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绝望的顾安

目光阴冷的扫了眼周围的奴仆,顾庭琛指着继母的尸体,厉声吩咐道:“将这贱妇的尸体搬至地窖内,不得入殓,不得发丧。”

奴仆们此时都已畏惧极了,只敢依令行事。

顾庭琛回院子里焚香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去了翠薇棠。

看着屋内摇摇晃晃的烛火,他压着步子缓缓走了进去。

见着主子过来,守在门口的采菊、秋梨哽咽着跪下身去,伤心祈求道:“殿下,奴婢求您不要如此狠心对待表姑娘了。”

顾庭琛气得猛的一巴掌煽向采菊:“连你们也觉得我是在折磨她?”

采菊、秋梨吓得不轻,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再抬头看他。

“罢了,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的苦心,你们会知道这世上我是最在意表姑娘的。”

顾庭琛懒得再责罚两个丫头,收拢思绪连忙走进了内屋。

见春红、杏桃鬼鬼祟祟的似乎想要打开表妹手腕上拷着的镣铐,顾庭琛勃然大怒:“你们两个贱婢在做什么?”

春红、杏桃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拦在叶绾姝前面。

“小公爷,不,道安王殿下,姑娘被镣铐加身,多有不便,求殿下给姑娘解去镣铐吧。”,春红硬着头皮恳求道。

“怎么,你们想帮着你们姑娘逃跑?”,顾庭琛满目质疑的盯紧两个丫头。

春红、杏桃神色慌乱的赶紧摇头。

“出去。”,顾庭琛冷嗤道。

春红、杏桃不知所措的看向叶绾姝。

叶绾姝浅浅摇了摇头,示意两个丫头不要再招惹这疯子。

春红、杏桃颤颤巍巍的福了一身,赶忙退了出去。

顾庭琛不紧不慢的行至叶绾姝身后,弯下身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

“绾绾,表哥多希望你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乖巧听话。”,顾庭琛轻声说道。

叶绾姝面无颜色的呆呆坐在椅子上,完全没心思搭理他。

“绾绾还没用过晚膳吧,表哥这就让人传膳过来。”,顾庭琛自顾自的说完,便吩咐采菊、秋梨去准备晚膳。

不多时,几个丫头便将菜布好,顾庭琛搀扶着她坐到饭桌边,亲自将菜肴喂至她嘴边。

叶绾姝却跟个木头人似的,面无表情的僵坐在椅子上,全然没有用膳的兴致。

这让顾庭琛很是窝火,他耐着性子劝道:“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多想想母亲,想想清眠、庭济,他们母子三人一向最记挂你了。”

想着方才送清眠、庭济离开姨母院子的情形,叶绾姝心头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表弟、表妹已经出城,该是不会再有差池,姨母那敏感的性子,自己没回去侍奉她汤药,只怕她又要寝食难安了。

念及此处,叶绾姝终于开了口:“姨母的病如何了?”

顾庭琛目光微滞,转瞬间便露出淡淡的笑意:“绾绾不用担心母亲,我已差人好好照料着,只要绾绾乖乖听话,待你我成婚后我会让你见母亲。”

叶绾姝略略思忖一番,顾庭琛想要将自己强行留在国公府,必不会伤害姨母。

况且姨母好歹是他母亲,待他们兄弟向来不薄,这狗东西就算再疯癫,也不至于弑母。

反倒是如今国公府外面的情况让她感到担忧。

北寇铁骑大举南下,顾太后显然并没有对抗到底的决心,可一味的示弱和谈压根不能阻挡北寇的狼子野心。

前世,谢湛战败后,丢城失地无数,她在临安城见过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最能感同身受。

顾庭琛这狗东西软禁了太后,显然是没有出征的打算,如今唯一的指望便是尽快助皇帝恢复朝政,到时方能有同北寇一战到底的决心。

目光清冷的望着顾庭琛,叶绾姝淡淡说道:“顾庭琛,你忤逆太后阻止和亲,可有想过如何化解北境的危机?便是那齐宁郡主将她女儿送来临安,以赵盈盈的性子能促成两国和谈?”

