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她冷硬地说道:“你不要忘了你承诺的事情。”

“娘,你在担心什么,我又不会跑,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为何现在总是对我有诸多的偏见?”

陶桃情绪低迷,面上有些无可奈何。仿佛她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似的。

看着陶桃哀怨和难过的模样,夏朝华故作冷硬的脸色倏然松动了下,眨了眨眼睛,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她本身就不是那种性格冷冽的人,相反脾气柔顺,容易心软,只有真的在被逼到绝路时,才会生起反抗的心。

不然她又怎么会遭受到陶远的引诱和蒙骗。

再则她原以为上次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便已经算是撕破脸了,没想到陶桃还是把她当做母亲来看待。

难道说她真的错了吗?

夏朝华心里不禁生出这种真实的错觉。

正当她陷入沉思中,倏然伤口处被人碰了下,她顿时如惊弓之鸟般猛然站起身来,双手防备状挡在自己面前。

陶桃动作一顿,抬眸眨巴眨巴了下,困惑地望向她。

“娘亲,我是想给你换药。”

眼前的少女站起身,拿过放置在旁侧的托盘,上面有准备好的伤药和纱布,回到她身边,将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夏朝华还是一副警惕的模样,在她来动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时,刚要抬起手,思忖了一下,到底是没阻拦。

陶桃小心翼翼地取下染血的纱布,在看到伤口时,眼神露出心疼的光,唉声叹气地道歉:“娘亲,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好在伤口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可怖,不然她得愧疚死了。

看着她真的在真心悔过的模样,夏朝华的心动容了下,轻声道:“娘亲没这么疼,放心吧。”

陶桃乖巧地抿唇笑起,而后低下头认真专注的给她换药。

“娘亲,夏国离这里有千里之距离,咱们的生意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挪不过去的,我想着到时把细辛还有余山两兄弟都留下来看顾生意。”

“要是咱们回到夏国后,你想一直留在夏国也是好的,反正这天朝对你来说回忆并不是那么好。”

“良儿虽然读书差了点儿,但是没关系,让他一辈子开开心心衣食无忧即可,到了年龄就给他娶妻,生两个孩子,在您膝下承欢,你也可以颐享天年。”

“如此,您觉着好吗?”

夏朝华听着她的规划,脑海中忍不住憧憬美好的未来,想再次回到以前那种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宠爱且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是她此生最为怀念的时光。

她脸上终于扬起一抹微笑,点头道:“好。”

药换好了,话也说完了,夏朝华没过多逗留,陶桃站在门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色淡淡。

随州。

知州府门口。

身穿藏蓝官袍的中年男人被人簇拥在中央,神色端正,时不时的深呼吸了一口气,隐隐透露着些许地忐忑。

“大人,这么晚了,段大人还会来这吗?”

李长林皱下眉,淡声道:“不管如何,都要等着。”

结果等了后半夜,还是不见有人来,派去打探的人这时总算是回来了,单膝跪地拱手道:“大人,段总使去了随县。”

“什么?”李长林一惊,身后的大小官员也面面相觑,满脸惊讶。

“好端端的,段大人怎么去随县呢?”

“是啊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你们莫不是忘了不久前,随县知县苏修远意外病逝的消息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他。

有人不理解,“这不就是一个小小知县吗,再说,苏修远是突发恶疾,意外去世,有什么好关注的。”

只有李长林拧紧了眉头,脸上有些凝重,因为他知道,这苏修远病逝绝不是意外。

没理由这么巧的,就在上头有意将他调任盐运使的位置却在这个时候突发恶疾身亡。

这其中必定是有蹊跷。

他叹了口气,说道:“通判,准备一下,即刻去往随县。”

“是,下官现在就去办。”接到吩咐的通判官马上去整顿人马,现在就出城往随县赶去。

知州都去了,这些大小官员没理由不去,于是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那个小小随县过去。

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一群人就这么风尘仆仆站在知县府门前,门房打开门时还吓了一跳。

他惊讶地喊道:“这…各位大人们,您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给枢密院总使段大人接风洗尘的。”通判官擦了擦额角滴落的汗珠,正了正因为赶路有些歪扭的官帽。

门房嘴角抽搐了下,心里不禁在说你们看起来更像是需要接风洗尘的人。

他还是殷勤友好地笑道:“大人们,不若现在大厅稍等片刻,这段大人还在休息呢。”

李长林略显狼狈,接过旁侧的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下脸上的灰尘,点头:“如此便有劳了。”

“大人客气了。”

一行人坐在大厅上,个个都在轻喘着气,想到一会儿要见到的人,又连忙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

争取给段总使留下个好印象。

这一等,又是两个时辰,等到各位都饥肠辘辘,脸色发白,茶都喝了四杯了,还是没见人来。

当时谁让等的人是段乾呢,个个就算是等得不耐烦了,还是不敢吭声,更别提催促了。

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门口出现一道身穿玄色常服的高大身影。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

“下官参见段大人。”

男人散漫地走了进来,眉眼半敛,一副慵懒的做派,瞧见大厅这么多人在,眼底也只是划过一丝惊诧。

他淡声道:“诸位久等了。”

李长林走上前,“下官是随州知州李长林,段大人一路辛苦,我们是特来为大人接风洗尘的。”

“段大人怎么不到城里,偏来这偏远寒酸的随县?”

“是啊,这条件艰苦,大人还是和我们回去城里吧。”

一个个嘴脸殷勤谄媚得很,只有李长林稍显紧张和惶恐,站在不远处,并没有和那些人掺合在一起。

他歪头从这些人身上扫过一眼,最后落在李长林脸上,挑唇笑起,“先用膳吧,本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