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序幕
第195章 序幕
老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原地盘腿坐了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烟斗，自顾自地点燃，抽了起来。
周旷甚至能够闻到对方烟斗里传来的味道，那是一股极为特殊的味道，和他在平时生活中闻到的那种带过滤嘴的现代香烟，味道完全不同。
除了浓郁到有些呛鼻的烟草香气之外，还掺杂着一股焦臭味。
眼前的这一切变故都太过突然，导致他清醒之后一直在思考对策，根本顾不上在意船上的气息。
此时意识到烟草的味道后，仿佛让他的嗅觉都灵敏了好几倍一样。
他嗅到最明显的味道，就是水上传来的土腥味，还有一股水草腐烂的味道。
还有就是船上伙计们身上的汗味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周旷还是稍稍安下心来。
他能想明白一件事：自己使用了道具之后，就在这里醒过来了。
这一切的变故，有很大概率是系统导致的。
而且他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比起成为这幅身体的主人，他更像是在以第一人称观看对方的视角一样。
或者说是他成为了附身在对方身上的摄像头也算贴切。
但是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自己想错了呢？万一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呢？
刚刚老陈和自己的对话，周旷能分析出几件事情。
一、他们多次提到押东西、漕运、镖，那他们的身份应该就是押镖的镖师？
而且老陈背后挂着长刀，自己的身边也横放着一把长枪，距离非常近，可以随时被拿起。
这些东西更加印证了周旷的猜想。
这就是武装押镖。
二、老陈管自己叫“少东家”，那自己的身份显然不简单。
结合第一点猜测，自己最有可能的身份，就是哪个镖队或者是镖局的少东家。
三、刚才周旷最在意的一句话，就是老陈说的那个“西洋人的玩意”。
铁管子？
是火枪？还是火炮？
周旷没法控制自己的视角，所以看不到货物的大小和内容，自然无法得知答案。
四、戚家军指的是戚继光的部队？
虽然周旷历史不好，但是像戚家军这样著名的部队，他还是听过的。
戚家军好像是戚继光组建，用来打击倭寇的军队吧？
而时代背景……
是明朝嘉靖年间！
周旷突然记了起来。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老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跟他说。
“最近倭寇闹得凶，听说宁波卫所都被炸了……”
“希望不要影响到我们吧。”
果然是！
周旷很兴奋对方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但是听到第二句话又怔住了。
这不是在立flag吗？
周旷打从一开始就感觉有些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违和感……
他一直说不好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但是现在他突然有点醒悟了，就是因为老陈说的话！
对方说出的每一句话，比起现实生活中的对话，更像是剧本上的台词！
倒不是说老陈的哪句话有问题，或是话里有什么不对。
而是对方每段话之间的跨度都很大，仿佛就是为了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提供更多信息一样。
果不其然，老陈身体突然一僵，浑身肌肉紧绷。
他这样的变化，在一艘随着水面上下浮动的船上非常明显，显得非常突兀。
老陈眼睛微眯，手则是放在了背后的长刀把手上。
“等等，水下有动静……”
听到对方这句话，还没等周旷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拔出了长刀，大声喊道。
“水下有贼！！！”
而周旷的视角也立刻摇晃起来，“自己”毫不犹豫地拿起长枪。
由于周旷无法预知自己的动作，第一人称视角因为剧烈运动而摇晃起来，让他立马有些眩晕。
老陈的话音刚落，几名身着黑衣，脸上戴着般若面具的人，就从水下跳上了船板。
随着这几名明显不怀好意的人跳上来，还没等周旷仔细观察，异变突生！
他的视角突然从第一人称变为了第三人称！
这种变化差点把他晃瞎了眼。
这还不是普通的第三人称，或是电影里的那种镜头设定，而是越肩视角的第三人称！
是的，就是第三人称游戏里的那种越肩视角！!
