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直面羊驼王
山脉深处，一道由无形能量构筑的结界如同倒扣的琉璃碗，将一片区域与外界隔绝。
结界中心，四道身影显得格外醒目。她们正是卫蛇龙四姐妹，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属于飞龙种的矫健与力量。
为首的大姐，身姿最为成熟丰满，绿白相间的鳞片在能量光辉下流转，头顶的金色甲壳熠熠生辉，眼神沉静，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威严。
她身旁是活泼好动的二姐，翅膀边缘的锯齿状结构微微颤动，似乎随时准备翱翔。再旁边是略显稚嫩的三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金色瞳孔中闪烁着灵动的光。
最小的四妹则紧紧依偎着大姐，身体微微发抖，头顶的“头盔”都显得有些歪斜，显然还未从之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骤然扩散开来。
并非声音，也非震动，而是一种源自空间本身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告知”。
四姐妹几乎同时僵住。
大姐猛地抬起头，望向结界之外的某个方向，那双沉静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涛骇浪般的情绪。
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与困惑。
“这个气息…不会错的…”二姐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跳脱，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祂…祂怎么会来这里？”三妹喃喃自语，小脸上满是茫然。
“呜…”四妹更是直接躲到了大姐的身后。
她们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那气息的来源。那是铭刻在她们传承记忆最深处的存在——煌黑龙！
“必须出去！”
大姐当机立断，语气斩钉截铁。她不知道煌黑龙为何而来，但祂的目标，很可能就是结界内的…那位大人。
无论如何，她们不能让煌黑龙直接闯入，不然这处仅有的“世外桃源”也肯定会毁于一旦。
没有丝毫犹豫，四姐妹同时振翅，化作四道流光穿透了那层无形的结界，冲入了外界压抑而沉重的空气中。
与此同时，巴鲁终于暂时摆脱了小绿的“亲热”。忽然，他那对锐利的龙瞳猛地睁开，闪过一丝警惕。
“凛，怎么回事？外面能量波动异常剧烈，难道是龙都的那帮家伙又来了？”
“检测到超高规格能量反应，正在急速接近。”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冰蓝色的数据流在她瞳孔深处飞速闪过。
“根据数据库比对…警告，识别目标：煌黑龙-艾尔巴特利恩。威胁等级：灭绝级。”
“建议…嗯，数据库里没有合适的建议，大概是建议我们原地去世？”
即便是凛的冷笑话，此刻也无法让巴鲁放松分毫。
煌黑龙！
“祂怎么会找到这里？”巴鲁心中念头急转，“难道是冲着我来的？我的冥灯龙茧还没捂热乎呢…”
“那四个丫头…”巴鲁立刻想到了刚刚飞出去的卫蛇龙四姐妹，“她们以前是煌黑龙的下属，不会是立马叛变了吧！？”
巴鲁巨大的龙首微微昂起，透过能量结界的缝隙，他能模糊地感应到外界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可恶的破羊驼，这次我可是有备而来，休想再逮捕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龙穷！”
四只卫蛇龙才刚刚飞出结界不过千米，前方的空间便毫无征兆地扭曲、破碎，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撕开。
漆黑的裂缝蔓延，从中弥漫出的毁灭气息，让四姐妹的飞行轨迹都变得不稳定。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那破碎的空间中缓缓“渗出”。
并非移动，更像是那片空间本身就成为了祂的一部分，随着祂的意志而显现。
漆黑如暗夜的鳞片，反射着虚无的光泽。遮天蔽日的巨翼缓慢扇动，每一次挥舞都似乎能带动法则的改变。那对蕴含着毁灭与重生的龙瞳，平静地扫过面前的四只卫蛇龙。
煌黑龙，艾尔巴特利恩。
祂的目光在四姐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喜悦，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漠然，仿佛在确认某种事实。
“你们…还活着。”
一种奇异的、仿佛由无数元素摩擦、又如同空间本身在低语的声音响起，直接在四姐妹的意识中回荡。
这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蕴含着让巨龙都为之颤栗的威严。
“我还以为，切断联系之后，你们已经化为尘埃。”煌黑龙的声音继续响起，依旧平淡，“看来，是吾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祂似乎对这个“偏差”并不在意，目光已经越过四姐妹，投向了后方的能量结界。那里，有祂此行的目标。
“大人…”为首的卫蛇龙大姐强忍着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与臣服的本能，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您…为何会来此？”
煌黑龙的目光并未收回，仿佛与她们对话只是顺带：“清理异端，取回失物。”
言简意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祂动了。