她突然提及此事,让顾庭琛格外不满:“绾绾是担心我对付傅明池,还是真的担心北境的安危?”

愤懑的站起身来,他冷声道:“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我自有对策,至于傅明池、纪昀泽这二人,我必将他们碎尸万段。”

丢下这句狠话,他甚是烦闷的走出了翠薇棠。

目送着顾庭琛离去,叶绾姝暗暗捏住了拳头。

“姑娘,你果真就这样甘心和道安王成婚吗?”,杏桃一脸惆怅道:“殿下差了不少暗卫过来,将咱们翠薇棠围得水泄不通,也不知老爷知不知道姑娘眼下的处境。”

叶绾姝闭了闭眼,轻叹道:“阿爹自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顾庭琛软禁太后和皇帝,父亲早晚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接下来他必会设法鼓动祁王谋反。

让两个丫头帮着自己简单擦洗了身子,她只得逼着自己回床上歇了下来。

而顾庭琛刚出翠薇棠,便被顾安的贴身心腹唤去了书房。

昏暗的灯光下,顾安紧蹙着眉梢,沉声问道:“你果真要如此狠心,她再不济也是你的母亲,疼过你照养过你,如今死了都不肯让她入土为安?”

顾庭琛冷着张脸:“父亲若是因为此事唤儿子前来,那我们父子便没什么话可说。”

见他转身要走,顾安急声将他叫住:“你这样做就不怕绾绾和清眠、庭济一辈子嫉恨你?”

“这是他们背叛我应该付出的代价。”,顾庭琛不以为然道:“这个节骨眼上临安城经不起风浪了,父亲已经在姑婆面前犯过糊涂,我不希望父亲再选错路。”

顾安勃然大怒道:“好,就算你不顾惜自己的母亲,那北境呢,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北寇的铁骑踏破临安城?”

“儿子自有应对之策。”,顾庭琛唤来一名心腹,当即吩咐道:“你立刻带人在城内挑选一万名女子,随使团入北境和谈。”

“混账。”,顾安气得面红耳赤:“你就为了绾绾一人便要牺牲这么多女子的性命。”

“别说是一万名女子,只要能够留住绾绾,便是将这天下所有女子送往北境也未尝不可。”

顾庭琛目色凌厉的看向父亲:“父亲别忘了徽州城头的耻辱,咱们好不容易让舅父的军队退往关内,若在此时与北寇对抗,无疑是鹬蚌相争,最后得益的只会是永宁王。”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在想着与永宁王内斗?”

顾安心寒不已,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看错了这个儿子。

他如今与恶魔没什么分别。

“父亲若不愿看到北境生灵涂炭,就亲自出使北境,达成此次和谈。”

对于父亲的优柔寡断,顾庭琛早已没了耐性,吩咐了声,直接扬长而去。

顾安绝望跪倒在地,满是自嘲的大笑起来。

“夫人,都是为夫的错,为夫当初就不该逼着你留下绾绾,更不该将世子之位传于这逆子啊。”

只是他如今已被姑母厌弃,回天无力,唯有设法促成此次和谈。

领着贴身心腹前往安置叶怀素尸身的地窖,看着冷冰冰的尸体,顾安抚摸着叶怀素早已没了血色的面颊,沉声吩咐道:“去准备两口上好的棺材,先替夫人入殓吧。”

......

季家书房内,季渊拿着那封血诏端坐在伏案边思考了许久,才将廷封唤了进来。

“廷封,你亲自替我去一趟越州,务必要将这封诏书亲自交到永宁王手上。”,季渊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廷封有些担心:“老爷,眼下祁王并未谋反,这个时候就将诏书送往越州,会不会太早了些?”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季渊浓眉紧蹙着:“顾庭琛那混账东西让整个巡防营守在国公府外,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我不知道绾绾现在情况如何了,我绝不能再让她置于险地。”

默默思忖了片刻,他轻叹道:“我相信永宁王不会让我失望,他会利用好这道诏书。”

廷封也害怕迟则生变,欣然领命:“老爷放心,小的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将诏书送到永宁王手里。”