周旷好像有点明悟了。
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就是系统导致的异变！
他使用了锦绘华章录之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而之后包括他能感知到“自己”内心的心里话，以及老陈话语间的违和感，还有现在视角上的变化。
这些无不说明，自己并非处在现实之中。
而是在系统的世界或者说是空间里。
锦绘华章录的道具简介里，其中一条效果为：“使用后将会极大提升宿主对于华夏文化的理解。”
现在看来，眼前的一切就是在让周旷，提升对于华夏文化的理解了吧？
虽然没能瞬间“秒升级”会让周旷多费不少劲，但是知道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现实，而是系统的效果，他终于是放下了心。
毕竟之前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当初自己能穿越成为旷世游戏的老板，那现在突然穿越到明朝，也不是什么绝对不可想象的事情。
不过还好不是，自己在旷世游戏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幽冥山海》之后，他还有好多游戏的想法没有实现。
虽然穿越到明朝打击倭寇也挺有意思，但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专业能力，能支撑自己这样的“妄想”。
除非系统能给自己加点。
而知道了眼前一切只是系统的效果，周旷心态瞬间转变，甚至开始欣赏起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突然发现，刚刚跳上来的这几个黑衣人，好像头上都写着什么。
仔细观察过后，周旷发现这几个人头上写着的是名字！
自己居然能够看到对方的名字！周旷有些震惊。
其中一个黑衣人头上写着“鬼夜丸”，另外四个人头上写着“倭寇精锐”。
是倭寇！
果不其然，老陈这flag立的太是时候了，说曹操，曹操到。
这几名倭寇跳上船来，显然不是为了观光旅游的。来者不善。
“麻子、二虎！准备迎敌！”老陈拿刀戒备的同时，迅速发号施令，“石头，看着船尾！”
这艘船并不算太大，除去货物的空间，几乎就没有多少地方了。
船上加上周旷“自己”一共是五名镖师，船头跳上了五个倭寇，人数正好势均力敌。
老陈快速走到周旷身边。
“少东家，您先去中间避一避，我去会会这群倭寇！”老陈面色凝重，说话时完全不看周旷，而是眼神死死盯着船头的几名黑衣人。
四周其他船也传来了喊杀声，显然不只是自己的这艘船受到了攻击。
他虽然没有周旷这样从敌人头上看到对方名字的能力，但他可认得清对方脸上的般若面具。
这不是倭寇还是什么？
对他而言，如临大敌。
倭寇性情暴虐，杀人从不手软，显然不是能够商量的对象。
周旷点点头，向后退了几步，让老陈和另外两名拿着各自武器的镖师，把他护住。
突然，那名头上写着“鬼夜丸”的倭寇笑了，用一种奇怪的口音喊道。
“燕家余孽！把戚家军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个全尸！”
说着，他挥刀砍向离他最近的镖师。
那名镖师连忙后退一步躲开，对方的刀劈在了货箱上，留下一道痕迹。
燕家余孽？
还没等周旷过多思考，“自己”就说话了。
“就凭你这条倭狗也想劫戚大人的镖？我呸！”
（狗东西，我馹似你的吗）
周旷看到自己内心的想法，差点没绷住。
那个叫“鬼夜丸”的倭寇见挑衅不成，说了句日语，就和剩下几名倭寇，喊叫着杀了上来。
刚才那名躲开的镖师，见几个人杀过来，大喝一声，持刀向最近的倭寇砍去。
他身边的另一名镖师，也配合着上前，隔开其他倭寇，确保没人能够接近他们的侧翼。
眨眼之间，那名镖师的刀就和第一个冲过来的倭寇的刀撞在了一起，火光四溅，金属撞击声也随之传入周旷耳中。
老陈也爆喝一声，冲上前去助阵。
（玛德忍不了了）
