中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伤痛。

朱营长的双眼噙满了泪水,他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于春花,心疼极了。他快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从未想过,自已的媳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媳妇,对不起,让你和女儿受苦了!”朱营长满脸愧疚,泪水汹涌而下。

于春花早已泣不成声,她的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着,双手不停地捶打着丈夫的后背。

一旁的朱婶子,原本还在假装伤心,看到这一幕,索性也不再掩饰,她“吭哧”一声,毫不掩饰地说道:“不就是个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别的孩子能吃玉米糊糊,就她金贵,吃不得?行了,你们俩也别在这哭嚎了,让大院里的人听了笑话。”

朱婶子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在于春花和朱营长的心上。

朱营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婶子,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妈,那是你的孙女,是我的女儿,丫头片子怎么了?我就喜欢丫头片子,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了你,可你连饭都不给春花吃饱,没奶水,你可以跟部队里申请买奶粉,买麦乳精啊?我们家真的缺那点钱吗?你竟然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你面前被噎死,您也是女人,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对待您的媳妇和孙女!”

朱婶子被儿子的质问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强词夺理地说道:“你的钱都是辛苦用命换来的,他们哪有那么金贵……”

还没等朱婶子把话说完,朱营长突然怒不可遏地吼道:“我辛辛苦苦用命换来的钱,不就是希望我的家人能吃饱穿暖吗?可现在呢,我的媳妇孩子竟然受了这样的罪!”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屋顶都掀翻。

朱婶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但还是嘴硬地反驳道:“我……我也是为你好啊!”

朱营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他紧紧地盯着朱婶子,眼中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沉默片刻后,他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道:“妈,明天你就回老家吧。我每个月会给你寄十块钱,足够你生活了。”

朱婶子一听这话,如遭雷击般瘫坐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哭了。“哎哟,我这不孝的儿子啊,竟然要赶我走!”

然而,朱营长并没有被她的眼泪所打动,他的态度依然坚决。“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你乖乖回老家去,每个月的十块钱我会按时寄给你。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非要留在这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会把你绑起来送回去,而且每个月我连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你自已好好掂量掂量吧!”

朱婶子看着儿子的眼睛,那里面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认真。她心里不禁一紧,知道这次儿子是动真格的了。

朱婶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儿子的话,乖乖地回去。毕竟,她太了解自已的儿子了,他从来都是言出必行,如果自已不回去,恐怕真的会被五花大绑地送回村里,然后在那里自生自灭。

虽然朱婶子心里有些不甘,但她也明白,自已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虽然,她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在村里,但那两个人都没什么出息,指望不上。

这个儿子每个月给她十块钱,再加上她这两年在这边攒下的钱,应该足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当天晚上,朱营长和于春花彻夜长谈。朱营长静静地倾听着媳妇这两年他不在家时的经历,心中充满了心疼和愧疚。

第二天清晨,朱营长早早地起床,去队里请了假,亲自送母亲上了火车。

回到家后,朱营长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个月的工资全部交给了于春花。

于春花从兜里拿出了方澜萱给她的二十块钱,递给了朱营长,并向他讲述了这二十块钱的来历。

于春花告诉朱营长,方澜萱不仅帮她看病,还鼓励她说出真相。朱营长也听说过很多关于方家这个女儿的事情。尤其是上次参加救援的人回来后,都对她的医术赞不绝口,说她的医术比去的那几个医生都要好。

朱营长心中涌起一丝期待,他希望方澜萱真的能够治好媳妇的病。

而就在这个时候,被他们夫妻俩念叨不停的方澜萱,正拿着一个瓷瓶,准备去给中山惠子治疗。

这个瓷瓶,其实是她昨天随手从空间里翻找出来的,至于里面装的东西嘛,不过就是她随手用泥巴揉捏而成的几个小泥团罢了。

然而,那个小老头却早早地就和铃木裕之一起在那里等待着方澜萱的到来。当他看到方澜萱手中的小瓷瓶时,眼睛立刻像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神医啊,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奇药吗?”

方澜萱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地回答道:“这药的药材可是极为罕见和珍贵的,是我师父历经多年才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然后一直珍藏着,最后才传给了我。”

小老头一听,更是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能不能……能不能看一下呢?”

方澜萱见状,“犹豫”了一番,“忍痛”将药瓶递给了他。小老头如获至宝般地接过药瓶,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凑近鼻子闻了闻,接着又倒出一颗药丸来仔细端详,但看了半天,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显然是完全看不出这药丸究竟是由哪种药材制成的。

方澜萱见状,连忙伸手将药瓶夺了回来,然后迅速把“药丸”塞回瓶中,并紧紧地盖住了瓶盖,一脸严肃地警告道:“你可得小心点啊,这药的药性非常容易挥发,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太久,药效可就大打折扣了!”

小老头尴尬地点点头,因为方澜萱要开始给中山惠子治疗,所以铃木裕之带着小老头出了房间。

一出来,铃木裕之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小老头,神药是否是真的。

小老头沉思片刻,微微皱眉回答道:“我无法确切判断那药是由哪些药材制成的,不过,许多高级药材都具有无色无味的特性,我觉得她所拿出的药绝对不简单,很有可能真的对惠子小姐大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