并非飞行，而是祂周围的空间开始向前“流动”，带动着祂庞大的身躯，朝着结界的方向缓缓“漂移”。
“请等一下！”
出乎煌黑龙的“意料”，那四只本该臣服于祂意志的卫蛇龙，居然同时展开双翼，拦在了祂前进的路径上！
四道绿白相间的身影，在煌黑龙那如同黑夜化身的庞大身躯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但她们的眼神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煌黑龙停了下来。祂那双漠然的龙瞳，终于重新聚焦在四姐妹身上，其中似乎多了一丝…审视？
“很抱歉，煌黑龙大人。”大姐微微低下头颅，表达着敬意，但语气却异常清晰，“我们…已经无法再听从您的指令了。”
“没错！”活泼的二姐也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们现在有新的任务！必须守护这里！”
“嗯嗯！”三妹用力点头附和，努力挺起胸膛。
就连最胆小的四妹，也从大姐身后探出小半个脑袋，用细若蚊足但异常坚定的声音说：“煌…煌黑龙大人…您不应该插手巴鲁大人的事情…”
“这也是祖龙大人的愿望！还请您不要干预…”
巴鲁大人？
煌黑龙的意识中，这个称谓让祂那古井无波的心境，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并非因为“巴鲁”这个名字，而是因为这四只本该属于祂的下属，居然会称呼另一个存在为“大人”，并且为了那个存在，违逆祂的意志。
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于“愤怒”的情绪，在煌黑龙的心底一闪而逝。
“违逆吾的意志…”
煌黑龙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周围的空间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漆黑的能量如同活物般在祂鳞片间流窜。
“看来，与异端接触过久，连你们也受到了污染。”
祂那遮天蔽日的巨翼微微抬起，并非要攻击，而是似乎要引动某种规则。
“吾所做的决定，无龙可以改变。”煌黑龙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宣判，“待吾解决了那个异端代表，会亲自将你们带回，进行彻底的‘净化’。”
随着祂话音落下，四姐妹周围的空间骤然凝固，仿佛变成了琥珀，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她们彻底禁锢！
她们甚至连扇动翅膀都变得无比艰难，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刺目的赤红色光束，骤然从下方的能量结界中爆射而出！
这道光束蕴含着精纯到极致的龙气，速度快到连空间都仿佛被其洞穿，目标直指煌黑龙那抬起的巨翼！
煌黑龙那双漠然的龙瞳中，终于第一次映照出了除了自身以外的色彩——那耀眼的赤红。
祂甚至没有去看那光束，只是随意地挥动了一下龙爪。
“轰！”
一声沉闷的爆鸣在空中炸响！
赤红色的龙气光束，在距离煌黑龙的龙爪还有数米远的地方，就被一股无形的、扭曲的力量强行偏转、湮灭！
狂暴的能量乱流向四周席卷，却丝毫无法撼动煌黑龙的身躯。
祂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蕴含着毁灭与重生的龙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怒意，望向了光束射来的方向——那片能量结界的上空。
“你们四个，还算遵守契约，我很欣慰。”
一个洪亮而充满自信的声音，如同滚雷般从天际传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龙的耳中。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龙气喷发声，一道赤色的流星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结界中冲天而起，悬停在了煌黑龙的斜上方！
流线型的银色身躯，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独特的枪翼展开，翼尖的喷射口闪烁着危险的赤红光芒，周身环绕着尚未完全散去的龙气。
正是天彗龙—巴鲁！
他那超过三百米的庞大身躯，那股冲霄而起的锐利气势，以及毫不畏惧直面煌黑龙的姿态，让在场的所有存在都为之一震。
仅有三十多米身躯的煌黑龙在巴鲁面前是如此的渺小，甚至让巴鲁涌现出自己能一巴掌把祂捏死的错觉。
不过巴鲁也清楚面对这等“超凡”存在，体型的差距并不能说明什么。
巴鲁低头看了一眼下方被无形力量束缚，但眼神依旧倔强的卫蛇龙四姐妹，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干得不错。”
随后，他直视着那如同黑暗化身的煌黑龙，声音斩钉截铁，响彻云霄：
“放开她们吧，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你—是来找我的吧！我就在这里！！”
话音落下，巴鲁周身的龙气再次开始沸腾，赤红色的能量如同火焰般燃烧，将他银色的身躯映照得如同浴血的战神。
枪翼微调角度，发出引擎般的轰鸣，摆出了随时准备突击的姿态。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方，是心有余悸却又眼神复杂的卫蛇龙四姐妹。
空中，是一片漆黑、象征毁灭与天灾的煌黑龙，和一身银白，赤红龙气翻涌的巨型天彗龙。
古老的禁忌与“最大的异端”，在这个偏僻的山脉上空，终于正式对峙。
煌黑龙那双漠然的眼眸，此刻完全锁定在了巴鲁身上，眼底深处，似乎有无数种天灾的景象在生灭、轮转。
一场超越凡俗理解的战斗，似乎已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