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领域与冠军(加更)

勉力搀扶着鸣声雷动,感受着浑身上下的疲惫,北部玄驹起初没听到鸣声雷动夹杂在喘息里的话什么意思。

  除了关切好友这会儿的身体状况,她的心中满是茫然和沮丧。  最后……还是被超过了吧。她这么黯然的想着。  她也感到丝丝坦然。  这场比赛,她已经尽了全力。  印象里自己好像没有累倒过,出道前后的训练还有比赛也是如此。  此时此刻,她真的感到前所未有的累。  序盘的起步、陡坡,第一、二弯道的梯度加速,中段直线的配速调整,三、四弯道的二次加速,急弯和再一次的陡坡,最终直线……  赛程中的每一段、每一步,她都竭尽全力地将日复一日的训练发挥到了极限,也自问再跑一次未必能做到同样水准。  既然已经尽力,那就没什么无法接受的。  不过她还是感到抱歉。  鼓励相信自己的家人和好友,帮忙训练的前辈们,一直以来的偶像帝王前辈,各式各样的粉丝,最近认识的后辈,还有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的训练员……  他们都那么支持自己,自己却输掉了比赛。  果然不管怎么想,还是有些没办法面对他们啊……  刚想到这里,终于察觉到鸣声雷动愣愣的眼神,北部玄驹也听见了回荡在整个赛场的惊呼。  “写、写真判定?所以到底是谁赢了啊?”  “应该是鸣声雷动吧?6马身哎!最后200米一口气追上6马身的差距哎!”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不止6马身,别忘了鸣声雷动冲刺时可是还在中团末尾啊。”  “但我觉得应该是北部玄驹才对吧,我看她们明明是一起冲线的,而且北部玄驹应该稍微靠前一点啊。”  “所以大赛组呢,还没有出结果吗?”  同样变得愣神,听了会儿传过来的声音,北部玄驹眨巴眨巴眼,猛地看向观众席正对的大屏幕。  屏幕昭示板上,第3名到第5名的名字已经出现了。  第3是不挠真钢,第4是明亮徽章,第5是清澈天空。  第1、第2的位置上,没有名字,取而代之是鲜红的“写真判定中”。  不自觉的,头顶上两只长耳朵做操那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摆动起来,北部玄驹又愣了一会儿,瞪大双眼惊讶起来。  “诶——?!写真判定吗?这、这……”  “是啊,写真判定……”  靠在北部玄驹的胳膊上休息了一阵,鸣声雷动这会儿已经缓过了一部分体力。  低笑着回答一句,她看了眼昭示板,面向北部玄驹。  “你……真的好强,小北。”  “啊?怎么突然这么说……”  同样收回目光,和鸣声雷动对视起来,北部玄驹眨巴眨巴眼,挠挠头,心悦诚服地笑起来。  “我倒是感觉鸣声酱才叫真的好强。  “最后直线上我都感觉要赢了,你‘轰隆’一下子就追上来了。  “说实话我刚以为我都已经输了,没想到是写真判定……  “不过最后的结果应该还是你赢吧,毕竟……”  北部玄驹忽然顿住,有点不确定地抿抿嘴,话锋一转。  “对了,我想问一下,最后冲刺的时候,鸣声酱……你有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  冲线之前,北部玄驹确实一度有了“要赢了”的感觉。  冲出最终弯道时,凭借对脚步声的印象,她能感到后方追赶最紧的是不挠真钢。  如果是春季锦标那种程度的发挥,她并不觉得能稳赢这名对手。  她体会过对方的末脚,深知和上场比赛一样的领先程度,这次一定会被追上。  然而这场皋月赏里,除了序盘被清澈天空超过了一段,余下的赛程可以说相当顺利。  往日训练的成果都有很好发挥,甚至可以说超常发挥。  进入最终直线的交锋时,她差不多还有5至6马身的优势,并且还有余力。  距离优势加上足够的体力,即便她不擅长爆发,也确信冲线之前,不挠真钢绝对追不上。  结果鸣声雷动突然追上来了。  一个月来的一起训练,她同样熟悉这位好友的脚步声。  和印象里不同的是,对方这次的脚步超乎寻常的迅猛。  更难以理解的是,那种迅猛脚步迫近时,她有种全身力量被夺走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正是那种无能为力,她才花了不少精力摆脱,最后差一点就失速。  这会儿出言询问,她想知道的,就是那一刻的鸣声雷动到底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观众席最前方也在说着同样的事情。  抱着双臂,盯着终点线后的两道身影,东海帝王眼中闪烁着惊叹。  “不会有错,哪怕时间很短,鸣声雷动……也绝对进入了‘领域’。”  “真的假的,她……才经典年吧?”  一旁的大和赤骥难以置信道:“我承认她的天赋出人预料,但现在就接触到‘领域’……”  “但除了这个,没办法解释她那会儿的状态。”  伏特加皱眉道:“你也是逃马,应该很清楚小北那个距离优势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且她明显还没失速,不是领域哪儿那么容易能追上?”  大和赤骥沉默起来,特别周她们也是或沉思、或疑惑的神情。  安井真没有出声。  一手依旧握着形影不离一样的望远镜,另一只手则死死握紧。  指甲嵌进掌心,刺痛像是一根引线,将脸颊与鼻梁上汗水的湿润、蚂蚁沿着脊背攀爬的瘙痒、耳畔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统统引爆成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嗡鸣。  昭示板上前两行的红光太过刺目,他盯了片刻,很快目光下移。  黑发少女的刘海黏在发白的额头上,从未见过的疲态遍布全身,往日精神抖擞的长耳朵在春日午后的风里小幅度颤抖着。  风也掠过他汗湿的后背,带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他不自觉打个冷颤,望远镜失手掉落。  弯腰去捡的瞬间,他瞥见自己映在镜片上绷紧到扭曲的面容、干涩的嘴唇、翕动的鼻翼、泛着血丝的双眼。  以及那簇在瞳孔里燃烧的炽热期待,和最深处的茫然与紧张。  突然,广播传来刺耳的蜂鸣,他条件反射的直身、朝前踉跄迈步。  脚尖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但他没有去管。  惊喜驱散了此前所有的迷茫与紧张,连同掌心再度传来的刺痛和看台炸裂的声浪,一同抵达他的神经中枢。  他情不自禁地和海啸般的欢呼声一起,高呼起了昭示板最上方取代了刺目红字的那行熟悉名字。  “北部玄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