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叛变
赵思妍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眼下是前有狼后有虎，山洞的后头是翻涌的寒风，一不小心两人便会葬身悬崖，粉身碎骨。
前面，则是手握屠刀的山匪。
可惜眼下她只是一个婴孩，即便想做些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哥，这天马上就亮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那人的话中带着满满的讽刺：“不过就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罢了，能跑多远，大不了等到今日夜里，我带着几个兄弟再来村子里转悠一圈。”
“你想死，我可不陪着你一块死！”
被叫大哥的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掌柜的吩咐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让那女人给逃了，大掌柜要见的尸体可就是咱们的了。”
“那……那怎么办呢？”
那人环顾四周，四周杂草丛生，哪里见得半个人影。
“方才抓住的那男人说了，人是往西边跑的，那女人还抱着个孩子，肯定跑不远，还不赶紧去找！”
只见那几个山匪不由分说地举起手上的屠刀对着乱石疯砍一阵。
杜青眉心紧皱，紧紧抱着赵思妍，下意识咬着牙关。
她回头看，再往后走便是悬崖了，哪里有逃生的地方。
“这里还有几处山洞，过来瞧瞧！”
眼瞧着山匪朝着山洞这边走来。
杜青猛地闭上眼睛，转过身将赵思妍托起来。
她哪怕是被砍死，孩子在这山洞中也有一线生机。
赵思妍猜到杜青想干什么，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娘，不要啊！
远处天边露出晨光。
几个人拿着长刀胡乱对着山洞里砍了几刀。
杜青闷哼一声，长刀狠狠刺入腹中。
外头传来一声惊呼，“原来藏在这儿啊！”
紧接着那人缓缓转动刀柄，杜青霎时皱紧眉头。
“快点，有人来了！”
赵思妍听见外头人催促，紧接着便有一道阴森声音透过山洞传来。
尾音中伴着几分嘲笑，“躲到这儿，就抓不住你了？”
赵思妍一直强忍着没哭，事发突然，她顾不得难受，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仓库里面找药。
哪怕还有一丝活下来的机会，她都试一试。
天光已经大亮。
山匪自认为杜青捱了一刀，自是活不了，擦擦刀刃上的鲜血便骑马离开了。
杜青渐渐撑不住，双膝缓缓下沉，身子却稳稳卡在狭缝中。
她缓缓放下被举到头顶的赵思妍，苍白的脸色上染上一丝笑。
娘！
赵思妍一股脑地往外丢药。
她还没有长大成人，还没有替杜青找回场子，杜青不能死！
“乖，娘这就带你出去。”
杜青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却沉的像是灌了铅一样。
她紧咬着牙关，险些连孩子都抱不住。
伤口还在簌簌冒血，杜青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赵思妍笨拙地伸手去抓药盒，仓库里面的急救用品她都拿了出来。
只是杜青却昏死了过去……
“娘！”
“娘，你醒醒！”
“我有药，你醒醒啊，我有药！”
赵思妍痛不欲生，小小的襁褓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不知是哭了多久。
外面突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赵思妍已经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有人来了。
这会儿她倒是希望能有人过来，起码能救救她娘。
眼前的草丛突然被拨开，露出一张黝黑的脸。
面前的孩童看起来比赵元大不了多少，皮肤黝黑，身材干瘦，黑漆漆的手指上攥着一把木制的刀剑。
刀剑上捆着一只家雀儿，像是从鸟窝里掏出来的。
赵思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缓缓伸出手去探杜青的鼻息，紧接着冲身后喊，“爹，还没死！”
随后，便又来了一个人。
那人同这个少年几乎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看起来年长些。
待那人靠近，赵思妍啊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嘴扁着，委屈极了。
“还挺聪明，山匪在的时候不哭，这会儿知道哭了。”
赵思妍被他捏了捏脸，他指腹上布满了老茧，粗糙的拇指滑过脸庞，痒痒的。
很快，母女两人就被救了出去。
杜青因失血过多昏迷了。
赵思妍手上抓着配好的药，晃晃悠悠伸出手来。
男人一看，拿到手上闻了闻，随口问：“这是药？”
赵思妍咿咿呀呀点着头。
男人呵一声笑了，没犹豫，将药塞到杜青嘴里，又从身上撕下布条把杜青腰间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下。
彼时。
赵大牛一行人赶在天亮前出了村子。
却在路上时候，遇到了追出来的山匪。
众人为躲避山匪，四散奔逃。
赵大牛藏入了附近一农户家中。
正值农户上山砍柴，他这才逃过了一劫。
待山匪走后，赵大牛马不停蹄往青石镇走。
到镇上时，已是黄昏。
因着青石镇紧邻青山城，三面环山，镇上百姓暂且可以自给自足。
但因着滁洲城时疫泛滥，原本热闹的青石镇，也变得门可罗雀。
赵大牛走进茶馆想讨口水喝，还未开口，便听掌柜的说，“一壶茶，两文钱。”
赵大牛咽了咽唾沫，忍了忍转身走出去。
身后传来掌柜的冷嘲热讽，“茶都喝不起……”
赵大牛没言语，一味朝着衙门走去。
赵家村数百口人还等着他回去，他不能倒下。
思及此，赵大牛一咬牙，一口气跑到衙门。
却见那衙门门口连看守都没有。
赵大牛愣了下，上前去敲门。
院内无人回应。
赵大牛不语，四下看看，路上鲜少有行人路过。
他无法，目光落在喊冤鼓上。
若击喊冤鼓，便代表有冤情，若查明无冤案，则要受杖刑。
赵大牛咬牙，捡起鼓槌怒击喊冤鼓。
霎时。
衙门大院内传出脚步声。
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出一队衙役。
衙役面色沉郁，如青面判官，眼若铜铃，双眉翘起。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赵大牛扑通一声跪下，“求大老爷救命，救救赵家村的百姓！”
“赵家村怎么了？”为首的衙役微微蹙眉，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狠意。
“黑风寨山匪抢占赵家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求大老爷救救我们村的人。”
“你是说早在几年前被我们赶到山上不敢下来的黑风寨？”那人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