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昙花一瞬
在惠东科技的豪华办公室内，秦伟国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泰德站在他面前，汇报着傍晚发生的一切，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十多个安保，三个死亡，四个重伤，均是枪伤。”泰德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她就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秦伟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拍打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越来越看不懂身边这个蛰伏了许久的女儿了。她一直以来的低调和沉默，仿佛只是在掩盖她真正的实力。而今天，她所展现出的一切，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我看她并没有带帮手！但是我承认，我的确是小瞧他了！”秦伟国抬起头，目光如刀般盯着泰德，带着怀疑质问道，“她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
泰德微微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市局的倪大海下午也在，我们原本计划一石二鸟，没想到却功亏一篑。”
“那个警察你们也没有找到？真是没用的废物！”秦伟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情绪瞬间爆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杀气，仿佛倪大海的存在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天太黑了，我们死伤惨重，现场一片混乱，所以先撤回来了。”泰德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他知道秦伟国的脾气，也知道现在不是顶撞他的时候。
秦伟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冷酷：“那个警察不除掉不行，他知道的太多了。你让高嵩密切注意他的行踪，一旦发现，立即告诉我！”
“好的！”泰德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中渐渐消失，只留下秦伟国独自坐在办公室内，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秦伟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飞速运转。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整个局势的走向。而那个女人，自己曾经的义女——秦璐，她到底知道多少？她又到底想要什么？这些问题，他必须尽快找到答案。
他突然想起秦璐刚才的眼神，那是一种混合着绝望与坚定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但她却依然选择战斗到底。秦伟国不禁冷笑了一声，他不会让她得逞的。他一定会找到她，解决掉她，还有那个多管闲事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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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家里，要不要现在去干掉他！”刀疤脸询问着泰德。
泰勒表情显得很安静：“不，再等等，你们听过一句成语吗？叫做惊弓之鸟，按照那个倪疯子的性格，王珊珊失踪这么久，他不可能毫无动作，除非知道她的下落。”
倪大海从噩梦中惊醒时，此时已是午夜。他浑身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仿佛要冲破肋骨的牢笼。窗外，雨点拍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那个梦？不，那不仅仅是梦。是一个预兆，一个警告，王珊珊苍白的脸，颤抖的嘴唇，以及她眼中混合着恐惧与失望的神情。
倪大海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点燃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颤抖。白天经历的种种，他的这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倪大海拨通了王珊珊的电话，但是语音提示对方欠费停机了。
"该死。"倪大海掐灭只抽了一半的烟，快速穿上外套。理智告诉他应该等待，应该按计划行事。但某种直觉，也许是警察生涯培养出的第六感，正在他脑中尖锐地鸣叫。
他抓起车钥匙时，下楼钻进了车中。
倪大海此时心中充满了恐惧，如果王珊珊已经出事，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雨水像银针般刺入他的皮肤，倪大海发动车子时，后视镜中闪过一道黑影。他眯起眼睛，但黑影已经消失在雨幕中。可能是错觉，也可能不是。他其实也有感觉，有人可能已经在监视他了，这想法让他胃部绞紧，但是此刻没有办法，他已经不能被理智所左右。
车子驶入夜色，倪大海不断变换路线，确保没有被跟踪。王珊珊的藏身处只有他知道，理论上应该是安全的。但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车子驶入了一个偏僻的村落。
"你疯了吗？"王珊珊打开门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变为愤怒，"你不该来这里！"
“手机怎么停机了？”
“是的，这么晚了，没地方充值，我本打算明天去……”
倪大海挤进屋内，迅速拉上窗帘。安全屋狭小简陋，但收拾得很整洁。王珊珊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黑眼圈明显，但眼神依然锐利。
"我感觉不对劲，"倪大海低声说，"越是安静，越不正常。"
王珊珊开着玩笑说道："所以你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来我这里？大老远的真是难为你了，倪警官。"
倪大海焦急地说道："我们需要换个地方。就现在。"
"不！"王珊珊摇头，"这里很安全。而且我还有工作没完成。"她指了指桌上散落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
倪大海这才注意到电脑屏幕上是一系列关于郭法医的解剖记录和照片。他认出其中几张是惠东高层与几位政府官员的合影。