周旷真没想到，自己附身的这哥们还是个暴脾气，刚刚老陈明明说让自己“避一避”，这一开打，他就不管不顾地跟着老陈、持枪冲入战阵了。
老陈余光看到自己少东家也加入战场，也来不及说什么了，只想快速杀干净眼前的敌人，确保少东家的安全。
鬼夜丸看到周旷，眼睛一亮、立刻想要杀过来，但老陈也不是傻子，立刻上前和他战成一团。
那边名为麻子和二虎的镖师，面对倭寇颇有配合的夹击，愈发吃力。
终于，麻子稍一分心，被一名倭寇挥刀狠狠砍在背上，惨叫一声向前扑在地上。
“石头！”
老陈大喊一声，船尾的最后一名镖师手持双斧，大吼一声“杀”，狂奔而来。
此人虎背熊腰，看上去就不是善茬，要是搁在游戏里，怎么着也得是个小boss。
一名倭寇挥刀向他砍去，石头竟不管不顾，一斧子先是劈飞了对方手中的刀，又用另一只手上的斧子，一斧子砍在倭寇脖颈上。
对方竟然一声不吭，直接被劈飞了。
什么无头战士……
周旷震惊道。
还没等他开心多久，另一名倭寇趁石头不注意，一刀砍在他腿上，石头躲闪不急，竟是吃痛后跪倒在地。
还好这个时候“周旷”一枪刺穿了偷袭的倭寇胸膛，拔出后就是一个窟窿。
另一边，老陈和鬼夜丸已经连战十几个回合，金属撞击火星四溅，“当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
老陈的刀法大巧不工、朴实无华，却每刀都是杀招。
另一边，鬼夜丸就显得有些狼狈了，更多的是躲闪的那一方。
但即使这样，鬼夜丸依然能每次都差之毫厘地躲开老陈的攻击，然后趁着他攻击过后、因为后坐力的瞬间僵直，变换节奏地不断偷袭。
老陈心中叫苦不迭，看上去他是占了上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这个敌人有多难缠。
终于，他看准时机，冒险一个箭步后，双手举刀，冲着鬼夜丸狠狠劈下。
然而鬼夜丸反应极快，下意识一个弯腰，然后向侧向翻滚躲开了老陈的攻击。
都没等自己站起身，鬼夜丸就反手一撩，手中的刀划在了老陈腹部。
老陈闷哼一声，腹部鲜血如注。
然而老陈连眼睛都没眨，就这么流着血，追击而去。
刀光连续不断，鬼夜丸显然也没预料到敌人这么硬气、如此难缠，只能节节败退。
另一边，随着腿部受伤的石头和“周旷”的加入，二虎也稳下阵来。
而之前被砍中的麻子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眼看着是不活了。
三个人面对两个倭寇精锐，相互配合着压迫对方，由于永远有一个人可以攻击到敌人侧面，倭寇甚至不敢还击。
一旦还击，他们就肯定会被侧面的镖师抓到破绽，而且自己的攻击也不一定能得手。
所以他们只能躲闪。
刀光剑影之中，血肉横飞，这两名倭寇最终没能对他们造成任何杀伤地倒在了地上。
五名倭寇，其中四名已经授首，只剩下鬼夜丸一人负隅顽抗。
几个人围住鬼夜丸，老陈终于是松了口气，肾上腺素退却，感觉到了腹部的剧痛。
鬼夜丸此时也不好过，身上多处刀伤，到处是血。
他见大势已去，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
然后冷不丁地向着“周旷”甩出一枚暗器，射向他的咽喉部。
还好老陈专注，直接一刀挡飞，没让对方得逞。
见自己的最后一击不中，鬼夜丸露出怨毒的眼神。
此时他的面具已经被砍掉了一半，露出了后面带着烧伤疤痕的丑陋面庞。
他嘴中含血恨恨地说道。
“燕家余孽！我可以先死，但你也不远了！”
他咳出一口血，眼神逐渐疯狂。
“你们明人，永远都是这么愚蠢！”
“分不清对错，也分不清敌友……”
（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鬼夜丸身体突然一僵，眼睛无神。
过了两秒，鬼夜丸浑身像个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
老陈谨慎的拿刀靠近后，观察一番转头向“周旷”说道。
“少东家，他嘴里有毒囊，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