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阿不福思
“难以置信，我们真的做到了！”罗恩瘫在了椅子上。
“严格来说，你应该讲‘赫敏和哈利做到了’。”莉丽丝心情甚好地看起了热闹。
“你说得对。”罗恩竟然顺顺利利地承认了这一点，“只是那个扎卡赖斯真是个讨厌鬼，实话说因为你们，我一直觉得赫奇帕奇的学生都该和塞德里克一样才对。”
“是啊，我也不太喜欢他。”赫敏也松了一口气，“要不是那天我和汉娜他们说话被他听见了......”
“只是说实话，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只是像是迈克尔·科纳他们——我知道如果不是他和金妮在恋爱，他和那些朋友们是不会来的。”
罗恩当即变了脸色，愤怒的兄长是怎么追着赫敏问个不停的暂且不说。
哈利看向莉丽丝，后者正微笑着看着他。
“还好你在。”哈利低声说，有些不好意思，但语气十分真诚，“我是说，赫敏的主意很棒，还有塞德里克站出来也很棒，但是你同意和我一起——嗯，教大家，这让我感觉......”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安心多了。”
莉丽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利：“我是说认真的！”），伸手轻轻揉乱了他的头发：“好啊，就该让你自己一个去面对那些崇拜的目光才是。”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感柔软，渗进发梢。
哈利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他感觉自己的脸颊肯定红透了。
“咳咳，”罗尔夫在旁边煞风景地咳嗽了两声，“注意影响，两位——尤其是绿眼睛小子，虽然酒吧里快没人了，但老板还在呢。”
众人说笑间正准备推开猪头酒吧那扇吱呀作响的门，踏入外面微冷的空气中。
“等等，那个栗棕色头发的孩子。”
一个沙哑、粗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莉丽丝和罗尔夫同时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回过头。
“不，不是你。”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正站在吧台后面，指了指莉丽丝，“是那个女孩子。”
“你是那边餐厅的老板，对不对？”
听上去倒不像是找麻烦的样子，罗尔夫收到妹妹的信号，拉着哈利先走了两步。
“我们到小店等你。”
莉丽丝朝他们点点头，这才直视起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是我，先生。”可莉丽丝莫名紧张了起来，她不太确定这位老先生为什么叫住自己。
阿不福思手里还拿着那块脏兮兮的抹布，只是动作停滞了，那双和他哥哥极其相似但更为锐利、饱经风霜的蓝色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
他的表情混合着一种麻木、乖僻——和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
莉丽丝看不懂。
阿不福思放下抹布，慢慢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和莉丽丝一同在吧台边坐下。
他没有靠得很近近，仍是隔着几步的距离，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个女孩。”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她在你的店里工作，是不是？”
哪个女孩？
莉丽丝恍然抬起了头，下意识比了个嘴形：“纳吉尼？”
“嗯。”
阿不福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飘向了吧台后昏暗的一角，那里似乎承载着他无尽的、不为人知的回忆。
“她......她曾经认识我的......”他顿住了。
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或者说，在控制着将将要出口的词语：“我的亲人——很久以前的事了。”
莉丽丝心中一动。
阿不福思又一次仔细地看了她许久，才极缱绻而轻声地说：“是我的孩子。”
莉丽丝恍惚间想起了一些若有似无的记忆。
“孩子......?”
“嗯，准确来说，我一开始几乎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孩子在世上。”
阿不福思看上去不想多说什么细节，只是点点头继续说着：“那个女孩，和我的孩子一起消失了——我本来以为他们二人应该都——”
他忽然哽住了一秒，拿过两个缺口的杯子，哗啦啦倒了两杯冰水。
“是你救了她，是不是？”
阿不福思第三次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略有些沙哑。
“长久以来，我只有一张照片......”
那张唯一一张，属于克雷登斯的照片上，同样有着那个亚洲女孩的一半位置。
“反正，我已经把她也当作是我的孩子了。”
阿不福思并不是交浅言深的类型，他忽然止住了话头：“所以她现在......各方面都还不错吗？”
“她很好，充实、为人着想——我们店里的老夫妇会将她照顾得很好。”
莉丽丝温和应声。
“如果可以——可以跟你订一份每日的午餐到这里来吗？”老人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可以。”莉丽丝笑笑，“我会拜托店员送来。”
“谢谢。”
阿不福思拿起了一口未动的冰水，随意地挤出一个并不熟练地笑。
“谢谢——”
他又说了一次，一口干掉了那杯冰凉的液体。
“你放心，先生。”莉丽丝说。
阿不福思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时间和迷雾，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戈德里克山谷，看到了另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孩。
然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愿意表露的情感，转过身，重新走回吧台后面，拿起抹布，又一次用力地擦拭着一个长得乱七八糟的玻璃杯，
仿佛要把所有的思绪都揉进反光面里就好了。
“去吧。”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你的朋友们在等你。”
莉丽丝向阿不福思的背影微微颔首，很快推开了那堵破木门，消失在街道尽头。
门内，只透过门缝出现了一瞬间的阳光是留不住的，它很快又重新被昏暗吞噬。
阿不福思站在原地好一阵子，麻木地帮一个带着头巾的男人再次倒了一杯冒着气泡的饮料，这才挪动了脚步。
在柜台后的破木柜子里，翻出了一张卷边的照片。
上面带着一头微卷黑发的男孩正搂着一个温婉的亚洲女孩，笑得腼腆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