"你还在查那个案子吗？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倪大海难以置信地问，"你知不知道，现在警局已经没什么人可以相信了，也许我们随时都会被人灭口……"
一声轻微的"咔嚓"打断了他的话。两人同时僵住。那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来自院子。
王珊珊的反应比倪大海快半拍。她猛地关上电脑，将所有文件扫进一个防水袋，同时用眼神示意后门。倪大海已经拔出了枪，无声地移动到窗边，用指尖微微挑起窗帘一角。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还是看到了至少六七个黑影正包围小屋，其中一人手里提着某种容器。
"不好，是汽油！"倪大海的血液瞬间冰凉，"他们要烧了这里。"
王珊珊赶忙对倪大海嚷道："快去后门？"
"肯定也有人守着。"倪大海的大脑飞速运转，"地下室有出口吗？"
"没有，但……"
王珊珊的话被一阵玻璃破碎声打断。一个燃烧瓶从窗口飞入，在客厅地板上炸开一片火海。浓烟立刻充满了房间。
"浴室！"王珊珊喊道，"浴室窗户！"
他们弯腰穿过浓烟，火焰的热浪舔舐着皮肤。倪大海听到外面传来笑声，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泰勒，那个疯子亲自来了。
"倪大海！"泰勒的声音穿透墙壁，"你以为你能藏多久？今晚你和那个婊子一起下地狱吧！"
又是一阵玻璃碎裂声，更多的燃烧瓶被投入屋内。火势迅速蔓延，浓烟让呼吸变得困难。浴室的门被倪大海踹开时，他们看到窗外也站着两个人影，手持武器。
绝境！这个词在倪大海脑海中闪现。他转向王珊珊，想说什么，也许是道歉，也许是最后的告别。但就在这时，屋外的枪声响起。
是来自院子外围。一声，两声，然后是密集的射击。倪大海听到泰勒的怒吼和慌乱的脚步声。窗外的人影倒下一个，另一个转身逃跑时被第二颗子弹击中后背。
"现在！"倪大海抓住王珊珊的手臂，推开浴室的窗户。新鲜空气涌入肺部，混合着雨水的清凉。他们爬出窗外时，整个小屋已经变成了一座火炉。
院子里的场景如同地狱。泰勒的手下倒下了至少四个，其余的正四散逃窜。泰勒本人躲在一辆车后，正对着手下怒吼。倪大海看不到开枪的人在哪里，但此刻逃命要紧。
"车在巷子尽头！"倪大海拉着王珊珊向黑暗中跑去。身后传来泰勒的咆哮和又一轮枪声，子弹擦过他们身边的墙壁。
上了车后，引擎咆哮着苏醒，倪大海将油门踩到底。后视镜中，至少三辆车亮起了前灯。
"系好安全带！"他对王珊珊说，同时猛打方向盘避开一发子弹，"这也许会很颠簸。"
王珊珊已经掏出了手机："我们需要呼叫支援……"
"没用了，"倪大海打断她，"他们来的时候，恐怕已经太迟了……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
车子冲出小巷，驶上主路。雨更大了，挡风玻璃上的水流让视线变得模糊。倪大海关闭车灯，凭借记忆和对城市的熟悉在黑暗中穿行。后方的追兵暂时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但不会太久。
"刚刚谁救了我们？"王珊珊问，声音因吸入烟雾而嘶哑。
"不知道。"倪大海老实回答，"可能，某个熟悉的人，某个不想我们死的人，现在这不重要。"
"前面右转，"王珊珊突然说，"上高速。我们去邻省！"
倪大海犹豫了一瞬。高速意味着更快的速度，但也意味着更少的逃生路线。
"好！珊珊，这次我听你的！"他做出决定，方向盘急转，车子尖叫着驶入匝道。
雨中的高速公路像一条黑色的河流，偶尔经过的车灯如同漂浮的幽灵。倪大海将车速提到一百四十公里，不断变换车道。后视镜中，两辆黑色suv终于追了上来，距离在不断缩短。
"他们追来了！"王珊珊冷静地说，检查着手枪的弹药。
"你还会射击吗？"倪大海回答，"如果这一次，我们逃不掉……"
“别说这些傻话，无论生或死，这一生我都不会后悔……”
一声撞击打断了他的话。第一辆suv狠狠地撞上了他们的车尾。倪大海猛踩油门，同时控制住方向盘的抖动。第二下撞击来得更猛，车子几乎失控。
"开枪！"倪大海吼道，"打他们的轮胎！"
王珊珊摇下车窗，雨水立刻灌入车内。她探出上半身，在剧烈的颠簸中瞄准。第一枪打偏了，第二枪击中了领头suv的挡风玻璃，但没能阻止它。
第三辆车此时从左侧超车，试图将他们逼向护栏。倪大海不得不减速，这给了后面车辆又一次撞击的机会。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难忍，后保险杠几乎脱落。
"坚持住！"倪大海看到前方的大桥标志，"过了桥就有出口！"
然而就在他们驶上大桥中段时，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左侧的车辆突然加速，然后猛地右转，直接撞向他们。倪大海本能地向左避让，车轮打滑在湿滑的路面上。
世界开始旋转。护栏越来越近。尖叫声和金属撕裂声混在一起。然后是一种诡异的失重感，仿佛时间本身都凝固了。
在车子冲出护栏，坠向下方黑暗河床的那一刻，倪大海似乎看到了泰勒的脸，他站在桥上，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
车子坠入河床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失去意识。安全带勒进肩膀的疼痛让他保持了一丝清醒。
"珊珊！"他在心里呼喊，却发不出声音。而更可怕的是——他闻到了汽油味。
车子前端开始燃烧，火舌正沿着水面向他们舔舐而来。
倪大海拼命摸索安全带扣，手指因寒冷而僵硬。车顶的变形让车门卡死了大半，仅剩的一条缝隙不足以让成年人通过。副驾驶的王珊珊已然没有了动静，她的头部有一道骇人的伤口，车内到处弥漫着血迹。
"不，不，不..."倪大海用肩膀猛撞车门，金属发出呻吟却纹丝不动。
火焰越来越近，车内温度急剧上升。倪大海的肺部像被铁箍勒住，眼前开始出现黑点。在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试图打开车门，但是车门因为变形，任凭他怎么挣扎也纹丝不动了。
就在此时，倪大海感觉有人在撬动着车门，奋力将他拖到了车外，就在此时车子前部发生了小规模爆炸。冲击波将倪大海甩向一侧，生的希望如电流般穿过全身。倪大海挣扎着想去救昏迷中王珊珊。但是火焰已经蔓延到后座，掠过了王珊珊的全身，烧焦了她的最后一缕头发。
不久之后，倪大海的车子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迅猛，浓烟滚滚。短短十几分钟，这辆曾经崭新的汽车便被烈火吞噬，只剩下一个焦黑的车壳。
倪大海已经几乎丧失了意识，他心底在呼喊着王珊珊，他满眼血丝，但是却没有了一丝力气，他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倪大海的视觉已经模糊不清，仿佛被黑暗的潮水一点点淹没。然而，在那混沌的边缘，他心底深处却在拼命呼喊着王珊珊的名字，那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像被火焰烧灼过一般，却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泪水悄然从他干涩的眼角滑落，无声地划过脸颊，带着一丝不甘与悲凉，散落在这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